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小农场,在本地老农的带领下,这大棚种植的反季节蔬菜,经过精心栽培,那是长势喜人。
钟良是第一次来小农场,停好车下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来哥,没想到在这大冬天的,还真能种出这么多的绿色蔬菜,难怪那些小日本眼馋”
徐来下车见那老农朝他们走过来,赶紧轻咳几声提醒钟良别提小日本,以免被老农听去,让老农心里不痛快。
“少爷,你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叫他们去鱼塘捞几条鲜鱼。”那老农脚上的那双深筒套靴沾满了泥巴,一看就知道刚从田地里走出来的。
“这不明天就是年三十了,我给大伙送些过年物资和红包。”徐来示意钟良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少爷,你太客气了。”那老农本想帮忙,可一低头看到自己那双泥巴套靴,赶紧走到一旁,在野草丛里蹭了蹭,这才帮忙搬东西
忙和完这些,徐来又交代了几句:“老伯,这里交给你们村打理,我很放心。这次我来还有一件事。”
“少爷说就是了。”
“这位是钟良,他以后会每天到小农场运些反季节蔬菜去城里买。”徐来适时的介绍钟良给老农。
老农一听,又仔细地打量了钟良一番:“这小伙子精神头不错,是个好小伙。对了,我姓陈,村里人都叫我老陈头,你们也叫我老陈头就行。”
一旁的钟良也在观察着这位“老陈头”:像,实在是太像了~”
“你说什么?说我像谁?”老陈头估计是想不到徐来会以自己为参照,来做了一个几可以假乱真的面具。
“像像我老家的一个邻居大伯。”钟良历来是个机灵的,这敷衍的话张嘴就来。
“嘿嘿,看来我们也算有缘。”老陈头憨笑道,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又多了几道褶子
郊外逼仄的小道上,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个年轻男子。
“来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跟在后面的钟良就算是极力将脚尖踮起来,也避不开小道上湿滑的泥巴,他那锃光锃亮的黑色牛皮鞋也上沾了不少。
徐来没回头,只是往前走着,一点也不顾脚下的路是那么不好走
直到一座大窑洞前,徐来才停下脚步,回头正好看到钟良在交替地跺着两只脚:“钟良,你这瞎忙什么?等下走回去,不还是会弄脏?”
钟良一听,来哥说得还真是这么回事,但还是跺了几下脚,才快步跟上徐来。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座大窑洞:“来哥,你这大年下的,带我到这里来,莫非这里面藏着金矿?”
“比金矿还值钱。”徐来似乎不想和钟良多说什么,先行进去。
钟良也不得不跟随着他。
直到钟良看到里面的大型发电机,还有那一堆堆的枪支半成品,以及机器的轰鸣声,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地表情:“来哥,这是?”
“我们的特制弹弓就是出自这位之手。”徐来示意钟良进了里面的石屋。
钱永正在调试一组机器,见徐来带了一个年轻小伙子进来,也没觉得得有多惊讶:“来哥,恭喜你又添一位得力干将。”
钟良指了指自己:“说的是我?”
“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第四个人?”徐来走到靠墙的那个大型工作台面前,查看了一下为数不多的枪械配件。
“来哥,你到底是什么人?”钟良懵了。
“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徐来随手拿起工作台上的一个枪管:“钱永,你话怎么这么多?”
“我话多?”钱永自然是不高兴:“要不换你试试?一个人在这大窑洞,一待就是大半年,连个母蚊子都没有。”
这大冷天的,哪里来的蚊子,钱永也不过是在自己面前发发牢骚罢了。
徐来想到这里,从大衣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到他面前,示意他收下。
钱永顿时气势弱了下来,他一把夺过徐来手中的红包:“不会是法币吧?”
“肯定不是。”
“美钞?”钱永眼睛亮了。
“也不是。”
“那是什么?“钱永眼睛瞬间又黯淡下来,他捏了捏厚厚的红包:“不会是对联什么的?”
“你打开看不就成了?”一旁的钟良可从没见过这么磨叽的男人,只得好心提醒他。
钱永这才呵呵一笑,打开红包,抽出里面的纸币一看:这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竟然是日本军部的军票!
这可是现在上海最硬通的货币,钱永镜片后的两个眼睛亮了,他生怕徐来后悔似的,赶紧将这叠军票又重新装进红包后,再揣入怀中:“来哥就是有办法。”
“你父亲的身体可好?”徐来解大衣的扣子,这大窑洞恒温二十多度,还真有点热。
“他呀,自从吃了你给开的中药方,再加上这郊外的空气又好,已经能在院子里走走,有时还帮我做作饭。”
“那就好。”徐来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时间不早了,我来一是告诉你,过完年,你这里要停一段时间,二是这次我带钟良过来,也是让你们认识认识。”
“钟良,警备队队长。”
“钱永,机械狂人。”
徐来介绍完,又对钟良道:“我今日带你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心中有数,我们有足够的武器,跟这些日本人打太极。”
钟良从未见过徐来如此严肃,他带着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忘了告诉你们,我是国军特务处二处驻上海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徐来抛出这个足以让钟良信服的身份。
果然,不仅是钟良,就连钱永也震惊了:他虽知道徐来是和日本人对着干的,但绝对没想到徐来竟是国军的特务组长。
见两人都盯着自己,徐来轻咳了几声:“怎么?不相信?”
“相信!”
“相信!”
两人异口同声。
徐来这次来其实也是为了给钟良他们一个定心丸吃。
他深深知道,钟良他们都曾是姚子青的部下,一个个都是热血男儿,要不是为了家里的妻儿老小能有口饭吃,是断断不会加入岩井公馆当伪警备队队员,来给这些日本人干活的。
以前自己是在暗地里包容他们暗杀那些日寇,可总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能让他们彻底信服自己,而且告诉他们这层身份,也不算欺骗他们。
就算这层身份暴露了,自己也能圆回来……
在这非常时期,哪怕是自己冒着违反党的保密纪律的风险,只要是抗日,就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现在捅破这层窗户纸,对以后接下来的行动,大家也就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