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马斯利花园西南角的小二层。
魏华面对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徐来,正在唾沫横飞,且手脚并用地夸耀自己是如何指挥着雇来的水手们,自己又是如何如何不辞辛苦地掌着舵,才使满载货物的大货轮安全抵达了香港港口的
徐来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卖力的“表演”。
正从厨房端着几碗拌面的赵子悦白了徐来一眼:“瞧你乐得像个孩子。”
“子悦姐,那我像什么?”魏华看到刚拌好的面,摸了摸肚子,还真感觉有点饿了。
“你呀,像傻子!”赵子悦没好气地轻嗤道。
“我像傻子?来哥,我真像傻子?”魏华觉得自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脸怀疑地盯着徐来,想要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徐来端起餐桌上的一碗拌面吃起来:“你像孩子,我才像傻子。”
这话一出,惹得此次回来有些压抑的赵子悦噗嗤笑出了声:“哪有你这样争着当傻子的?”
“嘿嘿,笑了?笑了就好,你也快坐下来一起吃面。”徐来见赵子悦面色有所缓和,心里也愉悦了不少。
“来哥,你答应我的事”魏华面吃到一半,忍不住问道。
“两个选择,一是给你五百大洋,你去买个公寓房”徐来本想接着说第二个选择时,却被魏华生生给打断了。
“就五百大洋,别的我不要?”
“真不想听听第二个选择?”徐来又吃了一口面,嘴里还叨叨着:“面不错,吃起来真香~”
“来哥,你就说说呗,就当我听个乐~”魏华没兴趣,却勾起了赵子悦的好奇心。
“第二就是魏华如果不嫌弃,张法尧的那栋别墅不就在我们这栋小二层的斜对面吗,我想”徐来笑了笑,又不说下去了。
“你是说将那栋别墅给魏华?”赵子悦侧头看着正在专心吃面的魏华,用手肘碰了碰他一下:“你听见没有,来哥对你还真大方。”
魏华却不以为然,继续吃他的面,连头都没抬一下:“我只要五百大洋。”
“来哥,你看我没说错吧,他还真是个傻子。”赵子悦摇摇头,放下筷子,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压压惊。
“子悦姐,你不知道,这巴斯利花园的别墅是好,可是我同来哥说好了的五百大洋的酬劳就是五百大洋的酬劳,多一个子我都不会要。”魏华吃完碗中的拌面,打了个饱嗝,又拍了拍胸口:“面不错。”
徐来眸光一闪:“魏华,你都没问过向南,说不定她就喜欢这栋别墅呢?”
“来哥,你不是说笑吗?向南绝对,肯定,以及确定不会接受这栋别墅的。”魏华知道向南是什么样的人,她才不是那种贪图享乐的女孩子。
“哦,那要不我们打个赌,就赌向南会不会接受这栋别墅。”徐来似乎很有把握。
魏华连摇头带摆手的:“来哥,这个赌你肯定输定了,还是不要赌,省得浪费时间。”
他们的打赌勾起了赵子悦的兴趣,她撑着下巴:“要不我也选择压一方赢?”
“你都没问过向南,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徐来右手指敲了敲餐桌,好像他才是十拿九稳的那一方。
魏华被徐来这一激,倒也不含糊:“那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了,就在五百大洋的基础上,再加三百大洋。”徐来眉头微挑,定定地看着魏华:“要不,你现在就给向南打电话问问?”
“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魏华可不想惹向南生气。
徐来也不强求:“没关系,明天去趟报社,找她问问就是。”
上海日本海军陆战队总部大楼的禁闭室内。
大山勇夫头发成了一坨一坨的,白色的衬衣也有些泛黄。
他正无聊地拍着禁闭室内乱蹿飞舞的蚊子,他拍死的蚊子被他一只只的排列成行。
他拍死一只就摆一只,直到自己拍得精疲力尽,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数着数:“横七个,竖八个,七八就是五十六个”
累了就干脆和衣躺在地上,抬头呆呆地看着禁闭室上方唯一的一处豆腐块大小的通风口。
那通风口在月光的照射下,射进来的光线可以清楚地看到细小的灰尘颗粒浮动着
良久,大山勇夫好像受不了似的,猛的站起来,对着墙壁就是一顿狂风乱砸:“徐来!只要我大山勇夫这次出去了,定要死死的盯住你!我就不信你不露出半点马脚!”
“哐当”一声,禁闭室的铁门开了,山井大佐进来,用手帕捂住鼻子,目光落在大山勇夫身边那堆排列整齐血肉模糊的蚊子尸体,嫌恶地皱了皱眉:“你这三天在禁闭室就是这样反省的?”
大山勇夫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上前扯住山井大佐的衣袖:“山井大佐,放我出去!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抓住徐来的把柄,让岩井英一永世不得翻身!”
“永世不得翻身?我看你是痴人说梦呢!”山井大佐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还是能闻到他身上长时间没洗澡而散发出的那股酸臭味
“来人,将大山大尉的镣铐给打开。”山井大佐见大山勇夫这几天的双手被镣铐都给铐得勒了一圈深深地红痕印,心里虽还是有些不好受,可禁闭室里的那股子怪味,让他不得不干脆再往后退了退,直至退到了禁闭室的门外。
大山勇夫被士兵打开了镣铐,活动活动筋骨后,这才出了禁闭室的门。
“你赶紧的,先回去洗个澡,我有重要事情交代!”
山井大佐见大山勇夫又要上前,嫌弃得又急速后退几步。
大山勇夫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几天没洗澡,身上的臭味在外面新鲜空气的对比下,还真是难闻之极,他只得尬笑道:“山井大佐,是大山疏忽了!”
又是朝着山井大佐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表示歉意后,赶紧去了挨着宿舍不远的集体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