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怒士发火道，踢了一脚兽人的尸体。</p>
一只乌鸦笨拙地扑扇着翅膀跳开了。</p>
“我正情绪高涨呢，它们来得正好。”</p>
他走到乔蒂亚身旁，“我估计，有四千只猪拱拱向北跑去了，至少。”</p>
“可目的是什么呢？”乔蒂亚问自己道，捡起一只空皮囊，闻闻，厌恶地扔掉了。</p>
那味道令人恶心。</p>
“它们为什么没有袭击我们？它们在数量上远远超过我们。”</p>
乔蒂亚做出决定。</p>
“前进。我想看看它们有什么打算。”他命令道，立即得到了博因卡尔的赞同。</p>
乔蒂亚明白他的种族不属于最快的，兽人奔跑起来显然更出色，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p>
“唆，唆!我认为这是一场伟大的挑战。”怒士评价这个决定道，“我们以百人敌数千，这让我们每一位······”</p>
他骤然意识到同他的双胞胎兄弟的见面将会推迟，他的兴奋消失了。</p>
“不，我们不攻击它们。我们跟踪它们，查明它们有何企图。”乔蒂亚打断朋友说。</p>
他派出两名武士去南方，向马伦王子报告他们的发现，又呈扇状派出另外十名。</p>
“你们必须警告高拉加尔的居民。”他嘱咐他们道，“让他们逃进山里或逃进一座较大的城市里去。”</p>
“你发觉没有？”博因卡尔沉思地问道，“它们将猪拱拱刺死砍头了。两个的伤口都足以杀死它们。钢手。”</p>
“杀鸡儆猴。”</p>
乔蒂亚估计说：“也许头领是要显示它的权势，吓唬其他不顺从的。”</p>
“嗯······”</p>
怒士似乎不同意，“这一个它连刺二剑，砍掉了头颅。我觉得一剑割下敌人的首级，给人的印象更深刻。”</p>
他模仿板斧的“呼呼”声：“它证明力量大、眼力好。“</p>
“这些伤口还会有别的什么意义呢?”</p>
乔蒂亚坚持着他的分析。</p>
由于博因卡尔没有向他提供别的解释，他也就作罢了。</p>
他们就这样开始穿越高拉加尔。</p>
山和石头越来越多，草地被散布的灰褐色岩石代替了，中间竖着少量的秸秆。</p>
但兽人的靴子和它们的垃圾还是留下了不容混淆的痕迹，引着他们继续向北。</p>
……</p>
“你也听说过失魂林吗?”乔蒂亚在路上问怒士道，“马伦的一位侦察兵昨天在营火旁谈起过武士睁大了眼睛：“一座失魂林？它有听起来的那样严重吗?”</p>
“看样子像是死亡国度在一些地方建立了一个掩护退却的地带。”他向他的朋友概括介绍了听到的内容，“可以从黑色树木认出这些地点。布鲁龙国王颁布了一道禁令，禁止进入那些地方。人们在那里面会发疯。”</p>
“不好。”</p>
博因卡尔咕哝道，“我还以为我们摆脱死亡国度了，而它给我们下蛋了。该死的！”</p>
乔蒂亚仔细观察兽人的脚印：“杰多卡应该操心此事。如果死亡国度将它的萌芽带进了地里，谁知道它会不会从那里扩散呢。”</p>
双胞胎弟弟同意地点点头，负责在墨拓人中传播这个消息，让他们沿途寻找。</p>
要记住每一块黑色的地方，报告给布鲁龙国王。</p>
在他们跟踪的第二天，脚印突然东拐，直接朝向最高的丘陵。</p>
这个方向显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p>
第三天晚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赶上了那支队伍。</p>
兽人们在他们前方两公里的地方艰难地翻越山岭，消失在了山后面。</p>
“嗡嗡。”怒士满怀期望地叫道，可乔蒂亚立刻严厉地望着他让他住口了。</p>
“不要交战。”他再次叮嘱说，将一只手安慰地放在博因卡尔的小臂上，“我们现在还不能和那些怪物们发生冲突，亲情对我们不利。”</p>
他们极其小心地跟踪怪物，爬上陡峭荒凉的山麓，停在狭窄的山脊下方。</p>
乔蒂亚摘下他的头盔，褐色长发随风飘动。</p>
