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腐蚀者走了。
他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了赵思域,滇南镇魔副使木三水想要阻拦,却被一滴溶液腐蚀掉了半边身子,当场死于非命。
好在世界腐蚀者并没有斩尽杀绝,带着赵思域转身离去,只剩下一群惊魂未定的镇魔兵。
段天明奉献了自己的身体,赵思域被夺走,整个城市都被溶液侵蚀的斑驳不堪。
死伤民众数以万计。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城内的信徒们发现自己被自己信仰的神明所抛弃,一个个哭天喊地,陷入了绝望。
绝望的信徒们有的**了,也有的在杀别人。
为了活下去,侥幸躲过溶液腐蚀的民众们不得不拿起武器自卫。
这座几乎被毁掉的城市很快就陷入了混乱之中。
我站在一栋大楼顶端,发现周围浓烟滚滚,火光四射。
大街上到处都是提刀杀人的信徒,也有车辆蛮横的冲撞而走。
但很快就有人设置路障,硬生生扎破了车辆轮胎。
我心中一股凉气冒了出来,这种程度的混乱下,整个城内势必会死伤惨重。
到时候全城人能活下来的怕是十分之一都没有!
我提气纵跃,已经站在了几个惊慌失措的镇魔兵面前。
这几个镇魔兵还保存有理智,但面对城内暴走的信徒们也是有心无力。看见我突兀的出现在面前,他们纷纷拔刀,直到看清楚我的时候才纷纷收刀。
我也不废话,飞快的说:“红色战旗有没有!”
一个镇魔兵稍稍迟疑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有!”
这面战旗曾经是大理庇护区执政厅门口飘扬的那面旗帜,也是曾经在京都受国运熏陶过的。
大理兵败之后,这面旗在乱军之中失踪,当时的赵思域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没想到竟然落在了木三水的手中。
只可惜木三水没能等到收复大理,就死在了旧神的腐蚀溶液之下,只剩下半边身子。
我从那镇魔兵手中接过红色战旗,身子一跃,已经站在了一栋高楼的顶端。
借助着荒野上吹来的寒风,但见旗帜招展,红光遍地。筆趣庫
一个庞大的灵魂波动以这面旗帜为中心朝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段天明已死!旧神逃遁!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房间之中!”
“二十分钟内,任何还出现在街道上的暴乱人员,当视为旧神信徒,格杀勿论!”
这个消息并不是用声音喊出去的,而是用灵魂波动释放。
除了少部分有符文封锁的地方,灵魂波动几乎可以无视任何障碍物,达到全方位的覆盖。
那些还在肆意杀戮的信徒们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看见远处那面散发着红光的红色战旗。
他们怒吼一声,毫不犹豫的朝红色战旗的方向扑了过去。
这里是旧神的国度,他们的生命只属于伟大的世界腐蚀者。
就算旧神抛弃了自己,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但城市里面的旧神信徒毕竟是少数,剩下的普通百姓们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才每日祷告,暂时信仰世界腐蚀者。
现在看见那面熟悉的红色战旗,纷纷恢复了冷静,转身逃进了自己的住所。
不管如何,旧神统治了自己只有短短半年多。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出生的时候中土就已经成立了。
他们就算是信仰了旧神,依旧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中土的子民。
这也是为什么世界腐蚀者从他们身上得到的信仰之力并不多的主要原因。
我站在旗帜下面,心中却颇有感触。
这个时代的百姓是不幸的,他们身为普通人,却生活在一个拥有漫天神佛的世界里。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有些人在努力的变强,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也有些人被神,仙,鬼,尸,魔,妖拥有的力量所折服,成了他们最忠诚的信徒。
但更多的百姓则是逆来顺受,就像是野草一样疯狂的生存,死亡。
在这场席卷整个世界的末法时代中,最少有上亿的百姓死在了这里。
我盯着百十来个扑过来的身影,心中杀机迸发。
这些都是被旧神污染了灵魂的人,也是没办法再挽救的人。
或者说,挽救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死他们。
自从段天明死后,赵思域被掳走,这座城里面基本上没什么像样的高手了。
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两个刚进入A级的信徒。
我微微舒展腰身,准备把他们一口气收拾下来,却听到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抬头看去,只见三架运输机从云层中呼啸而过。筆趣庫
恰好在这个时候,刚刚初升的朝阳把第一缕光辉照射在机身上面。
运输机的身上喷涂着鲜艳的红色五角星,代表这是隶属于中土的镇魔部队。
阳光之下,一个个小黑点从机舱的尾部一跃而下,急速坠落。
在距离地面还有五百米的距离时,一朵朵降落伞骤然打开。
降落伞下面,是穿着多功能作战服,背着符文战刀,腰间佩戴着各种装备的精锐镇魔兵!
