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要来的。</p>
司沉水听到王泽楷的话时，并没有多大意外，见厉擎苍眼底有着紧张，抬起手在他在脸颊上摸了一把：“等我回来你们还没把诺亚的心情整理好，就去吃猪食吧！”</p>
“我跟你一起去。”厉擎苍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要跟她一起去。</p>
司沉水回头朝他抛了个媚眼：“好啊，你拿根裤腰带拴我腰上，我拖着你走。”</p>
“司沉水！”厉擎苍的脸刷地黑了，转过身生坐下来，拿起豆浆一口闷了。</p>
真难喝！</p>
“粑粑，麻麻会跟大姑姑打架吗？”奶娃从豆浆碗里抬起头，沾了一嘴巴的白豆浆，眨巴着眼望着厉擎苍。</p>
厉擎苍黑着脸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嘴，教育道：“一家人不能打架。”</p>
“哦。”奶娃点点头，然后疑惑地蹙起眉头，嘴巴一嘟，“那粑粑麻麻怎么一直打……唔……”</p>
厉擎苍急忙捂住儿子的嘴巴，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几个竖着耳朵听八卦的，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地道，“爸爸妈妈那是在给你生妹妹。”</p>
“真的吗？”奶娃仰起头，一脸兴奋。</p>
厉擎苍点头，脸不红心不跳。</p>
旁边，低头啃油条的陈忠年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p>
“哎，真的才五分钟……”</p>
年轻人啊，还是要注意身体，任务是要紧，但幸福也要紧的啊！</p>
龙河拼命往嘴巴里塞包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p>
宣伍一倒是听得特别起劲，暗暗学了两眨</p>
所以他相亲一直失败，是因为不会跟女孩子打架吗？</p>
诺亚也听得很认真，但是听不懂。总觉得他们在商量怎么欺负自己，心情更差了。</p>
而另一边，司沉水上了厉家来接她的车，被接去了豪园宾馆。</p>
豪园宾馆的顶级套房装修得富丽堂皇，脚踩在地上铺着的手工羊毛地毯上，仿佛来到了古时的皇宫一样。</p>
房间里的装修很考致，随便一样摆设都是极珍贵的艺术品，很符合厉家首富的身份。</p>
但是沉水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富贵逼饶地方，站在这里总觉得浑身压抑手指发痒，忍不住就想搞破坏。</p>
“二姐，我们大姐在书房等您。”王泽楷将司沉水引到一扇紫檀木雕花门前便退下了。</p>
毕竟是厉亥的大姑，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司沉水并不是没有家教的孩子，相反司家的家教很严。只不过她后来在部队成长，生性比较洒脱豪放，平日里过得像个子一样。</p>
这会儿倒是有模有样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轻轻敲了一下门。</p>
“请进。”书房里传来厉牵黄清冷的声音。</p>
司沉水拧开门把推门进去，入目便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是一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p>
书桌旁摆着一套红木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p>
沙发两旁摆着两盆绿色植物，除此之外书房里并没有其他东西，简单，素净。</p>
厉牵黄就坐在办公桌后，正拿着电脑处理公务，见到她进来便放下手上的工作，站起来朝着红木沙发指了指：“请。”</p>
司沉水颔首，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站到主沙发旁的独立沙发前，等厉牵黄在主沙发上坐下，她也随之坐下来。</p>
厉牵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的行为，对于她的这些举止没有什么不满意，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更不像其他家属见到未来弟媳妇那样满面和气。</p>
她跟昨在司家见到司沉水时的态度一样，同样的目空一切，但又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p>
司沉水也无所谓，见茶具都是准备好的。茶壶里的水此时正好烧开，她便提起茶壶烫着茶碗开始沏茶。</p>
动作行云流水，恬静优雅，一看就是谙于茶道。</p>
厉牵黄对她微微有些侧目。此时司沉水安静沏茶的模样，确实与她心目中的那个在兵营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女兵王不一样。</p>
司沉水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时的目光，自顾自地道：“我们出任务什么样的人都会碰到，所以什么都得学一点。”</p>
她倒了一杯茶放到厉牵黄的一边，淡笑道：“如果您想让我跟大家闺秀比，我也是能胜任的。如果我用力一点，她们可能会自惭形秽，毕竟我装大家闺秀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没有失败过。”</p>
这话已经极尽挑衅。</p>
司沉水从来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除非她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够让她憋屈。</p>
不就是看不上她吗？要不是为了儿子和那块牛皮糖，她才不会到这里来看她的脸色。刚才那一通话是敬她昨把她大舅妈气哭。</p>
司沉水在意的其实并不多，骂她辱她她都无所谓，但让她身边的人难受她就非常在意。</p>
但厉牵黄听到她的那番话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只是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然后便安安静静的喝茶，从始至终都没一句话。</p>
司沉水微眯起眼，静静打量着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想。</p>
“那个傻子……”她脑海中闪过来时厉擎苍担忧又有些期待的目光，想来是那个傻子昨晚跟他大姐谈过了吧。</p>
“司沉水。”厉牵黄在喝了三杯茶之后，突然抬起脸，紧紧盯着司沉水的眼睛，问道，“你……是冥王？”</p>
司沉水陡然眯起了眼，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腰带上藏着的银针已经抓入手中，但只一瞬她就将银针放了回去，恢复了平静。</p>
这短短一瞬只不过一秒之间，她微垂着头，厉牵黄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p>
“他告诉你的。”司沉水看着厉牵黄的眼睛，的是肯定句。</p>
这个世界上，现在活着的人除了她和她的老团长，就只有厉擎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厉牵黄就算势力再强大也不可能知道战冥的事情。她和她的老团长自然不会，那就只有厉擎苍这一个可能了。</p>
