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专列 第七章 有种缺失大脑的美

“我叫刘伟强。”

老大叔局促慌乱,与雪明报了名字。

雪明:“电影导演?拍《无间道》那个?”

强哥立刻摇头,双手交叉握于腹间,句身低头与雪明靠近:“不是,同名而已,同名。”

紧接着他又打着哈哈,试图缓解尴尬。

“老家讲字辈,我是伟字辈,弟弟叫刘伟宏。刚好就这么对上了。”

雪明往车厢看了一眼,决定先把学生的事放一边,抓着伟强大哥的手臂,扯到链接通道去。

“你跟我过来。”

到了相对通风的活动板门旁,雪明给强哥送去一支烟,两人倚在摇晃不定的橡胶隔断墙上,气氛似乎轻松了些。

雪明想着——这大哥似乎和红姐不是一路人,是个胆小拘谨的人。

只问了一个名字,强哥却要用两三句话来解释,还要把字辈都讲清楚,要讲明白他大哥的身份,似乎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说,强行找了个话题,想证明些什么东西。

对于红姐的安排,这个男人是很不服气,却无可奈何的感觉。

本来是boss要给红姐安排这么一位侍者,傲狠明德的眼光不会错——

——如果说强哥是红姐命中注定的人,那么这段缘分是分不开也剪不断的。

现在两人就像是刚刚订下乘客与侍者的契约,却马上要撕了合同,要分家过日子了,有两个事情雪明想不通。

红姐和强哥对这件事已经达成共识了,就像离婚协议,两人都同意的话,为什么要他江雪明来读判决书呢?他俩自己决定不就好了吗?

另一个事情就是,红姐虽然嘴上口口声声说——

——我不需要这个侍者,不需要这个救主。

可是见到刘伟强之后,雪明起了疑心。因为红姐从来都没有把话讲明白,讲清楚。

她从来都没有直接了当的拒绝这个侍者,也没有与boss谈过这件事。哪怕她去对付猎手,也是先支开强哥,就像是在保护自己的侍者。

“枪匠老师...”刘伟强小声说着:“我的雇主,就是东红,东红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想换侍者的事情。”

雪明:“讲过,我就奇怪,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她也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我来说这个话呢?”

强哥干笑着:“哦...那是给枪匠老师添麻烦了...”

雪明:“红姐和我说过她前夫的事情,说你和她的第一个丈夫很像——可能是这个原因,她不想直接面对你。”

强哥突然就低下头:“哦...”

雪明接着说:“你也不愿意和红姐纠缠下去,对么?”

强哥:“我...说实话吧。”

雪明给强哥点上烟——

——强哥接着把话往下讲。

“我原本是个乘客,二十来岁就跑到九界来,给我父亲求药,有家庭了,还有一个女儿。”

雪明:“这不挺好的吗?”

强哥:“我和侍者离婚了。”

雪明:“她变了还是你变了?”

强哥:“都变了。”

雪明:“详细说说。”

强哥:“我当过武装雇员,后来转业去了第二交通署,给翼骑兵战团搞后勤,四年以后领导要我去做站台的管理员,我就去了——全年没有几天假,感情也澹了。”

雪明:“工作不稳定?什么原因?”

强哥笑呵呵的挠着头:“我也不知道呀...”

雪明:“总得有个说法,哪怕养了几年的狗,主人都会有感情,你说你做过武装雇员,还和战团的人有出生入死的同袍之谊,不可能找不到一个好归宿。”

强哥的表情立刻冷下来:“可能是因为...我喜欢多管闲事吧。”

这个多管闲事,说法就多了去了。

雪明:“得罪很多人?”

强哥:“也没有很多...就是...哎...不说了,就是我管不住嘴。”

雪明大抵明白了——

——红姐的丈夫因为得罪黑社会死了,恐怕也是因为管不住嘴。

强哥能活到今天也不容易,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很多话都不方便说,也不愿意再提起。

他没有稳定的工作,每次转业都是从零开始。

“所以就...”强哥唯唯诺诺的说着:“你知道的嘛,我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呆很久,然后分分合合分分合合,架也吵了不少次,家里的碗啊杯子啊,摔碎了还可以买新的,房子也可以到处搬到处租。但是感情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

雪明:“女儿要跟你过?”

“小敏十三岁,要来加拉哈德读书。”说到女儿时,强哥的眼睛也亮起来了:“六岁的时候我和前妻离婚,她就说要跟爸爸一起生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可能是小孩子都喜欢新鲜的东西,呵...枪匠老师你说是不是这样——我这一年到头都不在家里,她怎么会亲我”

雪明:“你当侍者多久了?”