他谨慎地站起来，只让额头和眼睛越过被踩倒的秸秆。</p>
博因卡尔照着他的样子做。0</p>
下一个惊吓不久就到来了：兽人在走向一个黑暗的地方乔蒂亚仔细观察兽人们钻进了死光了的黑色树木。森林中央有道乌黑的水域，水波像墨汁一样冲击着河畔的石头，留下黑色的黏状物。</p>
乔蒂亚预感到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什么东西。</p>
“他们会感到满意的。”他大声说出了他的想法</p>
“它们去那里想干什么?快成全它们。”</p>
他的朋友听到了那要求战斗的无声请求。</p>
“我们不采取任何行动。”他回答道，“马伦王子将通知布鲁龙国王，我们又发现了一座失魂林。国王肯定会设法让兽人待在它们所在的地方的。或者，如果它们想出去，就将它们消灭。”</p>
他站直一点儿，想越过没有树叶的树冠观看，判断它们的面积。</p>
那黑色足足有一公里见方，形成一块令人害怕的、恐怖的黑色地毯可以让任何密集恐惧症的浑身发毛。</p>
风将一股陌生的气味向他吹来，他吸吸鼻子。</p>
空气中弥漫着和水袋中同样的腐臭味，显然是来自森林中央的湖泊。</p>
“你会喝这种味道的东西吗。”怒士发出作呕的声音。“即使渴死我也不会。”他说道。</p>
他猛然想起侦察兵的话来。</p>
必须将误间进去的发疯者砍头，才能让他们死去。他打量着那墨黑的湖。</p>
我们见到的两名死去的兽人会不会喝了那水呢它们也发疯了，因此必须被砍头吗?他无法为他的问题找到有说服力的答案。于是他挪回山脊后面，向其他墨拓人人报告这一发现。</p>
他们一直等到布鲁龙国王派来一支代表团，乔蒂亚老实地向人类报告了发生的事情。</p>
‘我们回去吧。”</p>
然后他做出决定，就连怒士听后都感到轻松。</p>
很久很久之后，终于可以再见到他哥哥，吃一顿墨拓人自己的大餐，将陨豖大陆最好的啤酒溜进发干的喉咙，这一前景抑制了他的战斗欲望。</p>
于是墨拓人们在次踏上漫长的归途。</p>
库洛因三部落，墨拓人王国，6234年初，晚冬</p>
“比利普自认为很狡猾。”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p>
话音被高高的墙壁粗哑地传回来，然后出现了宁静，只有火炬的心里啪啦声！打破沉默。</p>
指骨上方有铁刺的护手攥成拳头，金属薄片相互摩擦。</p>
“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年的阴谋一次次失败了。我从一开始就预感到了这一失败。”</p>
“好吧，但这导致另外三个墨拓部落被削弱了，国王阁下。在黑轭山他们损失了数百条性命，接下来的几年里这对我们正合适。”火光照亮讲话者伤痕累累的秃头。</p>
猩红线条的走向不是偶然形成的，它们被刻在肉里，装饰它们的主人。</p>
最出色的文身大师给这张恐怖的脸刻上了巧妙排列的墨拓人尼如文，它们带给阅读它们的敌人以灾难。</p>
“他们将最杰出的武士投入了同东蒂亚大军的作战。”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因此那些氏族成了一个个没牙的老头子了。”</p>
对方坐直身体。</p>
这个强壮的墨拓人将夹杂着很多白发的黑色长发编成了二根辫子，紧紧地盘在头上显得分外霸气。</p>
“因此你说要进行一场公开的战争?这还为时太早。”</p>
国王的军师兼元帅耸耸肩。</p>
他的甲胃随之“沙沙”作响，它由环圈和小钢片巧妙地交织在一起。</p>
“有过比这更有利的机会吗，钢心洛里默巴斯，我的王在过去的二百年里肯定没有过。</p>
”</p>
“我在计划别的事情，断盾萨尔法鲁。”</p>
库洛因第三部落的君主沉思地回答道。</p>
他的胡子具有褐、红和灰等不同的色调，这些颜色让它变得那么生硬，即使讲话时都僵硬得像是下巴上吊着块木板。</p>
