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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到底有多少烦恼,何慎言是不知道的。
但他可以猜一猜——好吧,任何人都都能猜一猜。
比如,你是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灵能者,强的其他人都能把你当做神明来看待,而你其实和神明也差不了多少。就在你快要完成自己的理想,即让人类一统银河之时。你的儿子里的一大半不知道抽了什么疯。
他们反水了。
然后你被你最宠爱的光头大儿子送上了一个该死的黄金马桶, 统一银河是没戏了,而且,你的庞大帝国时时刻刻都在崩溃。你知道,帝国正在缓慢死亡。
而你对此束手无策。
何慎言光是想一想这件事都觉得脑袋大,帝皇没疯真的算这家伙意志超群——当然,我也就这么一说,没准他早就疯了呢?
就像我说的那样,法师不知道帝皇到底有多少烦恼。他也没兴趣去想这件事,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烦恼。
恰恰相反,他很是惬意。
“嘿,法师。”
好吧,一分钟以前,他很惬意。
他不答。
“法师!”
唉,小女孩,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儿吗?阳光这么好,而且我很难得没什么事
“法师!法师!法师!法师!”
何慎言终于睁开眼睛,兴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平静,女孩甚至没反应过来。她眨着眼睛,白发在额前散落,有汗珠划过她的脸颊。
“好吧,有什么事吗,希里小姐?”
希里叉着腰,一本正经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法师:“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何慎言坐起身来,伸出手抓过她的脑袋揉来揉去, 不客气地说道:“你奶奶就是这么教你和别人打交道的吗?嗯?小女孩,你要有礼貌!”
“我马上就不是小女孩了!”
希里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毫不在意自己被弄乱的头发,反倒很是在意他提到的年龄问题。
她瞪着眼,气鼓鼓地说道:“祖母说女孩十五岁就算成年了,我也没几年啦!到时候我就能喝酒了!”
何慎言古怪地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
“好吧,希里,听着虽然我不是很想打碎一个孩子(此处夹杂着希里的尖叫:我不是小孩!)的梦想,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他面色严肃地说:“成年并不意味着好事开始,希里。成年意味着很多事,比如你可以彻夜不归,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你可以喝酒、酗酒甚至淹死在酒精里。但成年绝对不会给你带来好事。”
他的表情太严肃,以至于希里都安静了下来。她怯生生地看着法师,头一次觉得他有些陌生,即使她一两年才能看见他一次。
“可是,为什么呢?”
何慎言又叹了口气。
“你瞧, 这就是问题所在,女孩。我没法一次性告诉你太多事, 因为你的小脑袋瓜子受不起——所以, 现在去城堡的地窖里给我拿杯酒来,如果你速度够快,它还是冰冰凉凉的话,我就让你喝一小口,怎么样?”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言为定!”
说完,女孩就挥舞着手里的木剑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躺在他旁边的杰洛特见状,古怪地看了眼法师,说道:“你知道不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喝酒吧?”
“杰洛特,我们这会儿躺在我修好的凯尔莫罕的城墙上享受来之不易的阳光浴,考虑到这温暖的气候都是我带来的。所以”何慎言侧过头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你明白的吧?”
猎魔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她喝不了,你可以给我喝。”
法师翻了个白眼:“你这个老酒鬼。”
“我可不老。”
“看看你的白头发。”
“攻击外貌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你上次在酒馆里说我长得很‘美丽’时可没这么说过。”
“那吟游诗人的歌词是这么唱的,我只是拿过来用用,你应该去找他的麻烦。”
“我跟他又不熟,杰洛特,我跟他可不是好友。”
他们的互损没持续多久,至少没让杰洛特讲出那个他筹备了很久的法师笑话。考虑到在场有未成年人,他闭上了嘴。
希里气喘吁吁地跑上城墙,手里握着瓶冰啤酒,身后还跟着位美丽的红发女士。她一边跑来一边大声喊着:“法师!法师!”
“嗯嗯嗯,我听见了,你可以不用再喊了说真的,孩子们的精力太旺盛了。”
何慎言从椅子上站起身,还不忘了向杰洛特抱怨一句。他伸手接过希里带来的酒,打开盖子后喝了一口。
低下头,就看见眼巴巴望着他的女孩。
“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希里在瞬间炸毛了,这不是个比喻,而是真正的——炸毛了。她的头发根根飞起,法师见状挑起了眉:“嘿,你属猫的?”
