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运通天 第26章 越狱之谋

“这下糟了……”

景辰面色沉重。

山南郡城的大牢重地,显然也有开启了神谷秘藏的强者坐镇。

他在大牢门口,根本不敢施展精神异术,就这么被校尉张郭亲自押入了大牢之中。

穿过漫长的地道之后,景辰被押入了地牢最深处、防备最森严的一层。

“哐当!”

沉重的精钢大门开启。

校尉张郭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哈哈笑道:

“进去吧你。”

他反手关了精钢牢门,彻底锁死,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离去了。

“……妈的!”

景辰心中涌出怒火,咒骂了一句。

他很少爆粗口,但这一次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好端端的在客栈吃饭,也没招谁惹谁,顶多不就是谋划一下如何抢劫郡守府中藏着的黄金吗?

这还没开始行动呢,就被关进了大牢之中。

“郡守又不是我杀的,关我锤子事。”

他骂了几句,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打量着身处的监牢。

监牢并不大,只有一丈见方,窗口远离地面,更是小的可怜,角落摆着老旧的木桌、木板床,还有一只便桶。

可监牢的四面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乃至牢门,全都是暗沉的金属色泽。

景辰凑近仔细观察,在金属墙壁上发现了许多纵横交错、玄奥神秘的纹路,不禁色变:

“这是符文钢?”

“该死……这下真的麻烦了。”

符文钢,乃是炼制神兵利器的宝材,比百炼精钢还要坚固三倍、重量却更轻。

一柄通体符文钢的宝剑,价值数千两白银,能承受气府圆满强者的真罡灌注,削铁如泥都不夸张。

而这一整个监牢,都是符文钢铸造,以牢门来判断,足有半尺厚。M.

“这样的监牢,别说是我,就连三藏齐开的强者,也闯不出去。”

“至少也得山南郡尉那样接近三藏圆满的修为,才能尝试越狱……”

景辰感到分外头疼。

他本以为,自己明面上修为低微,被看管的不会很严,自然能找到机会跑掉。

可万万没想到,他一个区区的元海宗外门弟子,居然被关进了地牢最深处。

“这不对劲,更不合理。”

景辰深吸一口气,斩去心中所有纷乱念头,进入最冷静的状态,思索对策:

“以郡守府的态度判断……他们最看重的,是我这个身份。”

“那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三姓两宗的人?”

他思考片刻后,忽的想起了一件事,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我之前居然一直忽略了……他们根本就抓不到刺客。”

林国之中,尚武之风浓厚,世家大族更是强者辈出。

因此,林国的官员,就没有单纯的书生儒士,无论官职品级,皆有修为在身。

若是自身没有修为,很容易就被底下的人架空不说,更是无法对抗世家豪强、来保障朝廷权威。

所以,那死去的山南郡守,必然也是修为高深的强者,说不定不在山南郡尉之下。

试想一下:

那刺杀郡守的人,能短短片刻击杀郡守、更是当场脱身而去,那事后谁能抓得住他?

封锁了城门又如何?

山南郡城的城墙,拦得住寻常百姓和武者,可拦不住真正的强者。

“所以,他们明面上大搜全城,实际上早就放弃了搜捕刺客。”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借着这一次机会谋夺利益……”

景辰醒悟过来,心中愈发凝重: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既然注定了抓不到刺客,那郡守当然不能白死。

这么一位身居五品、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死了,那肯定得有人付出代价——至于是谁,自然是“查”出来是谁就是谁。

“只是为什么,要针对三姓两宗?”

景辰暗自琢磨着:

“区区一郡之地,敢公然叫板三姓两宗?这不太可能……”

“那他们背后站着谁?那个即将南下的王爷,还是州府中的某位?”

他隐约抓住了头绪,但因为缺少线索,仍旧是雾里看花,难以推测出真相。

“算了,不必急于一时。”

景辰目光闪烁,暗自盘算着:

“搜捕全城、确定‘真凶’、伪造证据……这些都需要时间。”

“中途肯定会有人提审我,这就是一个搜集线索的好机会。”

“更别提,既然要抓捕三姓两宗的人,被捕的肯定不止我一个……这就有了脱身的机会。”

三姓两宗的门人子弟,都是非常多的。

偌大的山南郡城,航运又繁华,碰巧在城中的三姓两宗之人,绝不止他一个。

“先等待时机吧。”

…………

郡守府中。

遇刺身亡的新任郡守朱赫的尸体,便摆在正堂中。

他约摸五十余岁,看上去比较富态,但此刻胸口被轰出一个大洞、内脏都粉碎糜烂。

虽然身死,但他双目瞪得滚圆、难以闭合,似乎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哎。”

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文士,叹息一声,盖上了白布。

“老朱……当年我和你秉烛夜谈之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可你南下不过数月,雄心壮志还未施展,怎么就死了?”

他语气低沉,目光深邃:

“不过即便你死了,王爷的大计也不能动摇!”

“你未完成的夙愿,就由我替你完成吧……九泉之下,你也能瞑目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更是几乎听不见了。

“王师爷!”

这时候,一身虎头吞金铠的山南郡尉,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张郡尉。”

中年文士转过身来,神色平静的询问道:

“抓捕的结果如何?”

“一共抓到了四个人。”

山南郡尉答道:

“一个元海宗的外门弟子、两个玄清宗的内门弟子,还有一个是琳琅林氏的旁系子弟。”

中年文士的眉头皱起:

“怎么都是些小鱼小虾?”

