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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住着一个忘不掉的人。
永山直树记得,上辈子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有这样一個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欢声笑语,那时候站在阳光下的人儿,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匆匆几年,梦醒了,人也不在了。
回忆中的人影愈发模糊,连名字都几乎忘记,只剩下那一份隽永的感动,
而一场名叫《情书》的电影,却在记忆力生根发芽,变得愈加鲜明,就连之后因为影响太深,从而补看的原著小说,也历历在目。
永山直树回味了这一段记忆,良久
第二天一早,永山直树不知为何早早醒来,就提前来到了摄影棚,
伊堂修一的摄影棚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陆陆续续上百人来进行试镜,有些是独自过来的演员,有些还带着经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男演员了。
虽然在艺能界,年龄大是一种资历,即使当红的艺人也需要鞠躬叫一声前辈,但是就工作机会来说,适合他们的角色确确实实是越来越少了。
常青树就那么几棵,资源不会白白落到他们头上的。
像树友映画这种有两部大卖电影的剧组,不限条件找演员,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机会了。
摄影棚里特地弄了一圈的座位,方便这些等待的艺人们休息,原来小小的办公室,把桌子全部都搬了出来,成为临时的试镜场所,
所有说的动作都由年纪最大的芳村大友来发言,伊堂修一像个锯嘴葫芦一样,如果不是遇到特别感兴趣的艺人,那他只在本子上记录着而已。
办公室里还有三只秋田犬,一只最小的和半大的小家伙,都活力满满的跑来跑去,一只已经有点老态的秋田犬,则是趴在一旁静静休息。
认真说起来,他们才是今天真正的考官,进来的艺人,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取悦这三位的话,后续肯定没有机会了,而这也是永山直树特意提出来的要求,
伊堂修一刚刚知道的时候还有点吃惊,因为电影中从来都是动物适配人,这种人来适配动物的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直树桑,确定要这样吗?很可能会错过很多不错的演员。”
永山直树对着伊堂修一笑到:
“毕竟我们是要拍忠犬八公的电影,电影的主角是八公!修一桑,如果‘主人’不能和几位八公第一时间搞好关系,之后的拍摄过程中,可能会体现不出人与动物之间的那种信任的感情,也会在拍摄的过程中有种种的不如意。”
具体不如意是什么?比如摸摸小狗的时候不配合啦,表现主人与宠物之间亲密关系的时候像个陌生人啦,甚至过分接触的时候惹得狗狗发怒攻击演员等等,
“大友桑、修一桑,如果来参加试镜的演员能第一时间就和八公们搞好关系,这不正好说明他和电影有缘分吗?”
这样的理由,其他两人都没有反驳了。
说起来,不仅是伊堂修一和芳村大友,许多日本人都很相信“缘分”这回事,而现在在拍的《忠犬八公物语》,本身就带有一些神性的感觉,对于缘分就看得更重了。
感觉开机前,一定会请有名的和尚来做法事的。
把选角的事情丢给了两人,永山直树沉寂溜开了,除了他非常相信两人的眼光之外,还有芳村大友拜托他的一件事。
伊藤纯子的新歌已经迫不及待了!
《恋音と雨空》,之前永山直树已经把这首曲子交给了芳村大友,而伊藤纯子也早就练习纯熟了,前天趁着永山直树的空闲,芳村大友已经约好今天去录音室制作唱片。
驾驶着敞篷跑车,永山直树又来到了那间熟悉的录音室,
他已经来这边好几次了,《パズル》(拼图)《さくら~あなたに出会えてよかった~》(樱花樱花,想见你)都是在这间录音室完成的,
在制作过两首热歌之后哦,据说这间原本默默无名的录音室,现在已经成为新偶像比较喜欢的选择了。
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之后,伊藤纯子已经在工作间等待,
“直树桑,你来啦~”小姑娘开心的打着招呼,
“嗨,纯子桑上午好。”很长时间不见,居然又长高了不少,“诶,纯子桑似乎长高了不少?”
