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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年,2月份。
如果你曾在这段时间内在诺维格瑞到凯尔莫罕的路上旅行过,又或者你是这二者之间大大小小村庄的居民,那么你多半能见到一个背着双剑的白发猎魔人和一个黑袍法师骑着马路过。
不要误会,他们不是什么旅伴,虽然的确是结伴旅行,但猎魔人丝毫不觉得黑袍法师是他的旅伴。
“你简直就是我的老板!”
“难道我不是吗?”黑袍法师从书中抬头看了猎魔人一眼,他微笑着说:“别忘了,杰洛特,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你杀的最多的怪物是给一个孩子一把弩都能杀死的水鬼。”
听到这话,猎魔人沉默了,尽管他很不想承认这件事,但诺维格瑞那个下水道看守的‘水鬼屠戮者’称号的确起的很好,他最近这段时间杀的水鬼多到让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我到底是个水鬼猎人,还是猎魔人?
抛去这些不谈,他们此行的目标是凯尔莫罕。那是一座古老的城堡,是狼学派猎魔人们的训练基地。杰洛特的童年就是在那儿度过的。他现在回去是打算回去看看维瑟米尔——尽管他不确定那精力旺盛的老头子在不在,但就算不在,他也可以打扫打扫城堡,留下一些补给,让说不定会回来的艾斯卡尔和兰伯特有东西可吃。
并且,城堡一旁的群山之中的那几只翼手龙已经困扰他们够久了,猎魔人打算在这个春天将它们杀了,也算是给黑袍法师一个交代——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他们一开始的交易内容了,法师只是说他想看看猎魔人是怎么杀死那些魔物的,但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杀弱小的水鬼,这好像也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他其实也有些想证明自己。
我是个合格的猎魔人,不是什么见鬼的‘水鬼屠戮者’!
他们从诺维格瑞出发,离开这座居住了一段时间的北境明珠,重新来到乡村之间。在路上,他没见到什么值得接取的委托,于是又只能杀些孽鬼、水鬼、安德莱格来换取佣金。黑袍法师在这段旅程之中迷上了昆特牌——杰洛特其实很怀疑他并不是喜欢打牌,而是喜欢看跟他打牌的人抓耳挠腮的样子。
他从没见何慎言输过。
他们穿过崔托格尔,翻过群山,回到了科德温——这片苦寒之地。随后又是一段艰苦的翻山越岭,至少对猎魔人来说足够艰苦。
同年三月份,他们终于来到了凯尔莫罕。
这座城堡依山而建,后面的群山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白雪。周围绿树一片,景色宜人。但城堡并不那么美好,她早已破败不堪,残檐断壁,墙壁上满是爬山虎。
他们穿过另一道冲沟踏上一段环山路。从那里可以远远看到挤在一堆石壁间的凯尔莫罕——塌的只剩脚架的防御墙,仅存的塔楼和大门,以及沉重厚实的圆柱形主塔,杰洛特带着他穿过那扇与城堡本身比起来显得非常狭窄的城门,进入了荒草丛生的庭院。庭院的一角散落着几个木头假人和训练用剑。那些剑都钝了。>
注意到法师的目光,杰洛特对他解释道:“以前我们会招收学徒,但现在,已经很多年没人做过这件事了。”
何慎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从书里读到了这段历史,很沉重,也很悲哀。
他们将马拴好,给它们拿来新鲜的草料。随后,杰洛特就进了城堡里,留下法师一个人站在这庭院之间观察着这座拥有漫长历史的城堡。他漫步走过那些厚重的石砖,踏过青苔,甚至摘下几片爬山虎放进他的魔法背包里。
他能看出这座城堡设计的意图,它被设计为一座能承受长期的围困的城堡。虽然它的防御工事未能阻止百年前的猎魔人遭受大屠杀,但在它荣耀的时代,它可以击退大量军队的进攻。
建筑的多层次允许其驻扎军队,而中心庭院相对狭小,这样更容易在外墙上防守。城堡的防御者能被厚实的城墙保护,护城河和吊桥,狭窄的城门,这些都提供附加防护。驻军可以从庭院的一口井中取水。
凯尔莫罕就这样静悄悄地耸立在旷野群山之上、在荒野森林之中,它紧贴着蓝山山脉的山峰,高耸在云层中。而下面是飘荡着薄雾的山谷,若干条小溪流汇聚在白石之河中。站在从城墙上,视野可望之内荒无人烟,能看到的只有林间飞翔的鸟雀和山间流荡的灰熊和狼群。
凯尔莫罕的意思是:古老海洋之要塞。
何慎言已经站上了城墙,他俯瞰着这地方的景色,想着自己在书本里看到的有关猎魔人们的历史。
因为他们的异常、不平常的能力与魔法技能,狩魔猎人被当成放逐之人对待,有时候甚至招致怨恨。多年以前,有人用充满谎言的传单,以及像是《怪物般狩魔猎人的叙述》、《怪物,狩魔猎人的写照。第一册。》这样的不法刊物,煽动农民成为暴徒,狂热分子发动了针对狩魔猎人集体的迫害。
而一名猫派猎魔人叛徒向暴徒透露了凯尔莫罕的位置,因此暴徒们包围了凯尔·莫罕。
那时有23个狩魔猎人和40个猎魔人学徒住在凯尔莫罕,但是相对于攻击者而言有点太少了些。这群暴徒在一名不知名女术士的协助下攻陷了凯尔莫罕,屠杀了当时待在城堡里的所有猎魔人。维瑟米尔,杰洛特的导师躲在尸体之下幸存了下来,另有少数几个外出工作的人猎魔人躲过了这次大屠杀。
到了现在,只有留在城堡壕沟和大桥下的尸骨,以及到处散落的传单,还能让人们记得这场大屠杀了。
悲哀而沉重,作为比人类强得多的他们,不仅没有因为这能力收益,相反还饱受迫害。大多数猎魔人究极一生都穷困潦倒,受伤濒死更是家常便饭。如果给他们一个选择,可能很多人都会选择放弃这份力量,做回普通人,可惜他们已经做不到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随风消逝了。
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杰洛特已经脱下了他的软甲,正穿着一件外衣干着活,手里拿着拖把的猎魔人看上去有些可笑。注意到他的目光,猎魔人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是不想帮忙,那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何慎言轻轻地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