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朱标说自己做噩梦以后,这东宫的膳食,就好了很多,厨子们是想尽了办法,想让主子吃的舒心,太医们更是住进了小厨房,和厨子们一起研究药膳,为的就是他们的太子殿下,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一个好觉……
还真别说,自从朱元璋的圣旨颁布以后,朱标还真就踏实了很多,天天按时按点去奉天殿批改奏章,在坤宁宫陪陪自己的三个儿子,逗弄一下已经踉踉跄跄满地跑的熥哥。
要不就回东宫,看看自己的小儿子,这日子简直就是天伦之乐,如此和谐的场面,更加坚定了老朱的信心,无非就是几个野人嘛,无非也就是一点银钱吗,他朱元璋又不是没有,新平的银山,那可是一点儿都没掺假,再加上通商万国,全天下的银子都在缓缓的流入大明,全天下的好东西,也都在慢慢向大明聚集!
清晨的阳光洒在东宫,东宫的宝榻之上,徐妙云和徐妙锦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还在酣睡的朱标,嘴角之上划过了一丝幸福之意,但是对视一眼之后,又都满脸通红,可能是想起了什么尴尬事,姐妹二人也默契的不再去提。
“殿下,已经日照三竿了,你快点起来吧……”
徐妙云轻轻的推了推朱标柔声说道。
朱标哼唧了两声,缓缓的睁开眼,入目就是一张俏脸,倒也算是清早好心情,随意捏弄了一下,旁边的徐妙锦也开始起身伺候。
“姐夫,您今天穿什么颜色的?红色团龙,还是黄色团龙,还有昨天新做的黑色团龙……”
徐妙锦人小鬼大,只是套了一件薄纱,就开始给自家姐夫张罗今天穿什么,当真是贤惠之极。
徐妙云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无奈,缓缓的张口说道,“昨天晚上殿下已经说了,今天陪父皇去城外散心,要穿百姓的衣服……”
徐妙锦可爱的拍了拍额头,便急忙开始四处寻找,可是这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一件百姓的衣服,这里可是东宫,穿金戴银,描龙画凤,可是有一大堆,可是这百姓的衣服,可偏偏成了最难找的东西。
徐妙云叹了口气,她现在对自己这个妹妹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从小看这孩子还挺聪明的,可是到了东宫以后,怎么就闹出了很多笑话?
好好的称呼,也有人教过她规矩,可他就偏偏不听,好好的殿下不叫,非要喊姐夫,一个小小的淑女,张口就喊姐姐,吓得人家跪下连连磕头。
“早已经缝制好了……”
徐妙云从床榻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托盘,上边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件百姓的衣服,但是那面料也是华贵至极,旁边还放着一双千层底布鞋,千层底针脚细密,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的。
又是一阵洗漱,有两位东宫妃子在,春花秋月自然也就不会上前,所以这时间要比往常磨蹭了许多,小半个时辰以后,朱标满意的拿过衣服,随意翻看了两下,任由徐妙锦伺候着穿上,夸奖道,“还是妙云懂孤,这衣服穿着就是舒坦。”
徐妙云额头微低,脸色微红,但手上还是一丝不苟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哪怕这衣服只是普通布衣,她也是按照穿龙袍的方式来伺候。
朱标的马车终于缓缓出宫,春花秋月跟在一侧,两位娘娘则是要休息一番。
城外
当初第一次炼食盐的地方,如今也早已经不再生产食盐,那个东西天天需要烧火烧柴,弄得乌烟瘴气的,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挪到了其他地方,而且全国的盐商被打垮以后,大多数的海盐,盐井,也都被收了回来,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可是这一大片地,朱元璋可不会就让他这么闲着,这不是,秋天到了,是要到收割的时候了…
远远看去,朱标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黄澄澄的麦浪之中,一群个头戴草帽的身影正在挥舞镰刀,正是朱标的兄弟们,而自家老爹,正乐呵呵的捧着大碗,笑眯眯的喝着凉茶。
“爹,您来这么早?这点小事儿交给我们兄弟不就得了……”
朱标笑呵呵的坐到了朱元璋旁边,伸手从旁边拿起了一个空碗,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咕咚咕咚的来了一口。ωωw.
朱元璋瞥了他一眼,“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这都什么时辰了?再过一会儿都黑天个屁的了,还说咱来的早……”
“嘿嘿……”
朱标也不说话,随手从旁边拿起了一个麦穗,用力的搓了几下,几粒饱满的麦子,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轻轻的拿起一粒,放到嘴边,轻轻的一咬,一股麦香顿时喷射在他的口腔当中,“好麦子,这味道,当真不错,今年冬天可以吃上好几顿开花大馒头。”
朱元璋也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这麦子,整个大明朝也找不出来几家…”
朱标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嗬,今天来的挺全啊…”
马上就要就藩的周王朱橚,楚王朱桢,齐王朱榑,鲁王朱檀和蜀王朱椿这兄弟二人也来了,还有小十二湘王朱柏,这小十二也只是勉强不是小屁孩而已,拿着一把小小的镰刀,在那里费劲的割麦。
朱标皱了皱眉,“爹,小十二还小,让他干这活儿做什么?还是儿子替他吧……”
朱标一边说,一边就要往田里走,却被朱元璋一把拉住,笑呵呵的说道,“你不能跟他们一起去割麦子,你以后干的活比他们要重,现在也该让你歇一歇了……”
朱元璋这话说的,虽然像是在疼爱自家大儿子,可是这细细听来,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而且今天的人来的也太全了,除了就藩的老二老三老四,基本上都来了。
朱标有些茫然,看了自家老爹一样,发现他的眼神之中尽是坚定之色,也就只好坐在了他的身旁。
田埂之上,长出了一些茁壮的青草,因为离农田很远,也就没有人去拔它,正好给父子二人留下了一个坐的地方,悠悠的草叶之上,父子二人并排而坐,看着前边众兄弟的辛勤劳作,朱元璋倒是满脸笑容,可是朱标的脸上总带着那么几分不好意思。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坐不住了?”
朱元璋的声音传到了朱标的耳朵里,后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是啊,兄弟们都在干活,就我在旁边傻站着,总归有点说不过去……”
朱元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指着前方的麦田说道,“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这地,春天的时候咱俩来种它,除了一头黄牛,可不见你这些兄弟们来帮忙,他们当时还太小,这秋天的时候,让他们帮忙收割,有何不可呢?”M.
朱标总感觉自家老爹这话里有话,也隐隐约约的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就是不想往这个地方上聊,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可是知道明朝王爷的危害,鱼肉乡里,为祸一方,这种词儿形容都是好话,可是现在朱元璋还活着,也就只能这么维持……
见朱标不说话,朱元璋叹了口气,“你呀,就是什么事都往心里边装,爹这不是还活着吗,有啥事可以说……”
朱标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反正就是不往他想的那个地方说,就是不接这句话。
朱元璋实在没办法,自家儿子不接招,他这个当爹的也就只能先开口了,只见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标儿,你跟爹说实话,你对藩王的事情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