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几人在徐来一通说辞中,陷入了暂时的沉默
犬养健很快将相片送了过来。
“徐桑,你看下。”犬养健低下头,弯着腰,双手举过头顶,很恭敬地将那一叠相片递到徐来面前。
徐来望着眼前这位低头哈腰的日本人犬养健,眼底愠色一闪而过,然后拿过相片的同时轻拍了他手背一下:“犬养君不必如此多礼。”
犬养健听到这话,才直起了腰子,面向徐来郑重说道:“我们大日本帝国向来注重人才,徐桑才学过人,我理当如此。”
徐来唇角微弯,不再同他再寒暄,只是细细地看着那叠相片:“这五张相片看起来都一样。”
“是吗?”岩井英一走到他身旁看了看:“还真是一模一样。影佐将军,这是你们搞回来的情报吗?像这样的中国地图,一般图书馆都是有的。”
面对岩井英一的暗讽,影佐贞昭冷着脸扫视了犬养健一眼,示意他说出自己的看法。
犬养健上前指着相片解释:“这五张中图地图看似一样,可每幅地图边框颜色是有深浅的。”
“哦?”徐来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细节,之所以隐而不说,只是为了引导犬养健一步步自己发现这五幅中国地图的端倪,让他好大喜功,接下来好推卸责任。
一想到这里,徐来又思索了片刻,指着相片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这五张相片里边框颜色深浅莫不是代表五种颜色?可惜相机只能拍出黑白两色,要不然”
“你是说金木水火土所对应代指的白色、绿色、黑色、红色和黄色?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那么如果将这五幅中国地图按五行颜色顺序叠加起来”犬养健越说越兴奋,一时竟没看到影佐贞昭向他投来警告的眼神。x33
“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徐来故作惊讶又有些懊恼地一拍手:“还是犬养君见多识广。可这边框只有深浅,没有颜色,这又当如何区别?”
“这还不容易。”犬养健被自己这“伟大”的发现一时冲昏了头脑,一心想在大家面前显摆自己,却忘记了要徐来帮忙破译的初衷:“只要边框颜色有深浅,多试几次不就能试出哪一张是哪种颜色,再按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排列或叠加”
犬养健是个行动派,马上放下手中的相片,拿起按比例手绘的那五张中国地图,认真地与相片上作比对:“不错,不仅边框颜色不同,而且每幅地图字体大小也不一样。我们这五幅手绘的中国地图是完全按照相片上中国地图完全按比例还原的,所以”
犬养健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他手忙脚乱地将手绘中国地图不停叠加,错开,正反的尝试着x33
在他不断改变叠加顺序后,终于找到了正确叠加顺序:“你看,按照这个次序,五幅中国地图叠加在一起,由于五幅地图标注的字体大小间隔不同,这些留出来的空隙连在一起,正好就是一张武汉地图,而这张武汉地图上不同的标高连在一起,就是一幅完整的武汉布防图。”
徐来先是瞥了一眼,确定是自己上次提供给艾老板的那三幅假武汉布防图其中一幅后,打了个哈哈:“犬养君,你真不愧是影佐将军的得力干将。”
岩井英一也巴不得脱身,赶紧也夸奖道:“三浦司令官,影佐将军,既然犬养君破了这个武汉布防图,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哎,岩井总领事何必这么着急走?”三浦三郎还以为他是面子挂不住:“徐桑他这次没能破译出武汉布防图,也不能算他的错,你等下回去,可别苛责于他。”
徐来眉毛轻挑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平常,看了一眼岩井英一:“岩井君待我如知己,三浦将军多虑了。”
只有影佐贞昭狠狠地盯着犬养健,像是要喷出来恨不得烧死他一样。
这时犬养健也意识到是自己得意忘形,才又一次错失将徐来拖下水的机会,也耷拉着脑袋,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
出了宪兵总部大楼,岩井英一叫住了原本要上车的徐来:“徐桑,刚才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徐来心知肚明他问的是什么,本来抓着车门把的手又放了下来,走到岩井英一面前:“它就是煮出来必定是一碗的夹生饭,那么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煮它,还要去吃它?除非岩井君,你有喜欢吃夹生饭的嗜好!”
岩井英一笑了笑,打开自己的那辆加长版的庞蒂拉克。
“麻田,你先开车回去,我想同徐桑好好聊一聊。”
车里的麻田一郎为难道:“岩井总领事,您等下还约了美国领事谈事情,你忘了?”
“哦!瞧我这记性,一高兴就全忘了。徐桑,看来只有等下次,我们才有机会聚聚。”
“你正事要紧。”徐来微笑着同他告别后,看着庞蒂拉克车驶出了自己的视野,他这才上了自己的那辆吉普车
通源洋行内。
审讯室里关押间内,昏暗的灯光照在躺在草堆上蔡社长身上,他正蜷缩成一团,不停颤抖着
看守他的那名日本浪人有些不耐烦,用手里的大棒敲了敲铁门:“都这样了,还不消停!我看你能坚持多久!你识相点,赶紧招了,又何必受这种苦?!”
原来是井上日昭停了蔡社长的那种特制香烟,现在他是烟瘾犯了,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听到看守他的日本浪人这么一说,他猛地抬头:“叫井上日昭来,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他。”x33
那日本浪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你想招供了?早说嘛,早说又何必受这么大的苦。”
“你少废话,叫他过来!”蔡社长此时感觉身上有无数蚂蚁在爬着,再也忍不住的嚎叫出声:“啊!啊!啊!”
“你鬼叫什么!”那日本浪人本来都走到了门边,一听蔡社长对自己这么不客气,当下就恼怒了,于是又折返回去,打开铁门,用大棒狠狠打在蔡社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