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部曲统领领命退下。
林阳全让钟氏的人请来仵作验尸也是为了避嫌,事情毕竟是在林氏家庙内出的,事发时家庙外也守候了不少林氏部曲。
钟家主今日在这里遭遇刺杀,从明面上来说,林氏也脱不了关系。
钟氏部曲统领青肿着一张脸,办事还是很快的,半个时辰后便带来了一名仵作,显然他在发现钟家主的尸体后,悲痛之余一应要做的事务并没有的耽搁。
钟氏部曲统领也迫切的想抓到杀害家主的凶手,如今跟在身边的两名副统领已派出去追踪山林间的有人行过的痕迹,去抓凶手了。
如果副统领带人回返后一无所获,那找到凶手的最后线索那就是只有钟家主的尸体,以及事发地留下的蛛丝马迹了。
故而,钟氏部曲统派人回去通知少主的同时,也着人去寻钟氏仵作了。
虽然不可能,但林氏也不能排除嫌疑。钟氏部曲统领听到林阳全要他去找仵作来,心中对林阳全的怀疑也小了些。
仵作要验尸,钟家主之子钟疏风不愿让钟家主死后尸体被辱,死活不同意。
林者源再三相劝,钟疏风只抱着钟家主的尸体悲哭不愿,并言要立即带着钟家主尸体回宗祠安置,看向林者源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林者源几番相劝不成,急道:“表哥!你这是做何?”
“走开,我要带我爹回钟家!”钟疏风紧搂着钟家主的尸身,含泪洪声道。
“这请来的仵作可是你们钟氏的人,你还怕我林氏作假不成?表哥你莫要耽搁时间!早些查到线索,我们也好找到凶手为大舅报仇雪恨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姑父这段时间正在与我爹商谈休弃我姑母归家一事,我爹在林氏家庙内死的蹊跷,姑母也失踪了!你们林氏的人,我一个都不信!”钟疏风双目血红的看向走进来林阳全。
走进来的林阳全见到钟疏风露出这番神色,悲叹了一口气,知道此事不能再瞒着两个小辈了,挥退了屋内众人,独让仵作留下。
“你先勘验现场。”所有人退下后,林阳全对仵作吩咐道。
仵作垂首领命,开始勘验现场。
林阳全走向钟疏风,拍了拍他的肩,痛声道:“畅林,来吧,我们去耳房,姑父告诉你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
钟疏风抱着钟家主的尸身不动,抬眼双目血红地看着林阳全。
林者源上去拉钟疏风:“爹岂会害大舅?表哥,走吧!爹一定会抓到凶手让大舅安息的!”
钟疏风这才起身,但还是招来了两名心腹,让心腹守在此处亲眼盯着仵作验尸。
钟疏风随林阳全父子二人去耳房时,在门外布置了十余名好手,进门前毫不避人的吩咐,只要听到房内有异动,不必顾忌,直接强闯。
钟疏风此举让林者源终于面露怒色,张嘴想说什么,被林阳全抬手拦住了。
一行人进入耳房后,林阳全沉声将钟玲媛这些年做的恶事,以及她与清平道有勾连,还有前段时间钟玲媛在林氏部曲中安插细作,与清平道勾连暗害手下重臣的事,全数说了。
钟疏风怔愣,林者源则大受打击,连连摇头,直呼不会的,他娘不会做这些事的。
林阳全满脸疲色,瞬间苍老了许多,看着钟疏风继续道:“因此我欲休妻。你爹不同意”
“林氏与钟氏联姻,守望相助多年,走到如今位置,在新皇城内,甚至有许多一品世家都要避我们两族的锋芒”
“所以你爹提出了让你姑母’病逝‘,让我们两族继续相携同行的提议。”
林者源大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林阳全并未将目光放在儿子身上,眼睛一直盯着正紧握着拳头抿唇看着他的钟疏风:“这个提议,我同意了。今日,你爹是来送你姑母上路的。”
“但你爹却被人刺杀,你姑母也不知所踪。”
所有不合理之处都有了合理解释,钟疏风骤然垮下肩,捂着眼悲声道:“难怪,我爹会将随行人支到院落外守候,更下了无论听到什么异动都不得擅自入内的命令”
“我刚在爹出事的房间内,看见我们族中给受伤较重的族人减轻痛苦,安详死去的毒药。”
钟疏风了解他爹的性子,林阳全现在说所的一切,确实符合他的爹选择。
直到这时,钟疏风才真正放下对林阳全疑心,开始重新拿其当长辈相待,说出了自己刚才所发现的事情。
“爹!爹!”林者源听到这里,已是痛不欲生,泪流满面地膝行到林阳全身边,抓住林阳全裤腿,睁大双目仰望林阳全。
“爹,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大舅和你要杀娘?娘”
林阳全不看林者源,仍是看着钟疏风道:“你爹不在了,钟氏骤然遭此变故,我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畅林,姑父会扶着你,直到你真正坐稳钟氏家主之位。钟林两族之谊,永不会变!”林阳全看着钟疏风,重声承诺道。
这才是真正实际的东西,钟疏风听到林阳全说出这句话,从接到父亲骤然身死而生得彷徨之心这才消去不少。
压在身上的重担减轻,钟疏风这才有如实质的感受到自己父亲真的亡了,再也不会站在他身前,为他撑起一片天空了。
从今往后,他作为钟氏家主,将是那个立身在族人面前,为所有钟氏族人撑起一片天空的人,他再不能任性随心,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带来的好与怀,都将由整个钟氏一族承担。
他不再是被庇护者,而是庇护他人者!
想到此,钟疏风容许自己最后软弱了一回,扑身上前紧搂住从小就耐心教导他文之一道的姑父,放声悲哭起来。
林者源接受不了林阳全刚才所说的全部事实,压抑着哭声伏在林阳全膝上心痛难当。
如果大舅今日来所行目的为此,那他娘与大舅的死就一定脱不了干系。
林者源紧揪着心口,既是痛恨着娘的行径,又是担忧着娘现在的处境。
林者源始终想不明白,娘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她明明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活的很好了啊!
夜幕降临,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的从空中落下。
随边弘披着一件兜头狐毛大氅,在两名贴身侍从的随扈下,漫步行入新皇城内的一间首饰铺子。(suya/67/675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