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勇,该说的我都说了,”
陈碧笙无比镇定的一张脸对着男人,唇角一抹苦涩笑意,“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我们离婚,你恢复自由。嘉琪……归你。”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心口刺痛得厉害。
但是比起二十多年前的痛,这点痛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了。
沈华勇深深呼了口气,起身,握住陈碧笙的双肩。
陈碧笙也站起来。
“阿笙,我暂时不走。”
沈华勇说,“我和嘉琪,等你一个星期,这几天你好好考虑。”
你好好考虑,是这个幸福的三口之家重要,还是早已过去的仇恨重要。
半个小时后,陈碧笙离开酒店。
沈华勇送她到电梯口,而沈嘉琪待在房里没出去。
他已经十七岁了,他完全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甚至都不敢去面对母亲离开时的背影。
沈嘉琪想着,是不是那个男人死掉了,妈妈就不会再想着报仇了?
沈华勇从外面进来,除了觉得儿子异常安静,没有发现他有哪里不对劲。
他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淡然道:“爸爸尽力了,如果你妈妈不跟我们走,你也不要责怪她。”
沈华勇是在给自己,也给阿笙一次机会。
她和程建宁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处在男人的角度,那是阿笙给他戴了绿帽子。
他怎么可能大度到一点都不介意,但是介意又如何,介意也不能改变发生过的事实。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长,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如果阿笙愿意回头,他可以既往不咎和她重新来过。
但是,阿笙好像真的不会回头了。
第二天是周一,工作日。ωωw.Bǐqυgétν
早上十点三十,程建宁和他新雇用的司机一前一后走出博宇大厦。
沈嘉琪已经站在喷泉池那里很久了。
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就是那只手,握着紧紧攥着一把折叠的水果刀。
程建宁今日在外面有重要应酬,早上出门时穿了一套深蓝色的双排扣西装,整个人十分精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上了年纪才有的成熟魅力。时间阅历更是赋予了他年轻男人所没有的沧桑感,却也显得很年轻,说他四十多岁都不为过,是老天赐予的得天独厚的英俊。
可就是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陷他母亲于水火。
沈嘉琪眼中饱含怒火和恨意,在看见程建宁下阶梯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就冲了上去。
眼看着有个孩子朝自己冲过来,程建宁却停下脚步,在距离车子还有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然后,他的司机就看见那孩子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上来就将手里的刀狠狠**程建宁的腹部。
“你**吧!”
沈嘉琪紧紧抓着程建宁,少年淸俊秀气,却不知哪里生出来那么大股力气,让程建宁挣扎不开。
那一刀刺得很深,只露出一截刀柄。
程建宁的司机五大三粗,反应过来之后当下就把沈嘉琪推开,然后扶住程建宁,转身往大厦里喊:“保安!”
大厦里出来了很多人,沈嘉琪跑不了,也没想过要跑。
如果能让这男人死掉,就算自己坐牢也没什么了不起,因为只有他死了,妈妈才能得到自由。
陈碧笙接到沈华勇电话的时候,正在给客人端咖啡,她拿了手机走到一边,“华勇?”
“阿笙,出事了,嘉琪出事了!”
挂了电话,陈碧笙手都在发抖。
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嘉琪为什么要去找程建宁,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陈碧笙很少有这般失控,开着车去医院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如果嘉琪因为这件事坐牢,那他一辈子都毁了。
程家所有人都不是善茬,他们不会放过他的,尤其是冯玉露,还有她儿子程仲亭!
陈碧笙前所未有的害怕,这种恐惧,就跟当年眼睁睁看着囡囡在自己怀里病得越来越重时一样。
停好车,陈碧笙很快找去了程建宁的病房。
此时病房门口站了五六个保镖,很显然,她进不去。
程建宁刚止住血,已经脱离了危险,病房里只有冯玉露一人,她打过了招呼,任何媒体和外人都不见。
而陈碧笙就是外人。
可她不能走,她要是走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嘉琪。
嘉琪现在被拘留了,沈华勇动用了所有国内的关系都没能见到他,连他大姐沈南新都想不到任何办法。
很明显是程家的人干的,他们就是这么心狠手辣,不允许那孩子见任何人,他们要他死!
陈碧笙瘫软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既进不去,也不敢走。ъìQυGΕtV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能有机会见一见冯玉露,嘉琪也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可是她等了一个小时有一个小时,里面也没人出来。
只偶尔有医生护士进去了又出来,陈碧笙等在外面,她不相信冯玉露不知道。
病房里,程建宁苍白着一张脸,说话气若游丝,“我不会指控那孩子,你也别为难阿笙。”
冯玉露在一旁淡定的削苹果,倏地笑了一声,“你还真是重情重义,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程建宁看她:“我有权利这么做。”
冯玉露也看他:“如果我偏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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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程仲亭双手插兜驻足,垂眼瞧着眼前这个有些憔悴的女人。
他不禁皱了皱眉,转头问一旁父亲的司机,“她是?”
司机了解内情,但不怎么好在这公子哥面前说,只含糊道一句:“那孩子的母亲。”
程仲亭薄唇抿起,又看了她一阵,然后推门进去。
病房内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哪怕程仲亭到了,一家三口在一起,也没有让那火药味消散半分。
只不过是因为他来了,程建宁和冯玉露才没再继续先前的争执。
程仲亭走到父母中间,先询问程建宁:“那孩子跟您有什么过节?”
程建宁抿唇不语。
程仲亭见状沉吟片刻,又看向冯玉露,“他不说,您也不打算说?”
冯玉露冷笑:“我羞于启齿。”
程仲亭:“……”
他是个思维转换很快的人,从父亲的举动,母亲的言辞,再联系上那对母子,程仲亭很快就想到什么。
程仲亭拉了根椅子坐下来,淡然的问程建宁:“您跟人家妈妈搞婚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