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悔沉默下来,脑海中过滤着姜家的信息。
若说起人族最有影响力的势力,自然非人皇殿莫属。
人皇殿是三界最高权力中心,没有之一。
而若提到最有底蕴的家族,许多老一辈的修士,就会想起一个名字。
古姜氏。
早在十几个纪元前,古姜氏就有封王强者了,堪称是最顶级的勋贵,后来哪怕人族势弱,战乱不休,姜氏的传承都未断过。
最凶险的一次,是被视为禁忌的‘姜乱’。
在一次祭祖大典的路上,一整支嫡系,不知缘由,全部失踪。
上至老祖,下至普通族人,无一幸免。
传说那位老祖,是姜家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修为功参造化,寿元无尽,为人族立下了汗马功劳。
‘姜乱’发生后,人皇殿极为重视,还特意去姜家调查过,也出动了庞大的兵力。
可惜,调查结果,并未公布,外人不得而知。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人,始终没找回来。
那次事故后,姜家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风雨飘摇,但凭借着庞大的底蕴,历经万年的修养后,姜家还是挺过来了。
一位又一位封王者,从姜家走出,在人皇殿担任统军将领,威震八方。
到了后来,姜家已经不再局限于‘**’,开始布局炼丹、炼器等领域,进军商业,形成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
‘这就是勋贵的天花板吗?’
‘难怪那么多小公爷,在洛冰面前,都自动矮上一截。’
‘原来洛冰身后,不只有一尊封王,还有庞大的姜家。’
李不悔心中无比震惊。
洛冰背后所凝聚的势力,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就连父亲的爵位以及功绩,在姜家这封王神族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我这一支,在姜家并不被重视,属于旁系。”
洛母纤细的素手,捧起一碗莲子羹,不疾不徐道:“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一定要拼命修炼,将来能逆天改命,让人刮目相看。”
“可我修行天赋有限,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那些真正的天骄。”
“后来,我就想通了,与其做无谓的努力,不如找个好道侣。”
李不悔闻言心中一动,问道:“就是洛伯伯?”
“对,就是你洛伯伯,那时的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傻小子,要长相没长相,要底蕴没底蕴,还父母双亡。”
洛母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像回忆起什么有趣的事,“但他很有韧性,天赋也好,所以我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因为这件事,我和姜家闹得很僵,甚至被家族视为耻辱,连大祭之日,都不允许我探望。”
“但你洛伯伯,并未辜负我的期望,忍辱负重,一步步修炼,直到成为封王,成为人族的支柱。”
“到了此时,我和姜家的关系,才算缓和下来,我们这一支,也能挺起腰杆,也能大声说话。”
“然后就有冰儿了。”
“冰儿出世时,天生异象,雷霆显化,惊动了姜家那位老太爷。”
“老太爷乃至全族的人,都对她寄予厚望,并不遗余力的支持。”
“你可能想象不出来,洛冰身上一年所花费的资源,就可能抵得上你一千年的用量。”
说到这,洛母特意转头,看向李不悔,认真道:“别不服气,就是这么夸张,也是顶级勋贵和普通人之间,巨大的差距。”
李不悔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自然是信的。”
“嗯,之所以和你说这些陈年旧事,是想告诉你,洛冰太优秀了,已经不单单是我姜玉湖的女儿,更是姜家的外孙女,同样也是人族的支柱。”
“有太多太多人,对她寄予厚望。”
“所以,她后后的路,早就被规划好了,懂吗?”
洛母直视李不悔,眸光虽平静,却蕴有一股压迫感。
“我明白。”
李不悔点了点头。
洛天河、姜玉湖的故事,和他父母的经历,何其相似。
都不被家族看好,都自尊自强,希望能争一口气。
只不过,姜玉湖当初的选择,多少带有一些功利性,因为看到了洛天河的潜力。
但自己的母亲,却自始至终都未有依靠他人的念头,父亲的崛起,也是谁都没有预料的事。
更加纯粹一些。
“若洛冰天赋平平,以我对她的宠溺,无论她选择谁,都不会过于干涉的,但是……没有如果。”
洛母眸光尖锐起来,仿佛利刃般,投射到李不悔的眼中,“洛冰的天赋,注定她此生不凡,也注定需要有一个强大的道侣,来帮衬她一起闯过风风雨雨,一起扛起人道之兴。”
顿了顿,她语气凌厉几分,“而你,李不悔,虽说天赋不错,但现在的战力、家族、底蕴,都远远达不到我的要求。”
听到这些难听的话,李不悔内心有股刺痛,有些不服。
他一直以来,都是很骄傲的一个孩子。
因为父亲是下界之主,母亲也风华绝代,更有一群师姐师哥宠着……
但李不悔同样明白,现在的他,没有在洛母面前叫嚣的资本。
沉默片刻后,李不悔低声道:“姜伯母,如果有一天,我成为洛伯伯那样的人物,你会不会同意我和洛冰交往?”
洛母一愣,似没想到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不悔还是不肯放弃。
她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封王二字,说着容易,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到,可真正要达成,何其艰难?”
“天赋、机缘、运道,缺一不可。”
“你现在才炼虚境,距离封王十万八千里,还是不要好高骛远了。”
但李不悔却坚持问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呢?”
洛母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直视李不悔,“即便有那天,区区一尊封王战力,在绵延了无尽岁月的姜家前,也算不上什么。”
“好了,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下车吧。”
她忽然下了逐客令,因为在这一刻,李不悔的眼神,和十几万年前的洛天河,何其相似,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洛母有些不敢直视,生怕自己心一软,就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