“酒!”她尖叫起来。
“好吧”何慎言翻了个白眼,将酒瓶塞进了她嘴巴里。
一直跟在希里后面的那个红发女士瞥见这一幕,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来,她一把夺下希里手里的酒瓶,随后对着何慎言高声喊道:“何先生!就算您是位法力高强的法师,我也不能坐视你做出这种事!”
杰洛特窃笑起来:好戏开始了。
“呃,什么事?”何慎言耸了耸肩,故作不知地问道。
他的反应让那女士看上去都要气炸了:“您——我的天呐,梅里泰莉女神在上,您完全没有一点自觉是吗?!她还是个孩子啊!一个孩子!您怎么能给她喝酒呢!是的,我知道她是您的意外之子,但您也不能这么对她!”
法师歪着头,给了杰洛特一个眼神,大意为:你不考虑帮帮我吗?你的女朋友看上去快气死了。
杰洛特回以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我很想,哥们。但我更想看你被她训。
这时,希里说话了,她垫着脚想拿到红发女士手里的酒瓶,一边跳还一边说:“我从来不知道酒是甜味的哎!”
红发女士一愣:“甜的?”
随后,她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带着淡淡雀斑的脸正迅速变红,她尴尬地捂着自己的嘴,将酒瓶还给了希里:“抱歉——真的抱歉,对不起!何先生,我不知道”
“没事儿,你骂的很对。”何慎言再次耸了耸肩。“而且,你比上一位顺眼的多。至少你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红发女士皱起了眉头:“上一位?”
她看向杰洛特:“什么上一位?”
看热闹看得正开心的猎魔人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连忙说道:“特莉丝,别听他胡说——嘿!你别走啊!”
特莉丝走到了城墙的楼梯处,随后毫不客气地指着杰洛特,大声说道:“你!来我的房间,我们有正事要谈!”
何慎言带着坏笑拍了拍杰洛特的后腰,小声地说:“哥们,晚上要是饿了就偷偷溜出来吧,我会在厨房里给你留点吃的。”
杰洛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们要去房间里谈什么啊?”
希里一边喝着果汁,一边问道。这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她喝的是果汁,何慎言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决定等她真的成年再告诉她酒是什么味的:就当做成人礼。
到了那时,他会满怀期待着准备看她脸上的表情的。
“谈什么?谈你这种小孩不能懂的大事儿,明白吗?现在,准备收工!”
“收工?”
“是啊——很遗憾,你的休假结束了,是时候把你送回你祖母那儿了。”
“能不能晚两天?”
何慎言低头看了眼希里:“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讨价还价?”
“就晚两天嘛!我不想这么早回去!祖母到时候又得让我学这个学那个的,我想跟你在一起玩!”>
法师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呃,我好像没怎么陪你玩。大部分时间,你都是自己在那儿舞剑。”
“哎呀!”眼见说不过他,希里急了。于是她发挥出了小女孩的绝技:撒娇。她一边摇晃着法师的手臂,一边娇声喊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你要是现在闭嘴,我就让你明天中午吃完饭再回去,怎么样?”
“成交!”
看着她蹦蹦跳跳远去的模样,何慎言叹了口气。
孩子啊,孩子。
他抬起右手,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一块金色的碎片正在其中缓缓旋转。何慎言凝视着这碎片,良久,笑着摇了摇头。
我真幸运,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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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一万件事需要人们去解决,比如饥荒、瘟疫、腐败的官僚体系巴拉巴拉巴拉
不过,现在摆在美国洛杉矶居民埃尔斯·费南德斯面前的只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很急的那种。
他刚刚尿裤子了。
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位牵着哈巴狗的性感女士正掏出她的手机,用那带着长指甲的的手指头在手机上划来划去,随后对准了埃尔斯。
她的手机在发出咔擦咔擦声时,她还不忘补上刻薄的尖笑声。
他知道她在干嘛,妈的,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他现在手里有把枪,他恨不得马上掏出抢来一枪打死这个喜欢嘲笑他人的刻薄表子,但他没有枪,而且,就算他有,他也不会这么干。
所以他只是提着裤子默默跑开了。
在他身后,导致他尿了裤子的元凶正在缓缓走来。这位元凶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只是狂笑着在洛杉矶繁华的大道上奔跑而已。但他为何会让埃尔斯·费南德斯尿裤子呢?