这群镇魔兵极其凶悍,为了追求速度,一些镇魔兵甚至敢在距离地面还剩一百米的时候开伞。
他们只是借助降落伞稍稍缓冲的一下速度,然后就割裂伞绳,从二三十米的高度直接坠落。
一百多个信徒急忙转身,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人影闪烁,刀光迸现。
顷刻间,几十个信徒身首异处。
领头的一个汉子全身肌肉虬结,身高体壮。
他身上的作战服都被肌肉给崩起,看起来极是雄伟。
这人并没有理会那些普通信徒,而是直扑那两个刚刚达到A级的高手。
那两人脸色狂热,毫不畏惧,直接迎了过去。
双方交手只一个回合,一个A级信徒被他当场斩成了两半,另一个断掉了一条胳膊。
但那身材雄壮的镇魔兵也挨了一刀,汹涌的黑气从肩膀上的伤口位置冒了出来。
黑气不断的侵蚀镇魔兵的躯体,但那壮汉反应迅速,手里刀光闪烁,已经把被腐蚀的肌肉硬生生给挖了出去。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再度出刀,另一位A级信徒瞬间人头飞起。
我看的暗暗惊叹。
这两个信徒虽说是刚入A级,但A级就是A级,即便是放在末法时代,也算的上是个高手。
可两人联手,竟然瞬间就惨败身死。
说明这个身材雄壮的壮汉几乎要接近A级巅峰了。
他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深深的伤痕,反倒是肌肉绷紧,宛若没事人一样。
然后这家伙抬起头来,看见那面红色的战旗,和站在战旗下的我。
他大声吼道:“老先生!我是滇南镇魔使木志军!木三水副使呢!”
我微微恍然。
估计在旧神降临,大理城一片混乱的时候,木三水就已经通知了滇南地区镇魔使。
只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能撑到援军到来,被旧神夺去了性命。
我回答道:“牺牲了。”
那壮汉大声说:“军人本当战死沙场!木副使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你又是何人!”
我看了看自己垂落下来的白色头发,心中微微苦涩。
我使用盘古的力量,代价就是自己的寿命。
现在的我不用照镜子就能看见自己日渐长长的头发,以及触摸到脸颊上如同老榆树皮一样的皱纹。
我已经老了。
如果不使用灵魂波动来鉴别的话,没有人相信这个有着斑白头发的老人就是曾经追着上帝砍了半年的何永恒。
我深吸一口气,回应道:“我是中土的驱魔人!”
“镇魔使大人,旧神已逃,段天明已死。这座城内还有一定数量的信徒以及心向中土的百姓。”
“今天您能收复大理庇护区,希望您能善待百姓。不管如何,我们身为中土的守护者,没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
滇南镇魔使认真的说:“城内百姓都是我中土子民,我等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但旧神信徒必须要死,凡是受到灵魂污染的,更是要连灵魂一样杀灭!”
我微微点头,说:“自当如此!”
我们说话的空挡,越来越多的镇魔兵已经空降在大理庇护区内。
他们有条不紊的扑灭烈火,救助百姓,斩杀任何敢袭击镇魔兵,以及制造混乱的信徒。
看见这一切,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如今世界腐蚀者已经去寻找先知了,估计没时间来理会这里。
这座城算是彻底被光复。
只要滇南镇魔使守住这里,再派遣新的执政官来安抚人心,运载粮食救助难民,必定会让伤亡降到最低。
想到这,我站在红色战旗下,对远处的滇南镇魔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我从大楼上一跃而下,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之中。
背后传来滇南镇魔使的声音:“老人家莫走!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我没理他,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但我的问心之路还没走完。
对于如何走上问心之路,我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心得。
可真要是说踏上这一步,依旧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这一步很玄妙,不是看你实力有多强,灵魂强度有多高,而是看你的心境如何。
想明白的话,也许下一秒就能走上问心之路。
想不明白的话,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找到自己的本心。
两侧的建筑飞速的倒退,对于滇南镇魔使的询问我是充耳不闻。
但就在我刚刚出城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嬉笑的声音:“你是何永恒。”m.bīQikμ.ИěΤ
“你也是盘古。”
“可是你怎么变成这种老家伙模样了?有意思,你不是应该承载了盘古的寿命吗?”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全身的毛发都几乎炸了起来。
卧槽,谁在我耳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