永山直树走到旁边稍微比了比:“以前是到我肩膀的吧,现在貌似已经到我下巴了。”
伊藤纯子似乎有点羞恼:“哪里哦~只是穿了高跟鞋,然后发型蓬松了一点而已。”
这样的态度让永山直树有点奇怪,不过好像日本艺能界的女偶像们,甚至女明星们,确实有种往矮了报身高的习惯,或许是为了保持娇小的形象?亦或是不希望给艺能界的男士太大压力?
反正永山直树不大理解,不过也没太过在意,
“哈哈,原来是这样。”转头看向录音室,“纯子桑,新歌已经熟练了吗?”
回到工作上,伊藤纯子马上也认真了起来:“嗨,过去一段时间已经好好练习过了!”
之前有过和永山直树合作的经验,伊藤纯子知道,一但永山直树开始制作唱片,就会化身为录音室的暴君,对于任何一点不符合心中想象的地方都会毫不留情的指出来。
“那么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伊藤纯子走进了录音间,外面的工作人员启动了录音台,开始播放起了伴奏。
永山直树在外面带着耳机听着伊藤纯子的声音,眉头稍微有一点皱,
直到伊藤纯子唱完一遍,也没有给出什么指示。
“直树桑,刚刚唱的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的吗?”伊藤纯子看着永山直树皱着的眉头,有些忐忑的问到。
“纯子桑,私密马赛,刚刚有些走神。”
永山直树回过神来,一遍听下来怎么感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似乎就是缺了什么是什么呢?
“纯子桑,麻烦你再唱一次可以吗?”
“额,嗨!”
虽然没有什么其他的指示,但是既然制片人桑让再唱一次,那就再唱一次吧~
“好きだよと伝えればいいのに(明明想要将“喜欢你”的心情传达给你)”
“揺れる恋音と雨空(摇摆不定恋音雨空)”
再听了一遍,永山直树总算感觉到有点区别了,他把伊藤纯子叫了出来。>
“纯子桑,你对《恋音と雨空》是什么感觉的呢?”
“诶?我吗?”伊藤纯子还以为是对歌词的感觉,“我感觉是对于喜欢对象的默默暗恋,在一场雨之中情感爆发”
永山直树看着伊藤纯子叭叭得开始说了对于歌曲意境的感悟,不由得笑了。
“直树桑,难道是我理解的不对吗?”
“不,并不是。纯子桑对于歌曲意境的理解是不错的。”永山直树点点头,“其实我刚刚想问的是对于歌曲的编曲、节奏是什么感觉。”
“这?”有点为难本偶像了。
“其实这首歌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一般歌曲会在3-4分钟内,但这首歌有5分钟。”永山直树顿了一下,“而且重复的副歌部分比较多。”
“所以由同一个人唱出来的话,可能稍微显得有点重复过多。”
伊藤纯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直树桑是说,这首歌是多人来演唱的?”
“哈哈,都可以。”原本这首歌确实是一个组合来唱的,不过一个人唱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要纯子桑多唱几次了,每一次新的副歌,尽量唱出不一样的感觉。”
“不一样的感觉?”
“嗨,比如说第一段副歌带着羞涩的感情,第二段带有一点点洒脱,第三段副歌带着认真,第四段副歌带着一些遗憾如果还有其他情感也是可以的!”
永山直树沉浸在自己听过的那种感觉之中,完全没有感觉到面前的伊藤纯子,脸上已经纠结到不行了。
伊藤纯子本来听到了问题还觉得没什么问题,
但是随着永山直树的要求一点点出来,脸色开始变幻,羞涩、洒脱、认真、遗憾
心里像是有一头猛虎在咆哮:
“我感觉你是在为难我纯子!”
永山直树终于停了下来,看着伊藤纯子说到:“怎么样,纯子桑,能做到吧?”
很气,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毕竟这是歌曲的创作者、唱片的制作人还是自家事务所的老板啊!
