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斌像是夹心饼干似的被封住所有退路。
前有伍北,后有孙泽,左边是被括号被撞烂的轿车,右边则是他们刚刚吃饭的餐馆,不论他朝哪个方向突围,都肯定会遭受到进攻。
街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不少汽车停滞不前,司机和乘客纷纷抻出来脑袋眺望。
“吧嗒!”
一滴汗珠子顺着毛斌茂密的胡茬滚落,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怕是很难。
“自己跪下投案自首,或许还能保住狗命!”
孙泽缓缓迈出去一步。
毛斌瞬间紧张的转身防守。
“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伍北也随之跨出去一步。
毛斌再次回头戒备伍北,时不时转动脑袋看向前后,感觉像极了人形陀螺。
总有人说不怕死,其实真当死亡临近,却很少有能坦然面对的。
真正令人恐惧的也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呼呼”
毛斌喉结蠕动,胸口剧烈的起伏,脑神经更是紧绷无比。
他知道这是伍北故意再给自己制造心理压力,可问题是却没办法无视,单是这俩人任意一个都能跟他斗的旗鼓相当,一块上的话,结果再明显不过。
“嘣!”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突兀泛起。
“啊!”
紧跟着围攻括号的人群中倒下一个青年,其他人立即四散倒退。
“毛毛哥,你快走!谁特么特么敢拦你,我就弄谁!”
括号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不知道黑色手枪。
此刻的他面目全非,早已经认出来本来模样,裸露在外的脸蛋、脖子、手臂全是深深浅浅的刀口,两条大腿上隐约可以看到挂着皮肉的白骨,整个人仿若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完全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
“兄兄弟,我带你一一块离开!”
毛斌嘴巴张大,作势要往他跟前走。
“走!”
括号骤然提高调门,枪口对准伍北:“妈的,你敢乱动,老子马上开嘣!”
“好啊,来呗!”
伍北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幻,脚步轻盈径直朝他的方向移动。“别别特么过来!”
面对越来越近的伍北,手里明明攥着利器的括号却突然慌了,挣扎着挪动身体,声音也变得惊恐无比。
“来呀!往这儿嘣!”
伍北把脑袋伸到枪口旁边,两手抓住手枪,歇斯底里的吼叫:“曹尼玛,你寻思啥呢,叩响扳机!”
“咔嚓!咔嚓!”
手枪发出卡壳的动静,原来枪里只有一颗子弹。
“我特么让你开枪,为什么不开!”
伍北利索的抢过手枪,照着括号的脑袋狠砸几下。x33
“伍哥,你歇着!让我们来!”
黄卓和文昊互相给了对方个眼神,同时跑上前拉拽。
“啊!”
一旁的毛斌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爆出,用力将拳头一握,手指关节发出“吱嘎吱嘎”清脆的响声,然后将手掌摊开,转身做出一个拽的动作,顺势揪扯住孙泽的衣领往上一提,另外一只手径直凿了上去。
原来括号是用最后一颗子弹替他争取生机,可他却犹犹豫豫错过了机会。
“嘭!”
孙泽右臂横起,轻松挡住对方,膝盖弯曲“噗”的一下磕在毛斌肚子上。
后者毫无悬念的摔倒,随即又不管不顾的爬起来,仿佛机械似的挥舞双拳。
孙泽始终保持护头的动作,任由对方发疯。
打架是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即便是那些职业拳击手也根本没可能打满整场,四五分钟左右,毛斌的力度变小,速度也开始减缓,脸上湿漉漉的一大片,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
“到我了!”
趁他停顿喘息的功夫,孙泽猛地昂起脑袋,一记直拳精准无误的盖在对手的鼻梁上,接着又是一招勾拳补上,随即弯下腰,“喝”的低吼一声,将他抱腿顶摔在地。
毛斌庞大的体格子轰然倒下,荡起一阵灰尘。
然而孙泽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欺身坐在他的身上,甩开膀子“咣咣”继续猛砸,直打他的鼻血横流,彻底没了反抗,孙泽才气喘吁吁的质问:“你不硬汉嘛,继续跟我飙到底!”
“全部带走,死的丢火葬场,活的送警局!”
伍北冷眼扫视几下,出声说道。
“叮铃铃”
话刚说完,他口袋的手机就响了,看清楚号码后,伍北背身接起:“喂?”
“把毛斌放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经过什么软件合成的娃娃音。
“如果我拒绝呢?”
伍北皱了皱眉头反问。
“你以为我凭什么告诉你他们的位置,又以为括号的枪里为什么只有一颗子弹?既然我能让你复仇,也有把握让你再添新伤,殡仪馆里现在没多少人了吧?如果再有个和毛斌实力差不多的人过去,能不能轻松虐杀那两个女人,对!你没有听错,就是虐杀!”
电话那头的家伙不紧不慢的出声。
伍北的心尖禁不住一颤,此时殡仪馆里,还剩下悲痛欲绝的牛嫂和帮忙跑腿的十一,确实没有任何战力。
“伍北,什么事情都得有完有了,老牛的死是意外,算啦,我不需要跟你说太多,你只需要照做就可以!”
见伍北半晌没有回应,电话里再次响起那人的声音。
“你才是真正的主使者吧?”
伍北咬牙狞笑:“好,今天我放了毛斌,但你记住,这事儿没有完,我会把你挖出来,然后一刀一刀的凌迟,让你看着自己是如何变成骨架,不用怀疑我的能耐,我曾在部队学过解剖!”
“祝你早日成功!”
电话那头的家伙停顿几秒钟,随后挂断电话。
“让他走。”
放下手机,伍北回头指向被孙泽拿皮带反绑双手的毛斌。
“啊?”
孙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嗯。”
伍北重复一句,起身朝街口踱步离去。
“疯了吧,为了拿下这狗篮子”
孙泽气冲冲的跺脚抱怨。
“泽哥,伍哥肯定有他不得已的理由,来兄弟们,衣服给他扒了,谁字写的漂亮,拿刀子搁他胸口给我刻一个败字!”
黄卓拍拍孙泽的后背安抚,然后朝四周吆喝。
“我练过几年书法!”
文昊嘴角上扬,抓起匕首朝毛斌走去。
“等等,把字改到他脑门上!”
黄卓冷不丁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