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公颤颤巍巍的接过了这几本书籍,翻看几章,顿时谦卑的说道,“殿下乃练兵奇才,想必横行天下的东宫六率,就是按照此法训练而出吧……”
朱标微微点了点头,他也看出来,这老太监的话没有说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孤恕你无罪。”
夏公公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这几本书,在行伍中人的眼中乃是稀世珍宝,可是在我们这些影子的眼中,确实有些太过刚强了。”
朱标眉毛一挑,“太过刚强了?说说刚强在哪里?”
老太监微微一顿,又开口说道,“书中所写,句句都是真知灼见,行行都是至理名言,就算是孙武吴起活过来,也不一定能写出如此震慑古今之奇书,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影子来说,如果用此法训练,所有人都会同气连枝,行为举止整齐划一,不用看都知道,这些人是一伙的……”
朱标来了几分兴趣,这些事情他自然知道,这训练杀手跟训练军队是两回事,干的也是两样活,他也只是想考考这个老太监而已。
夏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朱标的脸色,见主子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又瑟缩而隐晦地看了一眼春花秋月,这才又继续开口说道,“经过这本奇书训练的人,生活中的举止言谈都会留下很深刻的印记,完全去不掉,如果这样的话,哪怕事隔多年,明眼人也能一眼看出他出自于哪里。”
朱标要点了点头,随意挥挥手,春花立马上前拿回了那几本书,放回了桌子上,抿了一口浓茶,缓缓的开口说道,“说说你需要的东西,但是这时间上,孤会有要求,三个月之内,必须要成型,最少也要有一千人的队伍,否则必将严惩不贷!”
夏公公重重的磕了个头,苍老的眼神之中,好像闪烁着两团火光,慎重的开口说道,“老奴要两千人,还要二百个上了岁数的锦衣卫,一片深山之中的兵营,还有一些兵器。”
朱标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些东西都可以给你,去办差吧,后面的事情,她们两个会跟你说!”
朱标随手指了指春花秋月,并轻轻端起茶杯。
不大一会儿,这书房之中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朱标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这老太监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物,而且自己的亲娘把他送到了东宫,忠诚什么的是不用考虑的,两千人只能出来一千人,如此方式,朱标也确实是没有听说过。
上辈子他看过很多训练锦衣卫东厂杀手的电影,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样子。
朱标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逐出去,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武林高手?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死士?
而且这个时候他自己也清楚,欧洲的事情是拖不得的,必须要掐断他们一切可能发展起来的根源,让他们一直处于内乱之中,只有这样,朱标才能放下心来发展国内。
否则的话,他睡觉都睡不安稳,这世界之上,他只想有大明这一个强国,其他的,如果是茹毛饮血的野人还好,那就是一块肥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比如那些天天在树上吃猴面包的黑猴子,他们有丰富的资源又能如何?就算是近代,他们还是好吃懒做,所以也就不着急了,到时候全部阉了,别让他们弄混了华夏子孙的肤色就好!
但是这欧洲却不一样,如果自己不尽快阻止的话,那海上马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大航海时代也不知道会从什么时候开始,难道到时候还和他们打一场势均力敌的世纪海战吗?
如果自己驾崩以后,朱雄英会有自己这样的远见吗?显然是不会的,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优势,朱标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他要一个人干好几代人的事!他想把一切的东西都压死在萌芽当中!
书房之中昏昏暗暗,在天亮和天黑交叉的时候,灯光没有点燃,阳光却依然不足,正是一个阴阳青黄不接的节骨眼。
朱标缓缓的站起身,默默的向门外走去。
“吱呀……”
书房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春花秋月正在两侧,没有看她们,只是缓缓说道,“有些气闷,出去走走吧…”
春花秋月恭声应是。
东宫花园之中,曾经的万紫千红,如今已经有了几分破败的模样,朱标信步而走,手指不时掠过身旁的花草树木,那略微有些干枯的触感,倒是让人心头发麻。
春花秋月落后了半个身位,微微低头,低声开口。
“殿下莫要烦心,这些日子奴婢二人,多去盯着一些,那夏公公也是个稳妥人,一定会办好差事的。”M.
“你说的这些孤都知道!”
朱标忽然停下了脚步,随手摘下来一片略微干枯的树叶,揉碎之后随意的洒在地上,深绿色的破碎叶子,洒落在了土地之上,倒是有几分凄美。
“你刚才说这夏公公是个稳妥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春花顿了顿,“其实如果按照正理来说,这下公公是奴婢二人的师傅。”说着,又顿了顿,“小的时候,我们姐妹二人入宫,他就已经是坤宁宫总管太监了,这一身本事,也是他打磨出来的,但是他这个人很怪,从来都不让我们姐妹二人喊他师傅,只是用正常的官称,但是他差事却从没有办砸过,到后来岁数大了,就去干一些清静的活了……”
朱标默默的听着,并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那样子看起来让人心中发毛。
春花秋月也不敢作声,有心抬头看看,可是还不敢,所以也就只能躬身低头默默的跟在身后了。
“你们这个师傅不简单!”
朱标忽然开口说道。
“这……”
春花秋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自家主子问了,她们姐妹二人也万万没有撒谎的理由,只好开口说道,“是,上一次宫中有事,我们这些人在冷宫里碰了一面,他当时就和奴婢说过,对锦衣卫的风光很是羡慕。”
“羡慕?”
朱标的嘴角之上划过了一丝微笑,他不怕这个人有野心,只要不胡来,只要不乱想,那他还是可以满足他的,他现在只怕那种无欲无求的人,这种人才无从下手。
春花秋月在一旁看着,忽然心情变好的主子,也都纷纷低下头,这个时候就听朱标开口说道,“羡慕,是好事情,不渴望什么东西,又怎么可能上进?这些日子你们正常去就行,不用刻意看着,有什么需求,只要不过分,就满足他。”
春花秋月,躬身应是。
天色越来越黑,夜空的缝隙已经钻出了一轮明亮的玉盘,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了东宫的红墙黄瓦之间,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秋天夜晚的凉风也吹的朱标有些发冷。
“殿下,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您是翻牌子还是亲自挑选一个……”
春花低着头说道。
朱标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玉盘,随口说道,“去妙锦那里吧,一块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