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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了“贵人”,空的脸色明显一变,讳莫如深。
“不可言说,反正是一位很可怕的存在。”真要让空说出那位贵人的来历,其实也无法确认,比较隐晦的说道:“不被岁月历史刻留,不被时间法则侵蚀。如同一个时空的旅客,可能与仙骨禁区有关吧!”
莫名间,陈青源全身一紧,仿佛触碰到了极为可怕的禁忌痕迹,纵有万般疑惑,也只能埋藏于心,眸光闪烁,张嘴不语。
“你手里的那块石头,融合了的那块仙骨碎片,便是贵人相赠。”
空想起了这事,提了一句。
闻声,陈青源瞳孔收缩,心里又是一阵惊涛。
曾有人观摩仙骨碎片,感悟极道禁术。
或是拿来炼器,打造出超越世间的道兵,拥有着镇世之威。
某些福缘较好之辈,甚至在碎片之上悟得了延寿道果,打破了天人五衰的禁锢,多活了一段岁月。
仙骨碎片的价值,不可用世间俗物来衡量,可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价之宝。
“她好像忘记了过去,是在悟道吗?”
陈青源询问。
“是,也不是。”空深思了一会儿,认真回答:“她的本意是斩断自身存于世间的因果,以此进入一个特殊的状态,渴求能寻觅到那位贵人的一丝足迹。斩道重修,兴许能走出一条更为广阔的道路。”
“那位贵人,对她很重要?”
陈青源沉吟道。
“肯定重要啊!”空毫不犹豫地说道:“在你最为艰难的时候,突然碰到了一位真心待你之人,引你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又护你一路成长,各种宝物资源相赠。换做是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我的意思是,她与那位贵人的关系。是师徒?还是道侣?”
沿着这个话题,陈青源继续追问。
“这个不知道。”空语气一顿,眼神复杂,沉声道:“在我看来,汐与贵人之间最多只有师徒情谊,未至道侣关系。这种存在一旦结下道侣的关系,必会引得诸天震荡,万法轰鸣,瞒不住的。”
“明白了。”
陈青源缓缓点头。
对于白发女而言,那位贵人是她一生的指路明灯,似师徒,似恋人,可双方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仿佛是结伴同行了一段时间,仅此而已。
白发女只想知道那位贵人是否还活着,此生能否再见一面,不抱有别的意图。
有时候,人的执念是很坚固的,世上最为锋利的刀剑都不可斩开。唯有完成了执念,方能真正放下。
“那个时代的三帝同尊,除了你和汐以外,另外一人是谁?”
陈青源刨根问底。
“位于彼岸,谋求长生。我晚年之际,道心出现了一丝动摇,受其蛊惑,被炼制成了傀儡。还好在最后时刻留了一记后手,护住了一点本源意识。”
一想起这段往事,空便觉得较为耻辱,羞于讲出。
“原来如此。”
陈青源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眼神清澈,缓缓点头。
“当初便是他以特殊的方式谋取了一缕证道契机,突然登顶。”
空沉吟了片刻,声音嘶哑。
“长生不死之道,引得无数豪杰疯狂,明知此路满是凶险,依然不退,前仆后继。”
陈青源感慨了一句。
“年轻时为了爬到高处,可以赌上性命,不在乎付出多大的代价。老了,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面,手中掌控着无上的权力,岂肯放手,自然会发了疯似的去寻求延寿之物,苦苦求活。”
老东西在死亡来临前的挣扎,空见了太多,可以理解,但并不认同。
其实,修行界的大能与人世间的君王,很多地方都是一样的。
人性的贪婪和无止境的欲望。
放眼宇宙各地,无数个凡人国度,坐于龙椅的君王,直到死前都在牢牢抓着手中的权力,不肯退位。
修行者只会将这种贪婪放大,不会减轻。
譬如火灵古族,明明已经确认了始祖的身份,那批掌权者却弯不下膝盖,无法当着世人的面给始祖跪地磕头。
可是,在祖宗祠堂之前,掌权者却毫不犹豫地磕头。
原因很简单,给死了的老祖宗磕个头没什么关系。活着的老祖,且还没有顶峰的战力,那就是对自己权力的威胁。
世俗界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从不重情感的不朽古族。
火灵始祖深知这一点,宁愿待在青宗,也不肯与族中之人相处,不太安全。如若一个不留神,被哪个胆大包天的古族强者算计了,后悔可就晚了。
“问个冒昧的话,你别生气。”陈青源眼珠子转了一圈,意味深长的一笑,点到为止:“你对她”
许是气氛太过沉闷,换个轻松点儿的话题。又或是起了八卦之意,比较好奇。
“什么?”最开始,空迷茫了一下,当与陈青源对视以后,立即从其眼中明白了什么意思,笑骂了一句:“你小子怎么突然想到这种方面了?”
“兴趣来了。”陈青源一直注意着空的神情变化,心里有分寸。若不小心触碰到了空的底线,立马中断,换个问题。
“不瞒你,以前有过,后面便没了。”陈年往事,空早已看开了:“她惊艳了整个时代,若无她的坚持,开辟不出三帝同尊的盛景,我也没机会走到顶峰。”
那时为了谋划逆天证道之举,空和白发女相伴了数千年,哪会心如止水。不过,心里刚刚冒出了一个苗头,便被空一把掐断了。
因为空很清楚一个现实,自己不可能成功。与其越陷越深,不如赶紧斩断情丝。
陈青源一字未言,安静聆听。
“乏了,睡一觉。”说了这么多,喝了数壶美酒,想起了不少的过往,空靠在椅子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声音疲倦:“我可不管你了,你自行离去吧!”
陈青源凝视着渐渐睡去的空,心情沉重。
今日所知的信息,每一个字深深烙印于灵魂,不可抹去。
低眉看着面前的这杯酒,伸手端了起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