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恍然大悟，连忙用猥琐的语气大声叫道“汝母俾也，你这个脑袋长屁股上，屁股长脸上的畸形怪胎，满身黑紫的蠢货，没长脑子的智障儿。”</p>
“看什么看，胖爷没说别人，说的就是你，别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了，快来亲胖爷的屁股吧。”</p>
果然，无头鬼一下就被胖子激怒了，直接不管吴妄了，转身朝胖子扑去，脖子上的断裂处大量冒出粘液一样的粘稠黑水。</p>
胖子见无头鬼扑来，赶忙用牛叉招架着，本来胖子的速度完全比不过无头鬼，可是他在黑气中仿佛得到了什么加成，不仅速度提升了，连力气都提升了很多。</p>
他一边贪婪的吸着黑气，一边招架着无头鬼的攻势，不说游刃有余，虽然狼狈，但也能拖住无头鬼不少时间。</p>
吴妄见胖子吸引走了无头鬼，赶忙和程媛媛拿出剑光符向他祭去，只见一道耀眼的剑光划破了阴暗的环境。</p>
如电一般飞速向无头鬼划去，瞬间将无头鬼打了个对穿，无头鬼被穿了几个洞，只是发出凄厉的惨叫，但是却没有致命伤。</p>
他更加疯狂了，黑气不住的从洞中往外冒着，不过一会儿时间，黑气就覆盖了更广的区域，吴妄和程媛媛不得不退的更远了。</p>
胖子倒是感觉很好，不住的吸着黑气，不时还呻吟一声。</p>
吴妄陷入沉思，剑光符效果不理想啊，该怎么办，用其他符箓试试吧，说着他掏出阴火符，想要扔向无头鬼。</p>
还没行动，就被老爷子制止了“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打不过他的，现在根本就不算他最厉害的时候，控制着他的，只是他躯体身边的黑气。”</p>
“这具由怨气控制着的躯体，平时还好，只有发狂时才会攻击身边的一切，但是你们只要唤醒他本来的意识，就能和他沟通了。”</p>
吴妄皱了皱眉“怎么唤醒他的意识。”</p>
“你们怎么刺激到他的，就怎么唤醒，那应该就是关键因素。”</p>
吴妄扭头看向胖子，胖子还在躲闪着“胖子，再详细对他说说头的事，他这样一直有黑气恢复，我们要么跑，要么就被活活拖死。”</p>
胖子听到后赶忙应了一声“老鬼，你的后脑勺贴在背上，两眼紧闭着，嘴里也打着哆嗦，你还到处找脑袋，脑袋不就在你背上嘛，不用谢我，告诉你是应该的。”胖子嘚瑟一笑。</p>
无头鬼听到胖子的话果然顿了顿，吴妄还以为有了效果，松懈了一下，谁知道无头鬼短暂的停顿之后，更加疯狂的向胖子扑去，胖子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扑倒在地。</p>
就在无头鬼的手抓向胖子的脖子时，他的身体又顿了顿，手就停在了半空，胖子见无头鬼不动了，连忙爬了出来。</p>
胖子只感觉一阵心悸，差点没命了，好悬无头鬼停了下来。</p>
只见无头鬼缓缓的站了起来，背对着众人，当然，脸也对着众人，他的眼睛一下睁开了，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几人。</p>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黑气也都消失不见，这双眼睛带来的威慑力太大了，只是看了吴妄一眼，就让他全身僵硬，不能动弹，空气中弥漫着血色的气息，让吴妄感觉喉咙腥甜，像是要喷出血来。</p>
程媛媛看出了吴妄的不对，连忙用魂力包裹住他，这才让他感觉好受一点。</p>
胖子的反应还是很奇怪，不住的，贪婪的吸着空气，像是缺氧的人呼吸到一口新鲜的氧气，像是在沙漠中穿行的旅人，喝到一口甘甜的冰水。</p>
无头鬼像是才从沉睡中醒来，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嘴里发出水烧开了一样的鸣叫声，还不停地说着“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语气中满是痛苦和怨恨，仿佛要把天地撕碎一样。</p>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充满压迫力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p>
“我们是医院的医生，不小心进入这个地方，我们没有恶意的。”吴妄有些心虚的说道，毕竟刚刚把他打的浑身是洞。</p>
无头鬼猩红的眼睛注视着几人“既然是这样，你们就快回去吧，别来打扰我了。”</p>
吴妄没想到这个鬼这么好说话，但还是赶忙应道“我们这就回去，不打扰你了。”</p>
无头鬼的眼睛慢慢闭上，再也看不见猩红的光芒，周身的黑气像是失去了红光的压制，也缓缓回来了，无头鬼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和另外两个鬼一起漫无目的游荡着。</p>
吴妄长舒一口气，看来事情解决了，胖子也不敢再刺激无头鬼了，老老实实回到了吴妄身边。</p>
程媛媛拿出了昨天的羊肉串，递给了朱小龙和老爷子，让他们拿回去享享口福，她自己一串没留，看来是不喜欢吃。</p>
离开交界，吴妄才彻底松了口气，他叮嘱道“胖子你以后可别胡来了，你也看到了，黑气的那个都那么危险，醒来的那个红色气息，压迫的我动都动不了。”</p>
胖子低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但是我很好奇他的脖子为什么会那样断裂。”</p>
吴妄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好奇了，你一好奇就出事，阿甘的事也是你因为你好奇。”</p>
“瞎说，阿甘的事是因为我害怕，我想知道无头鬼为什么盘踞在医院不走，会不会是像阿甘一样有冤屈啊。”</p>
“有冤屈也该缠着害他的人啊，干嘛要待在交界啊。”</p>
“问问又不会出事，反正我要去问谢师兄和丁师兄，你来不来。”</p>