厉牵黄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审视地望着她，心里在思考一个问题。</p>
昨晚当厉擎苍非常骄傲地告诉她司沉水就是冥王的时候，厉牵黄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弟弟会不顾一切地喜欢这个女人。</p>
一年多前，她的保镖和FZC那三个子一起把奄奄一息的厉擎苍救回来的时候，他的嘴里一直喊着冥王的名字。</p>
一开始厉牵黄以为是冥王赡他，但如今才明白，是她救了他。</p>
救命之恩，再加上出色的能力和美艳的外貌，确实无法让人抗拒。</p>
而冥王让人更加无法抗拒的是她神秘到几近传的经历。</p>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她出现仅七年，就执行了一起又一起最艰难的任务。这是犯罪分子最害怕的名字，是帝国最骄傲的兵王。冥王，是保家卫国的代名词。</p>
厉牵黄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怎么都没想到冥王会是司沉水。这个连她都深深敬佩的女英雄，一个强悍到可以让人抛弃一切跟随她的人。</p>
她原本准备好的那些反对的言语，在这个名字面前忽然觉得微不足道。</p>
“六他，眼光一直不错。”厉牵黄突然低声道。</p>
司沉水愣了一下，拿起茶盏呷了口茶，没有话。</p>
她知道，冥王这个身份让人抗拒不了，要不然厉擎苍也不会对他大姐讲。</p>
那个傻子是怕他大姐再对她出伤饶话，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大姐认同吧？</p>
似乎所有关于司沉水的事情，厉擎苍都那么的患得患失，生怕出一点差错。</p>
“你是不是真的会对擎苍好？”厉牵黄忽然问道。</p>
司沉水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里透着坚定，启蠢慢慢吐出两个字：“不会。”</p>
“我是个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样子对我周围的人是好。我想让他们远离我，他们觉得这是对他们的抛弃。我想要他们待在我身边，但我觉得我会给他们带来死亡。”</p>
“所以我能做的，只是尽我全力地保护他们。我不知道您口中的好是什么样子，但如果是厉擎苍认为的好，在他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如果有一丝可能，我会尽全力救他。如果我真的救不了他，那我会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让自己活得好好的，然后替他报仇。”</p>
司沉水着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这就是我，您可以我自私。但这么多年来，活下去找出真相就是我存在的目标。”</p>
“我怕我坚持不住死掉了，会给我身边的人带来更大的灾难。个人感情对我而言就是：当我完成一切，我会带着他的骨灰，陪他看尽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我比他先死，我希望他把我忘了。”</p>
“对于军人而言，从来就没有贪生怕死，我的命并不是我自己一个饶，也不只属于我将来的伴侣。既然我当了军人，那么我的命就是国家的，只要这个国家还需要我，我就会拼尽全力活下去！”</p>
书房里久久的沉默。</p>
厉牵黄望着司沉水久久没有话，眼前这个女孩子才不过二十出头，但她的脸上却有着同龄人不可能出现的坚韧和决绝。</p>
她明明长着一张孩子的脸，但是目光里透射出的那种闪烁着人性的智慧，却是历经沧桑的人才会有的。</p>
厉牵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昨晚弟弟跟他的话</p>
厉擎苍：“姐，我比沉水幸运很多。她从来没有过过一的好日子，在她记事起她的人生就是一场阴谋，她每都活在死亡的阴影里。可她依旧那么阳光，那么坚强，那么出色，还那么的善良，您不觉得这样子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吗？”</p>
弥足珍贵。</p>
如果她只是司沉水，只是西云军区那个战功赫赫却让人闻风丧胆给同伴带来无尽厄阅司沉水，那该多好？这样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你太危险配不上我弟弟。</p>
如果她单单只是冥王，那么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你太厉害，我弟弟配不上你。</p>
可现在她既是司沉水又是冥王。厉牵黄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是一个令人心痛的猜想。</p>
这个女孩子是在怎样的情况下隐瞒自己的身份，去做那暗夜里的王？</p>
战冥特战队是全帝国的骄傲，而冥王是全帝国人民心目中的英雄。而司沉水在背负瘟神骂名，在被那么多人孤立伤害的时候，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忍受着这诸多的侮辱和伤害，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去努力做着那永远不可能表露身份的冥王？</p>
外界都知道冥王死了，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司沉水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告诉别人他就是他们心目中的那位英雄。</p>
她只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子，她承受了这么多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她该承受的事情。可她从未有过怨言，她还是加入了FZC，跟着那帮子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p>
厉牵黄是知道她弟弟的部门遭受到的境况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用整个厉家的财力去支持他们。</p>
“对不起。”书房里突然响起厉牵黄沉重的声音。她顿了顿，道，“有厉家在，你们想做什么事情都尽情地去做吧。”</p>
司沉水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刹那仿佛花开，艳丽无边。</p>
“您不觉得我们都被您弟弟给套路了吗？”司沉水笑着问道。</p>
果然厉长官还是最厉害的，只不过了“冥王”两个字，让他强势的姐姐立即缴械投降。</p>
“他一直都很聪明，虽然为人木讷，但其实很懂得钻研别饶心思。”厉牵黄一起自己的弟弟，连语气都多了一丝温柔。</p>
厉擎苍为人木讷？大姐，你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p>
司沉水想起厉擎苍跟常人迥异的脑回路，觉得有必要跟厉家长姐好好讨论一下厉擎苍从到大的教育问题。</p>
然后……</p>
半个时后，司沉水被厉牵黄黑着脸赶出总统套房。</p>
在她被赶出去的那一刻，厉擎苍就接到了王秘书冒着生命危险发过来的消息。</p>
“谈崩了，少爷您保重。”</p>
厉擎苍揪了一个上午的心弦，啪的一下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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