“嗨,我尽量尝试。”伊藤纯子僵硬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3个多小时的录制过程,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乙方,在甲方的一次次折磨下,痛不欲生却还要一次次改正的感觉:
“纯子桑,那种羞涩的感觉找到了哦,但是还是要稍稍加重一点!还请再试试吧。”
“纯子桑,太用力了,这已经不是洒脱而是放肆了!稍微收一点点!”
“纯子桑,认真的感觉,并不是逐词逐句唱清楚歌词就能表现出来的,麻烦再找一找!哦?你问我怎么找?我也不大清楚啊,总是就是把情感认真投入进去的感觉吧。”
“遗憾?纯子桑,想想之前已经唱过这么多遍了,而我居然说一个合格的都没有,是不是很遗憾?
诶?等等,纯子桑你别哭啊!有合格的有合格的!前面都已经差不多合格了!”
一场场对话交流下来,不仅是录音间里的伊藤纯子疲劳,永山直树也感到有点疲惫了。
不过看着走出录音间眼圈还是有点红的伊藤纯子,永山直树忍不住尴尬的挠了挠头,刚刚在沟通的时候没有注意,居然把小姑娘给弄哭了
“私密马赛,纯子桑,刚刚我的话有点过分了。”永山直树拿了一瓶牛奶给伊藤纯子作为赔罪,“不过纯子桑之后表现得十分完美,不仅把遗憾的感觉,甚至还有一点点沙哑的怀念呢。”
伊藤纯子白了面前的制作人一眼,有点不想和他说话,
不过喝了几口牛奶之后,还是问到:
“直树桑,唱片素材已经全部完成了吗?”
永山直树也点头到:“嗨,已经基本录完了,不过我还想再曲子中加一点说唱,估计要加一上一段,之后就是合成的事了。”
“说唱?那还要找其他歌手合作吗?”
“嗨,不过呆胶布,很简单的,之前刚刚找了一批地下乐队,找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确实,因为高田马场的迪厅要重新装修,在这期间永山直树拜托荒木茂智去地下乐队出没的livehoe,找一些备选的新潮乐队,计划装修好之后找他们来表演,
所以现在手上有不少朋克风的乐队备选,找一个说唱的完全没问题。
感觉之前弄哭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永山直树对着伊藤纯子说到:“纯子桑,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下午给你放个假,去休息吧!”
“诶?轰逗?”伊藤纯子一下子高兴起来了,“不用我再做什么了吗?”
“不用了~去休息吧!这是boss说的!”永山直树难得表现出了身为老板的霸气。
伊藤纯子高兴的鞠了个躬:“阿里嘎多,直树桑!”
看着小姑娘轻快离开的背影,永山直树多少感觉负罪感轻了一点,
对录音室的工作人员道谢之后,他也开着敞篷返回山樱院,路上顺便找了一家高级餐厅解决了午饭。
稍微和欢迎主人回家的嘤太郎闹了闹,然后就在客厅的电话给荒木茂智打了电话,约定明天带着一支乐队去录音室试试。
下午的时光轻松惬意,柔软的沙发像是有着魔力一样,让人不舍得起身,微微眯着双眼,永山直树享受着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可是一切明明都很舒服,脑子里居然很清醒,总感觉还有什么没有做,
什么?摄影棚里还有试镜的事?那不是交给修一桑和大友桑了吗?和我永山直树有什么关系?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居然是昨天想起来的《情书》吗?
这份沉甸甸的回忆装在脑子里,如果没有办法消解,那就总有一件事压在心中,一但安静下来就心神不宁,轻松不了啊
幸好昨天试过,不会影响晚上的睡眠,不然永山直树可就惨了,
怎么办呢?又不像歌曲,可以用谱曲 演奏的形式释放出来,难道要写出电影剧本和小说吗?
这可是一个长篇小说得花上一个月了吧!
发了一会儿呆,确定这份记忆自己是放不下的,永山直树只得上了琴房,准备开始写书。
不过以后如果再想起了《上下五千年》《辞海》《新华字典》的话怎么办?
永山直树打了一个寒战,上辈子应该没有这么爱学习吧,应该没有记住!绝对没有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