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闻中观手执玉盖,怔然叹道。
“白露丹,海州心圣宗出产的顶级贯通境药物,我离开西京时,听说一枚作价三千两白银。”
话语一出,屋内其余四人全都被吓住。
“三千两白银,我的妈呀,这一盒不是一万二千两?!”
朱经赋惊道,一对招风耳憋得通红。
“一颗丹药吃空一个大富之家?什么效果能值这个价?”贾子勇也咋舌道。
“白露丹只对贯通境武者生效,且功效很简单。”
闻中观回道。
“药效如白露,不论任何功体皆能化入无碍,无副作用贯通经脉。”
“使用者若天赋不差,一枚可抵一道正经。”
……
“一丹破一道正经?这四枚丹药岂不是四道正经?!”
听到这儿,钱宏大受震撼,心头火热之余,眼睛也好似黏在了丹药上。
他年近四十,多年消磨才是贯通境六道正经修为,对武道已经不抱希望。
正因如此,才格外能体会到这种轻而易举的“飞跃”之可贵。
反倒是边上两位内视境的年轻次匠,由于差距过大,只有云里雾里、高山仰止而已。
这时,会客室中只有闻中观一人未有失态。
“其实我们器作监要购买武道资源,是比较敏感的事情。”
“大监造因你喜好练武而专门准备这份礼物,可见器重!”
闻中观说到“器重”二字,面上与有荣焉。
“不过贤弟也不需惶恐。”
“这丹药虽贵重,但相比于你泰勒公式的创见,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一把将玉盒推到洪范面前。
边上,钱宏听到“泰勒公式”,神色霎时清明:“师匠说得对。天下贯通境武者多如过江之鲫,区区四道正经、或者万二千两白银,相比洪贤弟的两篇论文,只是草芥白露!”
洪范听到二人如此说,心中虚浮感稍稍褪去。
他伸手拉过玉盒,想要拿起丹药,又稳稳住了手。
“这丹药使用可有什么注意事项?”
洪范抬头问道,眼中已然平静。
“庄公的信中有提,使用方面没什么特别的,在修炼前合水服用即可,一枚丹药的药效大约在十五日。”
闻中观回道。
“白露丹的丹道是‘以心御体,以外移内’;使用者必须连续服用,最多可连用四枚,若用量再多,便很可能会迷乱心智。”
“此外,此丹效果一旦中断,二次服用便不再有效。换而言之,一人一生只得使用四枚。”
“多谢师匠解惑,我明白了。”
洪范将玉盒盖上收起,想要请闻中观转达对庄立人的感谢,可是几番组织言辞,话却说不出口。
来自大监造的亲笔信与礼物不可谓不真挚,且正好解了方志武案的燃眉之急。
但他只是将器作监作为一个备选,虽领着大匠身份,本身却未彻底融入。
基于此,任凭言辞如何凿凿,洪范也不免心头有愧。
闻中观一眼看破“贤弟”的为难。
“你的情况——包括你在族中任事,并未实质介入金海器作监的工作——我都有如实转述给庄公。”
他摆手让两位弟子退下,待门外脚步声远去,说道。
“他对此没有不满,只以一句话回我——洪范公子年纪尚幼、心思未定很正常,你便告诉他我部大门为之常开即可。”
会客室内陷入宁静。
洪范良久难言,只是默然点头数下,好似在心中做出了一些承诺。
然后他又凝眸看向两位前辈,起身庄重说道:“此次之事,蒙二位鼎力相助洪范方能脱险,恩情必铭记在心!”
说着,便是弯腰深深一礼。
“不必如此!”
两人都没有坐着受这一礼,而是起身相扶。
“你我之间不需言谢——伱别怪老哥说话直白,我和钱宏调回州府的事,可还要靠你呢!”
闻中观这话未免赤裸,但洪范听来却舒服得很。
非亲非故之间,利益本就是情感的基础。
······
次日入夜。
洪府明善堂内,灯火灿烂、雕梁映光。
不轻易使用的正堂内,各种珍馐摆了满桌,十几人酒食酣畅。
圆桌没有设正首,而是改为对称的左右上首,分别由郑准与闻中观落座。
而洪坚与洪礼分别坐在两人身边相陪。
小一辈的,只有洪胜以及洪范二人有资格入席。
但除去城守府与器作监的几位要人,李家和迟家却是无人受邀。
“爵爷如此客气,我是受之有愧啊!”
郑准放了酒杯,朝洪坚略一拱手。
他这個爵爷尊称是冲着洪家世袭的“镇国校尉”而去。
“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案关键还是洪范行正影直——当日交通堂内的应对,我问询下面人时,他们都是赞不绝口。”
“昨日我又约了方家主,好好劝了一遭;等过些时**心中哀怒稍减,也就能转过念来了。”
郑准说着朝洪范温和笑道,又转了话锋。
“现在看来,此案多半是有外人作祟,鹤公与……”
他本想替另两家分说一句,但见酒桌上人声突歇,立刻住了话头。
未等气氛冷下,侍立在旁的求德已经接口:“我今日正好去方家取货,他们掌柜还与我私下道歉,没想到是大人在斡旋!”
话音落下,洪范顺势就起身举杯相敬。
一顿觥筹交错,声势复又火热。
明善堂中此时坐的大半都是武中强手,喝酒都是整爵整碗。
互相敬酒三巡,桌边便斟空了数个坛子。
连闻中观这准浑然境都已面红耳赤,体魄稍逊的钱宏等人更是舌头发直。
“如今边患消停,贵家麒麟子独树一帜,已然先天在望。”
郑准微微打晃地举杯,先对着洪胜说道。
后者得长者赞赏,起身满饮作谢。
然后郑准又看向洪范,半贺半叹。
“洪范贤侄虽然年纪天赋稍逊,但有沙世界助力,十年后当是惊沙公第二。”
“彼时之金海洪家,可要声震凉州啊!”
酒席之上,诸位洪姓谦虚不止,而钱宏却是大笑。
相比闻中观,他更有求真者的自矜与傲慢——在他看来,什么洪胜、马惊沙不过赳赳武夫,如何能与推导出“泰勒、必达”的洪范相比?
“城主大人此言差矣,哪怕没有命星,以洪贤弟天赋机缘,起势何需十年?”
钱宏脸色涨红,反驳道。
PS:不好意思,今天更新迟了。
昨晚又犯病了,肠胃难受,本来已经好了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