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如同一点火星一般,迅速的将原地的气氛引爆,那些老旧的臣子们就如同落入油锅的清水一般,噼里啪啦的爆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那当先的太傅,甚至顾不得什么尊卑直接问道。
长离微微的后退了一步,嘴角上扬,呈现出一个讥讽的状态:“休想。”
他这个词说得毫不客气,那其中的摒弃意味,让这些坚持了几十年的人怒不可遏。
休想?休想是什么意思?你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否定了他们几十年的支持?那他们虚耗这几十年光阴又是为了什么?他们如此尽心竭力的教导他,不就是为了为了让他再次坐拥大魏江山吗?
天子宝座,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触不可及的东西,现在他们用尽所有心力将他推向那个宝座,他居然不领情,他凭什么?
他们如同一只只正要奔赴斗场的斗牛一般,大声的喘着粗气,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灼热的岩浆,要冲上来,直接将他们熔毁。
长离冷眼注视着他们的情况,眼中闪烁的明晃晃的讥讽,他没有再多言,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也无法改变这群人的想法,所以他只是伸手折下了旁边一株桃花的枝。
正是三月时分,那枝干上还残留着轻薄的桃花,在被长离折下来的那一刻,桃花还盛放在枝头之上,嫣然自赏。
他说:“打吧。”
这句话的意思是,打赢了,他就会海阔随鱼跃,天高任鸟飞,输了,他自然会变成原来的样子,这就是那群人理解的意思,虽然长离的意思从来不是这个。
这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纷纷的后退,手一招,一群死士就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虽然这群人大多数东西都拿不出手,但手底下还是有一些人的,比如这些,可为了某一个人生,也可为了某一个人死的死士。
这是一个朝堂交杂着武林的世界,而武功也是明明确确的存在着。
那些剑客,刀客,宗师,大宗师的传说,也依然在江湖民间流传着,甚至某些乡野小巷也可以听到,一些侠士劫富济贫的故事。
这群人在培养着一位天定的继承人时,除了正统的经史子集以外,还有强身健体的武学等等,虽然武学从来不是长离生活的主要。
但他确实是个天才,无论在哪一方面,武学虽然因为不太用心的缘故,但也胜过这世上的人太多太多,而这些人里面就包括那些江湖上名声广为流传的武林人士。
长离持着一支桃花,站在瑟瑟的寒风中,名贵的衣物在这样偏僻的小山村中,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此时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风流蕴藉的感觉。
那些老臣子们看着这样遗世独立的殿下,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同时还有一丝欣慰,看看,这就是他们教导出来的人,居然如此出色,看看,这就是他们教导出来的人,居然欺师逆道!
他们看着长离那轻巧灵动的身影,心中不禁感叹,早知道就不把殿下的武功教得这么好了,哎,当时还为从宫中带出来一些秘藏而感到庆幸,但现在看来,那些秘藏还真是祸根。
他们都这把年纪了,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动手的,况且他们也并无武功,所以看着死士们围剿长离才是他们应有的举止。
但看着看着他们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为什么长离在面对那么多死士的时候是那么的轻巧与随意,就如同猫在面对着苦苦挣扎的老鼠呢?
那么多的死士,这个“多”应该是要打个引号的,毕竟以他们手中的力量也养不起那么多的人,但死士的数量也绝不算少,毕竟心怀前朝的人确实还有一些。
可就算参战的只有几个死士,结果也不应该是这样,他们对这位殿下的武功心里还是有些底的,虽然他的武学境界可能超越那些死士,但若论实战的经验与对敌的心态却绝对比不上他们,所以在实战中,死士们不应该处在绝对的下风才对。
可结果却完全的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死士一个个被打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防卫力量越来越少,眼睁睁的看着长离一步步的走近,然后身体颤抖着往后退。
那为首的太傅双目圆睁,胡子乱颤,声音嘶哑的问道:“殿、殿下,老臣竟不知您的身手达到了如此地步!”他声音里满是懊恼。
长离步伐迅速而稳定的走向前,脚落地的时候全无声息,这具身体自然是达不到这个程度的,但他就不一定了。
经过了这么多世界的实践与经验,若他还打不倒几个死士,那他真是白活那么多年了,况且从高屋建瓴的层次来看,他拿自己跟这些死士比确实是小瞧了自己。
若将武功比作做菜,那原来的殿下就是一位承继了家中手艺的大厨,按照家传的手艺行事,纵然做出了美酒佳肴,大多数时候也是按步骤办事,而现在的长离则是俯首厨案几十年,以几十年历练所来的知识与经验开创出菜谱的老厨。
前者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后者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这两者,对力量的了解与熟练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有时候甚至呈现出一种质变的状态。
武功落在原先那位殿下的手里,大概只能自保,但在长离的手里,就可以完虐这些人都不带大喘气的。
他看着这位瑟瑟发抖的太傅,轻轻地说了一句:“跪下。”
这句声音轻柔的仿佛三月的春风,却又夹杂着数久寒冬的冷冽,那太傅被这句话所震慑,居然就这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膝盖落地时发出的咔嚓一声脆响结结实实的传了出来,让其他的老臣们脸色都一阵的扭曲。
长离这时又轻声的说了一句:“真是大魏的好臣子啊,白太傅。”
这句好臣子中的讽刺意味,四个人都能听出来,可那位白太傅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因为那桃枝就明恍恍的架在他的脖子上。
就连刚刚的那一个跪礼,也说不准是因为被长离的话语震慑,还是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