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刻钟后,王天木他们都走了,瘸着一条腿的小伍坐在地上,看着面前那包银元:“麻哥,你不是说他们就是山里的土匪吗?”
蹲在一旁的麻哥也盯着那包银元出神:“你老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本想着黑吃黑,没想到碰到一个硬茬。”
“硬茬?他们临走还给了大洋,我看他们不坏。”小伍摇摇头,也觉得王天木他们有点不可思议。
“那是他们放长线钓大鱼。如果他们真是国军的人,在上海这地界,那他们以后还得倚仗咱们。”麻哥也是在上海走街串巷多年,哪能不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人家既然给了钱,那还不是还想图下回生意。
“那他们要这些小日本的军服,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杀”小伍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麻哥捂住了嘴巴,不敢让他再说下去
入夜时分,吴淞口码头。
一队胳膊上戴着白底红字“宪兵”袖章字样的日本宪兵在码头附近巡逻
正当一艘货轮往码头方向靠拢时,那队宪兵马上调转队伍往回走。
这时,一队身穿日本海军陆战队军服日本士兵正荷枪实弹也向这边小跑着过来。
“站住!”那队戴着白底红字袖章的日本宪兵队长叫住了这支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士兵。
为首的高个子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出声。
那宪兵队长皱眉靠近他:“你是哑巴?”x33
那高个子日本士兵轻咳了一下,正准备往腰间摸枪,却不料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他正用日语和那位日本宪兵队长打着招呼。
那高个子士兵不由往后一看:是一个有着小胡子的日本军官。
原来这个高个子就是装扮成日本兵的王天木。
他看着那小胡子日本军官和那个日本宪兵队长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那个日本宪兵队长就马上放行,让他们去货船上搬运箱子。
那小胡子日本军官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着用日语说了一句:“多谢。”然后不失时机地往那宪兵队长怀里塞了一沓厚厚的钞票。
那日本宪兵马上笑逐颜开,伸出大拇指:“哟西哟西。”x33
那小胡子日本军官连忙摆手,也用日语说了一句:“客气客气。”
直到那队日本宪兵去了另一头,那小胡子日本军官这才松了一口气,去了那艘货轮上。
这里上了货轮的王天木那一队假扮的日本兵,早就将货轮上的水手船长都打晕了。
那小胡子军官刚上货轮,就被王天木用手枪抵住了腰部:“天木兄,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听声音像是徐来。
王天木赶紧放下枪:“刚才多亏你出手”
“废话少说,赶紧带着你的兄弟们搬货!”原来这位小胡子日本军官正是徐来易容的。
他也是在刚刚才得知今晚吴淞码头临时换防,不是日伪军巡逻,而是三浦三郎派的日本宪兵,还临时拖了一门重机枪坐镇,徐来才不得已匆忙赶来的。
好在自己来得还算及时,要不王天木他们非得交代在吴淞口码头不可。
王天木此时招呼着众手下,将货轮上的烟土几乎全部搬到了停泊在码头的几艘机动船上,直到这几艘机动船实在是装不下了,王天木他们才住手,将机动船顺利开走
当中村他们过来取货时,看到倒在货轮上的那些水手们,就知道这批烟土肯定是有人打劫了,只得赶紧通知井上日昭
井上日昭匆匆赶来,看到货轮上所剩无几的烟土,气得他简直就是七窍生烟:“八嘎呀路!中村!山口!把这货轮上的人通通抓起来!“
中村和山口,只等井上日昭一声令下,马上带领着众浪人一涌而上,将货轮上刚刚醒转过来的众人统统五花大绑抓上了原本运烟土的大货车。
这时,由远及近地,那队巡逻的日本宪兵小跑过来。
为首的那位宪兵队长走上前问道:“三浦将军不是派了一支队伍过来运走了船上的货物吗?”
“什么?”井上日昭上前就抓住那个日本宪兵队长的衣领:“八嘎!三浦将军怎会派别人来取这批货?”
那日本宪兵梗着脑袋:“我不会看错的,他们是海军陆战队的士兵。”
海军陆战队?井上日昭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头叫什么?”
“叫叫伊腾拓真!”那日本宪兵队长瞪着他:“你你放手!”
井上日昭这才放了手:“胡说八道!伊腾拓真是影佐将军的护卫!”
“咳咳!”那日本宪兵被他先前这么一掐一放,本就嗓子受损,现在他更是憋了一肚子气:“同名同姓的多得是,你们与其在这里跟我耗,还不如先回总总大楼去查那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x33
“他脸上有什么特征?”
“脸上特征?有小胡子算不算特征?”那宪兵队长一点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职,让三浦三郎蒙受了巨额损失,自己的小命恐怕保不了多久喽。
小胡子?井上日昭脸色更加阴郁了,这算什么特征,这军队里留小胡子的士兵军官多了去了
他现在更头痛的是三浦三郎如果知道了烟土被劫,会不会不再信任自己。
自己在上海若没有了他的庇佑,那将会如同丧家之犬,任人揉捏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
井上日昭见中村和山口已将货轮上剩下的一些烟土装上了货车,知道这次只能是自己掏腰包填补三浦三郎的亏损,或许才能过了这一关。
这一货轮烟土,他也是出了血本的,大约这些年在上海赚的钱,有三分之一都用来采购了这一批上好的烟土。
本想趁着行情好,猛赚一笔再收手的,却没想到出了如今这档子事。
要是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三浦三郎面前夸下海口,说这批货运到上海,一转手就能赚原价数十倍的钱
“井上先生,东西和人都上车了,我们先回去吧。”是中村,见井上日昭呆呆的望着江面,怕他一时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