强哥:“就上两个月,我想找boss要个稳定的工作,为了小敏。她长大了,要去巴拉松读书,我要来九界常驻——接送方便,只要一站路她就能找到我。”

雪明:“所以说,你当侍者只是为了女儿?”

强哥没有答话,不愿意承认,也不想否认。

雪明终于搞懂红姐那点小心思了——

——这憨厚耿直的侍者似乎还在踌躇犹豫,从头到尾都没提过雇主的任何事。

“你觉得这个雇主怎么样?”

强哥:“挺好的,挺好...但是...”

雪明:“还有但是?”

强哥:“我配不上吧。”

没等雪明多说什么——

——强哥紧接着连番解释,语气激动。

“她很厉害,我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她看不起我对不对?我这么大年纪了,带着个女儿,没有固定工作,没有固定住处,也没有几个钱。她刚刚来九界,不听我说什么就把我赶开,好像她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还把跟踪她的猎手杀了。”

“我身体也不好了,不像以前可以去兵团干活,要我和猎手去搏命,我肯定没这个胆子,我的眼睛也看不清了...我...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来保护我吧...”

说到这里,强哥突然抬起头,就看见枪匠老师越来越严肃的神情。

“不好意思,我不讲了。”

“我感觉很奇怪。”雪明皱着眉,只觉得匪夷所思:“听你的意思,以前你呜呼哀哉,只想爱人和女儿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因为你要出去闯,是天不怕地不怕,得罪领导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也没关系——现在boss给你安排这么一位雇主,你怎么就退缩了?”

强哥只顾着抽烟,低着头不讲话,像是被伤到了自尊心。

雪明接着说:“你女儿小敏想跟着你,你觉得她是追求新鲜感?只因为见不到几次父亲,就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强哥:“不然...”

雪明:“恐怕不是这个理由,可能你离婚的时候,看上去更像一个小孩子,她觉得妈妈能照顾好自己,但是你不行,你俩得相依为命。”

强哥感觉很尴尬,雪明立刻笑呵呵的说。

“都是我猜的啊,都是猜的。不要放在心上,我得罪了一下你,不好意思。”

紧接着,雪明又给强哥送烟,俩人蹲在橡胶墙下边。

雪明说:“你多大了?”

强哥答:“四十三岁。”

雪明立刻追问:“只比红姐大三岁,你怎么说自己年纪大了呢?”

强哥立刻回答:“心态不一样了。”

“那我还有事。”雪明直起身子,准备往车厢去,“你先调整一下心态。”

强哥跟着起身,欲言又止的样子。

“调整好了?”雪明原地绕了个圈,回到强哥面前,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强哥心中怪难受的。

“我就想,小敏要上学,我要陪在她身边。”强哥解释着:“好简单的,真的好简单,没想到boss给我安排了雇主。”

像刘伟强这个年纪的侍者,在九界车站其实算稀有物种。

客房部的阳春姐姐是小七的上司,她三十七岁也是未婚,可是boss一直都安排不上。因为阳春姐姐压根就没想着结婚处对象的事,也不需要搭档。

按照好猫咪以偏光六分仪来观察智人的元质构成,分配侍者与乘客的管理办法——

——强哥就像是为了工作生活两不误,往相亲网站上投了简历,没想到给boss盯上了,必须给他安排。

江雪明:“你憋了半天,就想说这个?”

刘伟强:“哦...枪匠老师,还有个事,小敏也是新生,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

这么说着,强哥跑到行李架,搜出一个小盒子。他脱下手套,擦干净盒子上的油污,打开盒盖,里边有血蝴蝶购物券和辉石货币。

“这些钱是我以前工作存下来的。”强哥笑着说:“邋里邋遢的,你不要嫌弃啊。”

江雪明先是接走小铁盒,点清楚钱财的数目,总价在十一万两千块左右。

随后他观察着铁盒上的油污,像铁路机务段的保养油液,是陈年老垢了,纸币也发黄,变得蔫巴巴的。

雪明把铁盒塞回强哥手里,“我不缺钱,而且这个忙我帮不了。”

强哥紧张起来:“为什么?你不是老师吗?我想小敏进学校,要分院分班分宿舍,还有平时她要是闯祸了,你就多关心一下...”

雪明:“这个事情你自己去做,我也当不了她妈。”

这么说着,雪明拍了拍强哥的肩。

“你想啊,要是每个家长都和我这么说,都要我帮忙,你这钱不就白花了吗?而且我的脑袋很简单,你给我多少钱,我是真的会把这些钱用在你女儿身上,她去加哈拉德读五年书,学校还包吃住,这十一万她怎么花的完?你要她拿这些钱干什么?去买烟抽?去和其他同学攀比家庭条件?你比得起吗?”