他的眼睛盯着陨豖大陆的地图：“比利普的计谋很好，可他花费的时间太多了。而我想在十个月内取得成功。”</p>
洛里默巴斯从他的石椅上站起来，穿过开凿在黑色岩石里的高高的房间，他和他的军师习惯了在这里面磋商。</p>
黑色墙壁里的狗头金微光闪闪，让人感觉这两个墨拓人是在太空当中，被金色的星星包围着。</p>
他们走过那些三角形的、由山体凿出的支柱，踏上通向超大的、纯金的亡人壁龛的台阶，打开两个门扇。</p>
库洛因第三部落的鼻祖洛里默巴斯的直立的石棺就藏在那后面。</p>
他的形象被刻在了关盖里，名贵和非名贵的宝石、钻石将墨拓人尼如文嵌在玄武岩里，讴歌洛里默巴斯的伟绩，将破坏的遗产强加给他的后代。</p>
洛里默巴斯恭敬地低着头。</p>
“我们已经忍受其他部落的冷嘲热讽太久了。”他神思恍惚地低骸一声，右手抚摸着棺盖。</p>
“史料里可以读到太多的想为这强加于你的侮辱雪耻的徒劳努力。快要结束了，我的祖宗。关吉尔、吉塞巴特、博伦卡尔和巴洛因的后人将从安全大陆消失。我，碎石工氏族的钢心洛里默巴斯，库洛因第三部落的君主和你的继承人，将实现你最后的遗愿。”</p>
他跪下去，从武装带里拔出二棱梳头的狼牙棍，伸向棺椁，“我再次以我的生命向你起誓。”</p>
萨尔法鲁紧跟上他，同样在台阶上跪下，崇敬地举起带刺的双头锤。</p>
他没有讲话，他的国王已经讲出了他的武士心灵里燃烧的话，于是他只面对着亡故的祖先无声地发誓。</p>
他们默默地向他祈祷。</p>
时间慢慢地流逝，他们的膝盖痛起来，胳膊的肌肉火辣辣的，但什么也不能中止他们的祷告。</p>
最后洛里默巴斯站起来，亲吻石靴，又关上了壁龛。</p>
萨尔法鲁同样站起来，激动地盯着金光闪闪的门。他们的祖先比卡斯比克对他们更重要。</p>
卡斯比克神虽然创造了他，后来却将他折磨得极惨，只因为洛里默巴斯敢于在这位神面前为他自己的意见辩护。</p>
他以墨拓人天生的坚忍，要求准许他拥有一个自己的名字，无知者称这种坚忍为倔0强他要求了那么久，卡斯比克最终允许了他。</p>
但他为他的倔强勇气付出的代价是受到所有墨拓人的创造者的诅咒，永远无法像其他部落那样完美地掌握任何一种手艺。</p>
他将这一诅咒遗传给了洛里默巴斯的后代。</p>
萨尔法鲁端详着他们的工匠刻在黄金里的花纹。</p>
他认为它们看起来很美，但埃弗顿第一部落的铁匠们会嘲笑这活儿，认为它们同人类的活儿一样不完美。</p>
你们会为你们的傲慢付出代价的，他痛苦地发誓道。</p>
他抚摸正结实的、防刀剑的臂甲，它在战斗中会带给他额外的保护。</p>
“国王陛下，你想出了什么计划吗”</p>
他转向洛里默巴斯，后退着走下台阶，在壁龛面前低着头。</p>
君主跟在他身后。</p>
他们一起返回花岗岩石桌旁，桌上铺放着陨豖大陆的地图。</p>
“我们将在他们所有人中间打下我们的第一根桩子。”国王向他的顾问说出他的打算。</p>
他坐下去，伸手去拿装有黑啤酒的罐子，替两人将酒倒进银杯子。</p>
同时他的右手食指指着黑骊山。</p>
“这是我们种族的要塞，我要重新夺回它。我们有权得到它。”他举起杯子，“其他部落替我们将它修好了，这真是太好了。”</p>
他大口喝光啤酒，用力放下杯子。</p>
“怎么样？”他对军师的沉默感到奇怪，“你不喜欢我的计划吗?”</p>
萨尔法鲁毫不掩饰他不理解国王的打算背后隐藏什么企图：“我们要这古老的桌山干什么呢，国王陛下?如果你是为了隧道，我们黑色山脉里也有隧道啊。”</p>
洛里默巴斯微微一笑：“我为的就是隧道，这你说得对。在听说黑轭山被重新发现之后，我派我们的学者们去了部落的档案室。他们在我们的史料里发现的记载说明，那些洞壁隐藏的秘密比其他三个部落至今发现的还要多得多。”</p>
军师侧耳倾听，喝一口酒：“你这是从哪儿知道的呢?”</p>
(本章完)</p>sxbiquge/read/70/702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