上海伪警察局。
此刻的周宇,黑色伪警察服穿在身上,脚蹬一双擦得锃亮的牛皮靴子,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小曲,双腿搁在桌上晃哪个晃......
周宇正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手掌打着拍子,那样子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一点也没察觉自己会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降......
突然桌上电话铃声响起,周宇不得不伸手拿过话筒:“不是说了没什么大事,都不要把电话接进来......哟,是来哥,那当然得见......”
周宇放下电话,立马起身将收音机关掉,再把桌上整理了一番,这才端坐在办公桌前,随便拿着文件,装出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
“周局长,这么忙,那还真不好打扰你。”徐来站在办公室门口。
“是来哥哟。”周宇赶紧放下手中文件,走到门口,搂住徐来肩膀:“你来了,我做弟弟的就是再忙,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不是?”
徐来笑着指了指周宇:“就凭你这张巧嘴,这警察局长的位子就没人比你更适合坐。”
周宇拥着徐来坐到沙发上:“喝酒还是喝茶。”
徐来瞥了一眼办公桌旁那排柜子上摆着的那台破旧收音机,皱眉道:“你这台收音机还不扔了?”
“扔什么扔?”周宇从食品柜子拿出茶罐和红酒:“想喝什么,自己选。”
“茶。”徐来朝门口拍了拍手:“钱科长,还不快进来?”
周宇一愣,还没来得及问徐来,钱科长抱着一台崭新地手摇式铜制大喇叭唱片机,正笑眯眯地走了进来。ъìQυGΕtV
周宇一看到钱科长,也只是微愣了几秒:“钱科长,您也来了。”
钱科长只是点头微笑着,可这笑在周宇看来,比哭还难看:白白胖胖的脸上,一道道长长的血痕,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在蠕动着......
他将怀里抱着的铜制大喇叭唱片机搁在那台老旧收音机旁边。
徐来见状,接过周宇身手里的茶罐和红酒:“周宇老弟,你看钱科长还真对你不错,知道你还在用这台破收音机,就硬拉着我去百货店给你买了这台最新款的唱片机。”
周宇不得不过去看了看,又摸了摸那铜制大喇叭:“钱科长,这得花不少钱吧?”
“小意思,周老弟喜欢就好。”钱科长又从腋下拿出几张黑胶唱片:“这几张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唱片,咱放上去试试?”
周宇回头看了看徐来:“你们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感情这周宇还不知道自家小舅子被程海夫妻俩弄到梅花堂的事。
钱科长轻咳了几声,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徐来只得拉周宇到一旁说了一下事情来龙去脉。
“那个臭小子是钱科长的小舅子?”周宇懵了,他还以为那事已经过了,也就是自己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一个保安团小喽啰而已,自己没去想那么多......
可这事牵扯到了梅花堂,周宇深知如果自己出面帮钱科长的小舅子,说不定忙没帮到,自己反而有可能搭进去。
于是周宇眼睛瞪了徐来老久。
“你瞪我也没用。”徐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人家钱科长都求人求到这份上......”
“得!两位老兄,你们不是来给我送礼的,是来索我命的!”周宇又瞟了一眼那崭新的大喇叭唱片机:“这东西我还真无福消受。”
这下钱科长真急了,他也顾不上门是开着的,外面还有自己昔日的属下不时在门口经过,又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周宇面前:“我小舅子要是救不回,那我也活不了。”ъìQυGΕtV
周宇也没料到平日高高在上的钱科长,会来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给自己这个刚上任没多久的警察局长跪下......
一旁徐来赶紧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周宇只得去拉钱科长起来,可钱科长这吨位,他要是自己不起来,那基本没人能拉他起来。
“嘿,你们这是讹上我?!”周宇突然明白这钱科长平时只进不出的人,怎么一下子舍得花重金给自己买一套如此精美的唱片机。
“哪有的事。”徐来只得从另外角度去说服周宇:“我们都是替日本人办事的中国人,如果这都不能团结一致,互相帮衬着,那么以后他们日本人对我们稍不满意,就能够将咱们各个击破!”
这话糙理不糙!
可周宇却总觉得这事不简单:“两位老兄,容我再细想一下。”
“别想了,先一起去梅花堂!”徐来只得赶紧拍板,他知道要是赶在去梅花堂在之前,钱科长小舅子被他们梅花堂的人动了刑,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虹口区。
梅花堂地下审讯室里。
幽暗的灯光下,钱科长小舅子已经被五花大绑在木制刑架上,身上一条条豁开的鞭痕,显然是刚刚动过刑…
犬养健正从上面匆匆进入地下室:“梦子,徐桑和钱科长,还有周局长在影佐将军办公室,正在给钱科长小舅子做保。可你现在这样做,程桑以后在市**怎么立足?”犬养健见川岛梦子手里还拿着带血的皮鞭,知道刚刚是她给动的刑。
“师兄,梦子不是一时激愤。”川岛梦子瞥了一眼已经打得昏死过去的钱科长小舅子:“阿海在市**,这些人表面恭顺,背后却对他指指点点,他在保安团也难以服众。”
犬养健皱眉,目光落在她明显大起来的肚子:“这里血腥味太重,你还是先上去休息。”
川岛梦子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师兄,一定要拿到他勾结抗日份子的口供,就算是屈打成招也再所不惜!”
犬养健只得低下声音:“你呀,都是要当母亲的人,这些粗活就叫他们去干。”
川岛梦子轻哼一声:“谁叫他一口一个说阿海是仗了我的势,既然这样说,我就干脆坐实了又怎样。”
“梦子,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犬养健不无担忧地看着她。
“师兄,就算是养条狗,那也只能是主人骂得,主人打得。”川岛梦子那张漂亮的脸,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显得莫名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