“就算要投石问路、敲山震虎,可没有三姓两宗的真传弟子、嫡系子弟,也难以给他们足够的压力。”

“不。”

山南郡尉闻言,却摇摇头道:

“王师爷,这回抓捕的人中,有一人还真不是小鱼小虾。”

中年文士神色微动,示意道:

“你仔细说说。”

山南郡尉回应道:

“王师爷,你随朱大人远道而来,只怕不清楚秦州本地的一些人物。”

“这次,我们抓住的那琳琅林氏的旁系子弟,名为林游龙。”

“此人虽然是旁系子弟,但其父林啸天,却是个不得了的豪杰,少年时便天资非凡、名声颇大。”

“如今,林啸天更是贵为琳琅林氏的七大长老之一,位高权重。”

“所以那林游龙,虽然身份上是旁系子弟,但在族中的地位、待遇,都不比寻常嫡系子弟差上半分。”

中年文士顿时双眼一亮,击掌道:

“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就抓住一条大鱼了。”

“这林游龙身份不一般,琳琅林氏不可能轻易舍弃,那就是一个重要的筹码。”

“有了这个筹码,我们的计划就能顺利实施下去了……”

“王师爷说的是。”

山南郡尉点点头,奉承了一句。

“那就这么办吧。”

中年文士沉声道:

“就算得做做样子,搜捕也得继续下去,城门至少得再封闭三五天。”

“同时,我会安排人‘找到’证据,足以定那林游龙的罪。”

说着,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当然了,可以提审他,但不能对他用刑,否则就是撕破脸皮、没有转圜余地了。”

“至于其余的几个小鱼小虾,也不能放过,就当成是林游龙的同谋吧,尽快提审拷打、严刑逼供。”

“多少是盘菜,也得做好了才能端给三姓两宗。”

“是。”

山南郡尉颔首道:

“我立刻去办。”

…………

两个多时辰后。

山南郡城大牢之中。

景辰盘膝坐着,即便身处监牢之中,也还在坚持修行。

忽然间,他睁开双眼,看向了牢门处。

“哐当”一声,坚固的符文钢牢门打开,一位狱卒冷漠的站在门前。

“出来吧。”

狱卒的语气不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这是要提审我了?”

景辰心中微动,当即翻身下床,默默的走到了牢门前。

“咔嚓!”

符文钢打造的枷锁,被拷在了景辰的身上,狱卒不耐烦的推着他:

“走!”

景辰一声不吭,跟着狱卒越过了一座座监牢,穿过地道,到了一处审讯室。

审讯室中,还有另一个狱卒,正在火盆中摆弄着烧的通红的烙铁。

“差不多了……”

景辰悄悄的运转真观之术,观察面前的两个狱卒。

“修为都一般,连血海圆满都不是。”

景辰心中一定。

精神异术本就隐晦,只要不是大规模、大范围的施加影响,就不怕被强者察觉。

除非,那坐镇大牢的强者,就在审讯室中盯着他。

“过来吧……”

狱卒推搡着景辰,准备将他绑起来。

景辰心念一动,惑心之术运转,眸中神光流转。

无形的精神波纹扫过,两个狱卒的表情顿时呆滞下来。

“关于郡守遇刺案,你们知道些什么?”

“不太清楚。”

一个狱卒茫然的开口答道:

“不过都在传言,郡守老爷是在书房中批改公文的时候,被刺客闯入身边杀死了。”

“据说当时闹出了很大动静,但等郡府高手赶到,那刺客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景辰神色微变:

“不是外出遇刺,而是在郡守府的书房中?”

“这么看,要么那刺客修为恐怖、远超山南郡守,要么……就是熟人作案。”

他心中有了决断之后,便再度询问道:

“那你们此次提审我,是接到了什么命令?”

另一名狱卒,老老实实的答道:

“上面有令,说刺杀郡守的主谋已经抓到,是一个叫林游龙的人。”

“但你和另外两人,都是同谋,所以要严刑拷打、逼你们写下认罪供词。”

“林游龙……”

景辰心中一动,追问道:

“那林游龙,被关押在什么地方?现在又在何处?”

狱卒呆呆答道:

“就在你的旁边监牢中,我们已经提审过他了,但他什么都不肯交代,又放回去了。”

听完他的话:

景辰心中念头闪烁,迅速就有了谋划。

于是乎:

惑心之术继续运转,维持着隐晦的精神波动,开始篡改和扭曲这两个狱卒的记忆。

在他们的记忆中——

他们狠狠的拷打了景辰,但景辰宁死不屈、一口咬定没有作案,更没有同盟。

两个狱卒将各种酷刑都用过一遍之后,将景辰拷打的“伤痕累累”,却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将他拖了出去、扔回了监牢。

“妈的……真是晦气!”

两个狱卒骂骂咧咧的,关上牢门锁死,径直离去了。

监牢之内:

景辰转头看向左侧的金属墙壁,露出一丝笑容。

“林游龙……此人既然是他们认定的主谋,那身份地位应是非同小可,多半修为也不差。”

“我此番能否脱困,就看此人的本事了。”

一念至此:

他的泥丸宫中,魂念之力涌动而出,直接越过符文钢墙壁、向着左侧监牢探去。

魂念之力强横之后,即便不施展精神异术,本身便有诸多玄妙,更是能离体探查、隔空和人交流。

符文钢挡得住有形有质的攻伐,却挡不住无形无质的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