吴妄心中也很好奇，怎么才能弄成那个样子“那就去问问吧，不过我可不问，我就听一听。”</p>
两人走到示教室，两位师兄还在忙着手头的活，胖子凑到谢师兄跟前“谢师兄，我们想问你一个问题？”</p>
谢师兄笑了笑“不用谢，有什么就问吧。”</p>
胖子小声说道“谢师兄你知不知道一个脖子断了，后脑勺贴在背上的病人。”</p>
谢师兄听到这话脸色一白，手上的病历都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p>
吴妄看谢师兄的脸色，知道他可能了解这个病人的事，连忙捡起病历，等着他的回答。</p>
谢师兄接过病历，连以往的不用谢都不说了“你们从哪知道这个病人的？”他脸色凝重，像是回忆起不好的往事。</p>
胖子和吴妄对视了一眼“偶然听说的，比较好奇怎么才能摔成那样。”</p>
谢师兄皱着眉头“是跳楼摔得。”</p>
他叹了口气“是以前我管的一个病人，那时候我才入职没多久，还像你们一样年轻。”</p>
“那个病人大我十来岁，他三十六七的样子，也是分到了我头上，几年前就查出了有星形母细胞瘤，但是他很积极乐观，一直都坚持抗癌，也算挺了不短的时间。后来复发了，病情加重就住进了医院，那段时间我们就成了较好的朋友。”</p>
“几乎什么话我都会和他说，每次去病房看他的情况，他总是很客气的道谢，我也总是说不用谢。有时我值班他也会来找我说说话。”</p>
“后来他的病情更严重了，他痛苦难忍，头痛的几乎要摧毁他的理智。”</p>
“一开始打中效的止痛药还有用，后来用吗啡效果都不太好，我亲眼看着他从一个乐观的人被病痛摧毁的面目全非。”</p>
“那段时间我一直和他说，对不起，我救不了他，但哪怕他疼成那样，也一直在向我道谢，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天意如此，让我说‘不用谢’。”</p>
“后来他实在疼的难以忍受，不停地在床上翻滚，他一直在问我，为什么中国没有安乐死。”</p>
“那时我就知道了，病痛的折磨已经让他有了死意。”</p>
谢师兄缓缓看向胖子“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安乐死的问题，也许是出于伦理道德的原因，或者是这方面法律体制不够健全的原因，又或者是出于其他我不知道的考虑，反正我没有办法让他安稳的离去。”</p>
“如果他的生命要靠呼吸机维持，那我还能用药物让他在睡眠中平静离去。”</p>
谢师兄自嘲的笑了笑“你们知道吗，其实拔管子是犯法的，协助自杀，涉嫌故意杀人罪。”</p>
吴妄心中一惊，冷汗直流，他才拔过管子，不会这就犯法了吧，难道要坐牢吗。</p>
谢师兄接着说道“但是哪个医院没拔过管子，尤其是重症，病人太痛苦了，家属也痛苦，真的无能为力了，也就把管子拔了，我们听的最多的就是植物人，其实只要没醒来的，基本都是各种各样的消极安乐死，可能有拔管子，可能有停止喂水喂饭，可能还有很多你想都不敢想的方法，但是你们没有听过哪家医院被告上法庭吧。”</p>
吴妄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p>
“法律和刑事司法上对消极安乐死一向是宽严相济的，无可奈何的选择，没有办法，所以基本上是不管的。”</p>
“但是到了他那，我真的帮不了他，他迟早要面对死亡，也许就是几天的时间，但是这几天时间他要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大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痛苦折磨，再坚强的人也会被摧毁。”</p>
“我不知道他自己选的哪一天，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选一天。”</p>
“那天天气挺好的，我是在来医院的路上得知他跳楼的消息，于是急忙赶往楼下，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地上躺了很久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吧，幸运的是，他跳楼的时候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反正脖子撞断了，不幸的是，他被下面一家店的篷布接住了。”</p>
“导致他在篷布上躺了很久，他很不幸，颈椎虽然断了，但是延髓和脊髓却没有离断，所以他还有呼吸，如果平时出现这种情况，都算得上是奇迹了，但在他身上就是不幸了。急诊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可能碰一下他，他的头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移，他的呼吸就会停止。”</p>
他转头看向两人“你们听过气管狭窄呼吸急促的气鸣声吗，那是我听过最煎熬的声音，他的脖子扭曲了，气管被压迫的只有一点缝隙，但是他呼吸中枢可不会听他的意愿，还在自顾自的运行着。”</p>
吴妄想到交界的无头鬼，当他睁开眼时，确实有气鸣声，好像呼吸特别费力的那种感觉。</p>
“我想象不到他当时有多痛苦，但是我能看到他眼里的绝望和哀求，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做医生的意义，哪怕犯法，我也要让他解脱。”</p>
吴妄看向谢师兄的目光中满是敬佩，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p>
“所以我走上前去，抬起了他的头，让他最后看了一眼太阳，看着他解脱的眼神，说了声不用谢。”谢师兄脸上满是回忆。</p>
“那警察没有抓你吗？”胖子有些好奇的问道。</p>
他笑了笑“警察为什么要抓我。”</p>sxbiquge/read/65/659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