铁盒落回刘伟强手里时,这个中年男人神志恍忽,满脸的不甘心。

他哑口无言,只能看着枪匠往车厢去,总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

——这可能是女儿小敏非常重要的机会,几乎是人生的转折点。

对于他来说,女儿的未来几乎全都寄托在学校,在师生和同学的友谊里,能决定女儿未来的工作和人生。

枪匠是boss青睐的大人物,这位老师要是能帮帮女儿,哪怕是说上几句话,或许就能改变女儿的命运。

他感觉脸上有火在烧,因为以前的阿强不是这样的。如果他可以早一些醒悟,或者说聪明一点点,也许就不会颠沛流离大半生,早就找到一处安心的避风港,与前妻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雪明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阿强所有的自尊都在这句话里荡然无存。

说得好听点,他在地下世界游荡了那么多年,到了四十三岁还要死乞白赖找boss要一份工作,在诸多交通署和元老院势力找不到安身之地,最终不忘初心回到九界,是投桃报李。

说得难听点,是碰了一鼻子灰,高不成低不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下一代了。

强哥捧着铁盒,蹲在车厢链接处,与女儿打了个电话。

“小敏...”

“爸爸!我到校门口了!你和吴阿姨怎么样了呀?”

“挺好的,一切顺利。”

“那你要争气!我看你们刚见面的时候,你都是笑眯眯的——我好久都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你妈最近没联系你?”

“管她干什么呀?她能照顾好自己,老社会人了。”

“你要去读书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都不关心?”

“人家有自己的家庭了,爸爸,你清醒一点,别像个小孩子。”

“小敏,对不起...”

说到这里,强哥把手机举过头顶,又句下腰,把眼角的一点泪水都擦干净,狠狠擤了一把鼻涕。

等他重新把手机凑到耳边,语气变得稀松平常。

“我今天去找加拉哈德的老师,想让人家帮忙照顾一下你,给人家递钱送礼,人家都看不上,爸爸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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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其实没必要...我问了同一趟列车的学姐,她们讲加拉哈德的校风校纪挺好的...”

“哪里有那么简单,女儿。你不懂——社会像丛林,老虎的孩子和羚羊的孩子都要学会生存,学校是为数不多让人蜕变的地方。”

“好啦好啦...我明白。”

“巴拉松那个地方湿冷,你一定记得多加几件衣服...我...”

“知道了!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不想听我说话了?”

“爸爸,你先打理好自己吧,就你那个形象东红阿姨肯定看不上你——抓住机会喔,我觉着红姨可飒了,要是放暑假回来,你真让人家跑了...”

话音未落,雪明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强哥面前。

刘伟强抬起头,捂着手机,却不小心挂断了女儿的电话。

“枪匠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雪明蹲下,敲了敲强哥怀里的铁盒。

强哥立刻笑开了花,还以为枪匠愿意收这份礼。

没想到雪明把香烟塞到强哥的手心——

——他指着香烟包装盒上,一字一顿念叨着。

“我忘了个事情,吸烟有害健康。”

紧接着从铁盒里抽出一张五十元面值的纸钞,

“这一盒,算你买的。”

做完这些,雪明没有多说什么,又回到了车厢里。

强哥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枪匠在想什么,他捏着烟盒若有所思,跟着车厢大门往里看,就见到枪匠与两位新生相谈,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营业笑容。

他认得那两个贵人——

——都是富庶人家的孩子。

一位是交通署科室干部的女儿。

一位是第六区执政官的外甥。

这两个小鬼见到枪匠老师,讨论起最近无名氏的大姐大干了哪些事,车轱辘话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有种老气横秋年纪轻轻却懂人情世故的。

桌上有两样东西,都是给枪匠准备的礼物。

“这太贵重了。”雪明把其中一个礼盒往外推,想推回男孩面前。

礼盒里放着百达翡丽的手表,在地下世界也是爱表之人绕不过去的奢侈品。

“老师,别客气。”男孩写下姓名,将纸条一起推到手表边,要老师好好记住:“这是我舅舅特别吩咐要带给您的,您要是不肯收,舅舅那儿我说不过去。”

江雪明拿走纸条,依然把礼盒送回男孩面前。

“那就说不过去吧。”

男孩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原本丰富生动阳光开朗的表情,如今有些变味了,欧洲人立体的五官藏不住任何小情绪,看得出来他有些生气——把执政官摆上台面,这枪匠是一点脸都不肯给。

“真不是钱的事情。”男孩执着的强调着。

江雪明看着纸条上的名字,漫不经心的反问:“那算什么事情呢?丹尼尔?”

