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古星。
这是一片奇异的瀚土。
浩瀚无垠的地面上,耸立着一条条深绿色的山脉,一些通体黝黑,双眼赤红的野兽,肆虐而过。
这些野兽有牛头人身,也有六足双翼,看上去很是怪异。
而在更远处,有一栋栋高约数十丈的阁楼。
阁楼是圆柱形的,用通体黝黑的山石铸造而成,几队披坚执锐的守卫,正按照既定路线巡逻。
而在此之外,还有一片深邃的海洋。
海洋呈现诡异的墨色,如魔海一般,其中内有一座仿佛用鲜血浸染,无比巨大的祭坛。
祭坛上铭刻着一个个复杂的文字,无法明了,让人一望之下,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血腥。
“轰隆隆!”x33
忽而。
一处空间,诡异的一分而开,露出一道缝隙。
一名浑身被血光笼罩的身影,笔直降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将坚固的魔土,都砸出一个巨大的陨石坑来。
如此雄浑的力道,那男子却哼都没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恍若死了一般。
他看上去也的确凄惨。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似被短刃凌迟过般,深可见骨,就连内脏也都露出来了。
若非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定会被人认作是尸体。
“哒哒哒!”
似感知到这边的动静,正在巡逻的守卫,特意过来巡视。
他们搜查一圈后,并未看出什么,正要离开,忽而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此人是哪来的?”
一名守卫开口。
他皮肤上有淡淡的黑色魔纹,和那‘尸体’上的黑纹,同出一辙般。
众人闻言都摇了摇头。
“先带回矿区,若是死了,就地掩埋,活着就去挖矿。”
那领头的守卫,吩咐一句,就从‘尸体’上迈了过去。
他们刚才交流所用的语言,都无比拗口古怪,每一个字眼,都似带有污秽古老的意味,若是人族修士听了,定会两眼发呆,无法明了。
很快,这些守卫随意抓起那尸体,朝着一处翠绿色山脉而去。
这山脉虽不是很高,却异常雄伟,连绵不绝,而且中央区域有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四方,都被耸立的山峰围住,宛若天然的牢笼般。
而此时的山谷中,影影绰绰,有着众多身影。
他们都衣衫褴褛,手持工具,用最原始的手段挖矿。
这些人和那些守卫一样,身上有诡异的黑纹,只是很浅很淡,几乎看不到。
“呼!”
寒风刺骨。
那些瘦骨嶙峋的人,或是肩抗巨石,步履蹒跚前行,或是手持铁锹,费力清理碎石,旁边有一个个监工,手持长鞭,凶神恶煞的监管督促着。
谁若是动作慢了。
那满脸凶狠的监工,就会挥舞长鞭,狠狠把那人教训一顿。
“噔噔噔!”
这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出。
那些矿奴们下意识抬头,见到是守卫赶来,连忙矮身拜倒,不敢直视。
守卫挥了挥手,他们这才起身。
“啪嗒!”
忽而一道尖锐的破风声传出。
有一个女子因为行礼动作慢了,被一个监工抽了一鞭子,后背顿时血肉模糊,她倒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监控见状,就要举鞭,再来一下。
“住手!不许你打我娘!”
十几米外,一个皮肤黝黑,小脸脏兮兮,蓬头垢面的小女孩,瞬间红了眼睛,猛地扔下装着矿石的背篓,扑了过来。
她看上去也就七八岁,但气势却很足。
只是,身材矮小,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她,如何能是监工的对手?
“嘭!”
监工一脚就将她踹飞出去,正要赏上一鞭时,却被那女子抱住了脚踝,她哭嚎着央求道:“监工大人,我错了,我不该走神的,求您放过阿宝,她还小,不懂事,冒犯了您,我给您磕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磕在地面,哪怕头破血流,都未停下。
“行了,前几天的矿难,已经死了一批矿奴,最近得省着点用。”
这时,守卫头领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微微皱眉。
“是,是!”
那监工讪笑点头,随后一脚踢开女子,呵斥道:“记住,下次再见到黑天首领,必须第一时间跪拜行礼,再敢愣神,当场格杀!”
他又环顾一圈,“还有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刻在骨头里!”
“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是不配站在黑天首领面前的!”
众人顿时唯唯诺诺点头。
脸上没有一丝凶狠,有的只是看惯了一切的木然。
连那女子,也是如蒙大赦,感恩戴德一番后,连忙踉跄着来到女孩面前,道:“阿宝,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娘!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女孩无所谓的笑了笑,眼角却尤在抽搐,脏兮兮的小手,很是用力的按着腹部。
“下次娘挨打,你不要出来,知道吗?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这孩子怎么记不住呢。”
女子心疼的直掉眼泪,轻轻擦掉女孩脸上的脏渍。
但她的手,也乌漆嘛黑的,最后导致小脸越擦越脏,就如同涂了一层黑炭似的。
“娘,我说过,不许任何人欺负你的!”
女孩抬起下巴,小手叉腰,很是威风,似在努力证明自己很厉害似的。
而后,她偷偷瞄了那群离去的守卫一眼。
那些守卫抬着一具软绵绵的‘尸体’。
“啥时候又死了一个?”
她当成是矿区的矿奴了,喃喃一句后,便不再关注,熟稔的捡起篓子,负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朝里走去。
……
转眼,天悠悠而过。
在这片奇异的瀚土上,仿佛没有日夜交替似的,天空只有一轮赤红的光团,散发出暗红色,如同触角般的光芒,照耀出万事万物的轮廓。
也给天地披上了神秘诡异的薄纱。
而在矿区中。
一间盛满废料的杂物间,有一具被随意扔在这里,听天由命的‘尸体’……
原本毫无动静的男子,忽而眼皮一颤,缓缓睁开眼睛。
茫然而呆滞的目光,扫过周围。
“嘶!”
他呆愣片刻,就要起身,却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直到费了一炷香的时间,男子才勉强起来,扶着一个黑色的不知名材质的方桌,缓缓而艰难的挪动到废料间门口。
目光远眺,落在那茫茫无尽天穹上,那轮血日之上。
嘶哑的声音,随着喉咙艰难蠕动,虚弱传出:
“这是哪?”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