原因很简单。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见鬼的烂肉——原谅我这翻译腔的描述吧,只是迫不得已。
肋骨被掏空了,内脏随着他的跑动在腰椎和骨头中间晃来晃去的,可居然没被颠出来。他的眼皮不见了:不见了的意思是,要么被割除了,要么被虫子吃了。考虑到他的容貌,大部分人会选择后者。
嘴唇也是如此,发黄的牙齿上带着脏兮兮的污渍,令人联想到公共厕所马桶圈旁边的玩意儿,又或者是抽油烟机里的东西。
总之,他看上去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至于追杀他的那个人?噢,老天,她就非常热辣了。
好吧,这么说对于一位女超级英雄来说或许不太尊重,但她真的很热辣。
她穿着紧身衣,超级英雄们的标配。黑白相间的制服夹杂着一些粉红作为点缀,还带着一个兜帽,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坦白地说,她身材真的非常不错。
她一边在高楼大厦之间荡着蛛丝,一边高声大喊:“停下!死人头!你这该死的家伙!”
那家伙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嘲讽她:“白痴才会停呢!而且我本来就是死着的,你这个没常识的蛛网脑袋!我看你应该去坟墓大学里进修!”
“我持相反态度。”
一个声音传来,死人头转头一看,一个黑袍法师漂浮在半空之中。他还没来得及嘲讽这个穿得像是从dnd里走出来的家伙,就被看不见的精神触须捏成了粉末。
“你好啊,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格——”
“你好你好你好!”她连忙荡着蛛丝赶到法师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地说:“别!叫我的代号就行!”
“呜呜呜呜?”
“什么?”
法师无奈地摇了摇头,打了个响指,他们就被传送到了一栋大楼的顶端。格温松开手,何慎言这才能把话说明白:“你没告诉我你的超级英雄代号,格温小姐。”
“呃,我没有吗?”
“我很确信你没有。”
“好吧,幽灵蜘蛛。”
“噗呲。”
“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
“你明明就有。”
“你看错了,幽灵蜘蛛小姐,我没笑。真的。”何慎言板起脸说道。
“我就当你没笑吧,你是怎么来我的世界的?”
“我说我只是随便逛逛,你肯定不会信——所以我就说实话吧,你们有麻烦啦,格温小姐。而我。”他浮夸地鞠了个躬。“在下不才,刚好有办法能解决你们的问题。”
“你这样我都有些不习惯了。”格温蹲在大厦的边角,摆出一个蜘蛛侠经典姿势。好像他们这帮蛛网脑袋不用这姿势就浑身难受似的。
“不习惯?”
“是啊,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副‘我最屌’、‘我无敌’的模样呢。冷冰冰的,谁说话都不好使。”她将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歪着脑袋看着何慎言。
“唔,坦白来讲,格温小姐。我上次听见你和那位小朋友说的,有关我的话了。想必那次见面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当然,对于我来说,是第一次。”
他的话让格温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即使隔着面罩,都能让何慎言感受得到。他眯着眼靠近格温,轻声说道:“你在什么时候见过我一次?”
格温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长音。
“你在模仿离开信号区域的电话声音吗?”
“不,没有。”她恢复了正常。“我们能去我家里谈吗?说真的,这儿不太适合谈话。”
“好吧。”何慎言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右手给她:“只需要想——”
“——只需要想一想我的家,是吧?我知道。”她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美丽的脸,狡黠地笑了笑。
“看来你真的对我很熟悉,我开始好奇了。”
“那你可得悠着点儿,男人。对异性好奇可是沦陷的第一步。”
“这都什么年代的台词?”
“你不喜欢吗?我还会别的。”
随着谈话声,他们逐渐步入一扇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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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开始后悔来你家了。”
何慎言静静地躺在她的床上,格温躺在他的胸膛上。她听见这话,不满地说:“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小姐,你到底对我使了什么魔法?”
“魔法,这可不是魔法?”
法师看上去很是疑惑:“这要不是魔法,我怎么会被你的美丽摄取了心智呢?”
“噢!闭嘴吧你!”她吃吃笑着,在他的侧脸落下一个吻。
“好吧,谈正事,我其实不是很介意跟你来一场。”格温歪了歪头,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毫不在乎,但法师看出来了,她在乎的要命。
“嗨,这点事儿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嗯,就是这样,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我只不过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而你刚好在我的‘狩猎范围’之内,所以我就下手啦。”
她开始手舞足蹈的解释起来,只是,她应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言多必失。
何慎言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有句话他没说谎——那句油嘴滑舌可以无视,但前面那句话他是真心的。
这女人绝对给他下了什么魔法,否则他怎么会觉得这女人如此的具有吸引力?
何慎言轻轻抱住她:“我是说真的,格温·史黛西女士。你真的对我很有吸引力——而我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
格温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道:“有人说过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吗?”
抱着她,法师轻声答道:“很多人都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