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汪伪七十六号特工总部。
丁默邨接到南京伪打来的电话:“推荐信收到了,那好,下月我就着手准备什么?这个月底”
“怎么?有困难?”
“没没有,那就这个月底。”丁默邨当然不能说是自家阿弟被打得卧床不起,他也只能先应承着答应这个月底亲自护送戴星炳去南京。
这趟南京之行,没有戴星炳这事,他也非去不可。
丁默邨早已感觉到如今的七十六号不同往日,人心都往李士群那边靠拢。
与其到时被李士群排挤出去,还不如去找找周佛海,看能不能让他帮忙将自己调到南京,谋个其他体面些的差事。
可自己去了南京,丁时俊他一个人在上海,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他又与岩井公馆和警察局结下了梁子,只能带着他一起去南京
“丁主任”是张小通,他刚从虹口医院回来。
“小通,我们这个月底就要去南京,你去准备准备。”
“这么快?”张小通欲言又止:“可丁二少他”
“他怎么了?说!”丁默邨见他吞吞吐吐,示意他先关上门。
张小通这才麻起胆子将丁时俊招妓到病房的事,说给他听。
“糊涂!”丁默邨拿起外套就去了虹口医院。
病房里,刚上完药的丁时俊躺在病床上。
丁默邨去找了他的主治医生问询情况:“他现在能出院了吗?”
“本来过个一星期就能出院,现在他他这样,伤口重新裂开”医生见他黑着脸,便没有再说下去。
丁默邨看了看时间:“那么,这个月底伤能好多少?”
“月底硬要出院,也只能在家静养,不得再做剧烈运动。”医生斟酌着用词,以免两人尴尬
病床上的丁时俊悠悠转醒:“小通,我阿兄他”“小通,你先出去。”丁默邨黑着脸进来
张小通吓得忙不迭退出了病房。
“嘭!”的一下,门关上。
“阿兄,我”丁时俊想解释,又牵扯住了伤口。
丁默邨搬了条椅子坐在病床前:“这个月底,你爬都要跟我爬到南京去一趟。”
“我”丁时俊艰难抬了抬打了绷带的手。
气得丁默邨忍不住低吼道:“你呀你,我要不是你成了这样,我真想拎起来痛打你一顿!”
“阿兄,我医院成天一些白大褂晃来晃去,我闷得慌”丁时俊还没说完,丁默邨的巴掌已经扬起,他吓得闭上了眼睛
“嘭!”预计的巴掌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震得丁时俊的心头一紧:“不就是招了几个女人解个闷,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什么?丁时俊将招到病房里陪他,牵动了伤口?”接到线报的李士群此时是一个头两个大。
原本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要不还是自己赶在丁默邨前面,去一趟南京,面见汪先生,说明一下戴星炳到南京的真实目的?
不行,这样越过丁默邨,越级上报可是大忌!
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离月底的日子越来越近,难道要错失这个机会?
正当李士群急着团团转时,丁默邨敲门进来。
“李副主任,这次南京之行,恐怕只能由你代劳了。”
这什么情况?
李士群试探着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默邨倒也不隐瞒,将自家阿弟的荒唐事都说了出来。
“人不荒唐枉少年嘛。你不放心他,大不了请个随行医生一起去。”李士群眼神游移,似乎不敢抢他的功劳。
丁默邨似乎有点心动:“你说的这个主意,我不是没想过,只是”
“现在离月底还有些时日,说不定到时令弟的身体也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李士群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丁默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去了后面小院找到了戴星炳:“这次去南京,原本是我亲自护送你去,可眼下我被私事绊住脚,可能只有由李副主任代劳。”
“丁主任,你什么意思?他哪能跟你比,他能在周佛海面前说得上话?还是能在汪面前说得上话?”戴星炳清楚,如果是李士群护送自己去南京,那说不定自己连汪兆铭的影子都见不到。
而艾老板在信里用暗语命令自己:加紧消灭汪。
不成功,便成仁!
自己已经在棋盘上,想跳出来,就是个粉身碎骨,还不如绝地反击一下:“如果是他护送我去南京,那还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
“戴少将,这”丁默邨又动摇了,毕竟这“上达天庭”的好机会也不多,自己若不趁着这次去南京,给自己留条退路,那以后在这七十六号自己真会被人暗里排挤出去,那样也太难堪:“汪也是爱才惜才之人,我相信无论是谁护送你去”
可戴星炳却主动找到手铐给自己戴上:“反正你不去,我就自己锁好自己,继续当我的阶下囚。”
近在咫尺的戴星炳,扬了扬手上带着的手铐,不再多说什么就进屋
丁默邨揉了揉发涨的额头,跟着进去:“好,就这么说定了。月底我同你一起去。”
戴星炳面上平静答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静等丁主任的行程安排。”
“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丁默邨打开了他手腕上的手铐:“我们以后就在一口锅里吃饭,别拿手铐当玩具。”
戴星炳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就有劳丁主任奔波。”
而两人的谈话很快被吴四宝手下亲信偷听到了,那可还不赶紧去报告给李士群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