丹尼尔:“是友谊——枪匠老师,我觉得您要收下这块表,我和您就有了友谊。”

江雪明:“原来是这样?”

丹尼尔:“对,这块表对您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您不缺钱。”

江雪明:“哦...”

丹尼尔接着说:“我们家也不缺钱,但是我舅舅想,百达翡丽在地下世界也很少见,它的工艺水平极高,您应该会喜欢这种机械表。这是我舅舅的一片心意。”

江雪明默不作声,把手表收下了。

另一位女孩如法炮制,把珠宝礼盒也推到雪明面前,并且写上带有名字的纸条。

“枪匠老师,这是给师母准备的。”

江雪明拿来纸条详看:“好呀,还惦记上师母了?你们见过面吗?”

丹尼尔:“哈哈哈哈哈...”

女孩羞红了脸,低声下气的解释道:“没有见过。”

江雪明念叨着纸条上的名字:“凯希...凯希·杰拉德,你们这些英文名,很难记。”

凯希说:“我父亲说,能让老师记得住名字,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调查工作做得不错啊。”雪明看见礼盒里的首饰时倍感意外,那是给新娘婚礼用的头纱耳环项链套装,非常讲究,唯独没有婚戒,因为钢之心本来就是婚戒。

丹尼尔立刻说:“是红姐特别吩咐的,她提过这个事情,舅舅立刻就记住了。”

凯希跟着说:“对,红姐找到父亲的时候,他特别开心,还想问清楚您俩婚礼的日程。”

雪明敲了敲首饰盒,接着问:“这个东西,也是友谊吗?”

凯希还在奇怪——

——这老师怎么那么多的问题?是反复确认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没错,是友谊。”

雪明:“和钱没有关系,对吗?”

凯希:“我们家也不缺钱...”

雪明:“不会要我帮忙办什么事吧?”

凯希尴尬的笑了笑,看向身旁的丹尼尔。

“不会。”

“不会的。”

雪明把首饰盒拿走,立刻起身——

——强哥在远处看完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

直到枪匠把手表和首饰都交到强哥手里。

强哥满脸的问号,就像是刚刚出生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一样。

“什么意思?枪匠老师?”

雪明拍了拍强哥的脸。

“是你的雇主把这俩小孩送来我身边,东西你收着,值不少钱呢。”

强哥一个劲的往外推,推到一半,又听见雪明敲打铁盒的声音。

“你自己都不收的东西,要我收下?强人所难了吧?”

强哥:“那也不是给我的呀...枪匠老师...”

雪明微笑着说:“红姐这是托我劫富济贫——你不是想让女儿在学校里不受人欺负么?收下这两样礼物就行,我做不到的事情,他们能做到。”

强哥的脑袋还没转过弯来——

——他就像是可怜的tom,被红姐玩弄在股掌之中,有一种缺失大脑的美。

雪明离开时多吩咐了几句。

“我想啊,红姐不是看不起你,她和我说的原话是,可是这个是什么意思呢?一开始我听不懂,你们这些大人讲话都喜欢绕来绕去的。”

雪明指着婚礼用的头纱珠宝。

“后来我听你女儿的意思,还有红姐的意思,应该是要你自己把这个东西亲手交到她手上。”

——紧接着指向手表。

“至于这个表,你自己看着办。”

当枪匠回到车厢,再次面对丹尼尔和凯希时。这两个小鬼在窃窃细语,像是上课讲悄悄话被抓了现行,有种慌乱仓皇的幼稚,看来枪匠转赠礼物的行为在两人眼里是一种不敬,背地里说了不少是非长短。

雪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丹尼尔立刻问:“那位侍者,和您的关系很好吗?”

雪明坦言:“他是红姐的侍者。”

凯希恍然大悟:“哦...没什么不对的。”

丹尼尔立刻说:“我舅舅本来想,您结婚的时候能戴那只手表,这是极好的事...它也可以当一个见证。”

“是你舅舅去加拉哈德念书吗?”雪明笑着说:“你还没去报道,就把你舅舅也一起带上了,看来他很好学。”

“不是好不好学。”丹尼尔还没反应过来,“是我去读书,不是我舅舅。”

凯希也跟着说:“那个婚礼用的珠宝首饰,也是要给师母...”

雪明打断道:“瞧我这记性!哎哟!凯希,你的名字我都差点没记住,不好意思啊。东西已经送出去了,要不我再去拿回来?”

这话说出去,俩孩子都没了脾气。

他们看着枪匠老师,只感觉非常非常怪,但是说不出哪里怪。

傲狠明德怎么会任用这么一位vip,来当无名氏的白手套呢?

——他有一种缺失大脑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