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进办公室一脸笑意的钟良,徐来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
“刚才海哥他板着脸,是不是你训他了?”
“不该问的别问。”
“我谈正事,保证不说闲话。”钟良也只是顺嘴一问:“刚才去警卫室找徐缺聊了一下。”
“他怎么说?”
“他还能怎么说,掉进他饭碗里的事,那他还不得滔滔不绝地讲个够。”
“哦?”
“可是我们去哪里开赌馆也还是个问题。这还牵涉到要给客人提供鸦片”
“鸦片我们绝对不能碰。”徐来眸子闪了闪:“这个也容易解决,我们赌馆可以开在鸦片馆的旁边。”
“还是来哥有办法。”钟良明白徐来不让兄弟们碰鸦片的苦心,这东西一旦沾染上,那就会成为一个六亲不认的主:“徐缺说要是现在趁着过年来赌馆,那就可以趁势赚上一大笔。”
“这小子,算他有几分头脑,不过这事急不得,得找到是个可靠的合作伙伴才行。”徐来掏出老刀牌香烟,弹了两根,一根扔给了钟良,一根自己点燃深吸了一口,又吐出了长长的烟圈
钟良将手中的香烟夹在耳背:“来哥,那明天年三十,本田纱厂那边还要不要送反季节蔬菜?”
“那是自然。”徐来哪里会不明白钟良想问什么:“你关上门,我们去里屋。”
钟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来哥果然爽快,这化妆易容术若是学到手,那以后自己可不又多了一门技艺?
里屋的两个人正按部就班地教的教,学的学
当钟良终于学会戴上面具后,怎么上妆,怎么卸妆,又重新按顺序又演示了一遍,正准备再次卸妆时,办公室外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是赵子悦。
她敲了敲房门,见还是没人答应,以为里面没人:“刚才还见他上去,是长翅膀飞了不成?”
正当她转身离开时,门开了。
钟良正从里屋慌慌张张地走出了门,看见赵子悦也只是点头后,又匆匆下了楼。
这下却惹得赵子悦惊讶得看着钟良离开的背影暗道:大白天,鬼鬼祟祟,难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想什么呢?进来吧。”徐来见赵子悦还在盯着下了楼的钟良。
赵子悦也只得扭头进来。
“程海说程妈要我们回去过大年三十,我这”
“你有事?”徐来拿着文件的手微一滞,他突然想起那把桃木旧梳柄上的“锦元”二字。
“我想请个假”
“不行!”徐来也不知为什么,连她请假的理由都懒得听,就一口回绝:“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不去岂不是徒增旁人怀疑?”
赵子悦双手紧紧攥着,又松了松:“来哥,是我不对,那没事,我先下去了。”
徐来指着旁边的红木沙发:“还真有一件事麻烦你。”
赵子悦无奈,只得坐下。
徐来瞟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知道她是生气了。
可是在这节骨眼上,让别人看出什么端倪,这对她,对自己的处境,那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喝口茶。”徐来给她泡了一杯碧螺春。
赵子悦接过茶杯,看着茶杯里清澈透绿的茶水:“说吧,什么事?”
“小东来的对面有一处茶楼要转让,你帮我去打听打听,价格合适的话,我想盘过来开家赌馆。”
开赌馆?赵子悦没想到徐来是要她做这件事:“我得空就去向常姐打听打听,她在那条街经营多年,应该知道些内幕消息。”
徐来知道她口中的常姐就是小东来的老板。
“可我记得那家茶楼旁边就有一家大烟馆,会不会”
“这个你不用考虑。”徐来打断了她的说话。
他就是不想像其他赌馆一样,兼做鸦片的生意,才刻意将赌馆开在大烟花馆的旁边。
十个烟鬼九个赌,自己以后的赌馆也算是有了长期光顾的主顾。
尽管徐来对这些抽大烟的人是深恶心痛绝的,要是换在平时,那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更何况要在大烟馆旁边开赌馆?
可在这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手段,好在这些抽大烟,好赌之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从他们身上捞钱,来弥补我党经费的不足,也不算劳民伤财。
赵子悦一时还不能领会徐来的意图,只是上司命令她不得不从:“那明日去徐公馆,我要不要准备一下礼物?”
徐来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要下班了,我们等下一起去。”
一起去?什么意思?一起去买东西?还是一起回去?
赵子悦摇摇头:肯定不是一起回去的意思,因为她和他两个人每天都是一起回马斯利花园西南角的小二层。
那么是一起去买东西?
就在赵子悦心不在焉地想着的同时,徐来拨了一个电话给钟良,要他将自己的吉普车开到大门口
南京路上,两旁的街道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霓虹灯闪。
各大百货公司也布置得花团锦簇,五彩斑斓。
礼品部,糖果部都拥挤不堪
在这几天,日本人也破天荒的暂时推迟了宵禁时间,上海市民才得以在吃完晚饭后,还能出来逛逛街市,采买些年货。
赵子悦正站在人群中看着徐来像个孩子似的,高举着手中的几包糖果挤出人群:“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马宝山系列糖果。”
赵子悦无奈接过他手中的那几包用牛皮纸包裹好的糖果。
谁知刚刚拿在手中,却被人群将手中的糖果挤在地上。
待她弯腰想捡起来时,却一不小心被旁边的路人给挤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了
“小姐,没事吧?”一个熟悉地声音在赵子悦耳边响起。
她猛然抬头:“锦元?是你?”
目光马上落在他抓紧自己胳膊的手上:“我没事。”
“今天”
“今天”
两人一时无语。
站在赵子悦身后的徐来原本要扶住她后背的手,在她喊出“锦元”的那一瞬间,黯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