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切无事,令人期待的假期终于来了。</p>
昨天晚上那顿饭,雪院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就告诉我们她自己的事情。</p>
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说来话长。”</p>
这事来得挺突然的,这之前她可没提起过关于自己的事情,看来她认为实际已经成熟了,我想。</p>
或者是我在任务中的表现赢得了她的信任;不过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为了墨缘。</p>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都不算坏事,至少我终于可以对我的上司有一个了解的机会了——谁不愿意听一个美女的故事呢。</p>
我和墨缘都梳妆打扮,像是要参加什么重大的活动一般;墨缘的头发重新长出来后,果然不出我所料地在班级上引起热烈的反响。</p>
幸亏这些孩子都还小,只是把这件事当作一个有趣的地方而不会去深究其中的原委。</p>
不过白叶显然注意到了这情况,她知道我跟墨缘的关系——在她的印象中,我是墨缘的哥哥;她便问我。</p>
我思索一番,说那是墨缘的一个小小的爱好,用“她喜欢各种漂亮的发型,所以我给她买了各种假发”为由来忽悠她。</p>
也不算是忽悠吧,她只是要个解释,而我给了这个解释而已。</p>
我明显看到白叶眼中有怀疑的神情,但……于是我又为刚才的理由附上新的解释,虽然亮着之间几乎没什么关系。</p>
——“她在来这里之前,家里出了一些变故,所以剪了短发,但她又非常喜欢之前的长头发,所以我带她去做了植发。”</p>
这个在我看来有些荒唐的理由,却被白叶老师接受了。</p>
真是莫名其妙,我觉得假发那个更有说服力一些。</p>
天底下哪个哥哥会带着自己才10岁的妹妹去做植发呀……我内心被她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接受弄得翻江倒海。</p>
而且她也不知道墨缘的特殊情况,却就这么自然地接受了。</p>
问过墨缘的事后,白叶取下了自己的碧玉,有些疑惑地看着。</p>
我见她如此,还以为这块被掉包的碧玉出了什么瑕疵,她却跟我聊起旧教学楼的事。</p>
我本来还说主动问她来着,现在倒也更好,她再次确认了我没有吴斌的消息,才继续话题。</p>
她说自己早就希望旧教学楼消失——也许这样,自己的舅舅就能因此安宁了。</p>
我听懂了白叶的意思:旧教学楼消失受到最大影响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些学生。</p>
这里是小学部,这些年纪不大的孩子们显然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旧教学楼本就有些神秘色彩,现在又突然消失,理所当然地会对他们造成巨大的心理冲击。</p>
但却不是因为恐惧而造成的心理冲击。</p>
头两天我还没在意这件事,但星期五时那些学生们的表现简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p>
——学校里流言四起,传得比外面还要厉害得多,大概是从六年级逐渐往下传,但具体的源头已经无从得知。</p>
孩子们的想象力更加丰富,远超那些新闻报道,虽然有些缺乏逻辑,但咋看之下依旧很精彩。</p>
什么“班主任的鬼魂;校长的秘密基地;教导主任的遗产;被没收的玩具进行的报复;怪兽干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某某班级;外星生物”等等……</p>
甚至还有说是“自己干的”,把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或是与自己相关的小团体的情况。</p>
当然这些都是我通过白叶得知的,她也为此事头大,说时不时就会有学生问起这件事,但她只能含糊地回答。</p>
现在的孩子都变得这么早熟了吗。</p>
我小学的时候听到同学说起学校相关的灵异传说时可是经常吓得浑身发毛;而现在,一栋踏踏实实的大楼在这些学生的视野中突然消失,他们却把这当成儿戏似的,完全没有恐怖的气氛。</p>
相对于此事,墨缘头发的事情更像是个临时的插曲,很快就被这件事给盖了过去。</p>
甚至白叶的女儿也在问这件事,虽然她才一年级,但也对这种事情表现出浓烈的兴趣。</p>
学校官方当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事件,他们只能暂时封锁通往旧教学楼的道,然后报警,让警察来进行一些没有结果的调查。</p>
不明就里的校方将警戒线拉在山坡的坡底,并由两名保安看守。</p>
警戒线这样突兀的景观和学校那奢华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这对于那些胆子大想要去上面探险的学生来说也起到了阻拦的作用。</p>
虽然那上面现在只不过是普通的空地而已。</p>
而当时GSRI所做的对于学校方面的疏通,就是把校门口的保安迷晕,然后修改监控摄像头的录像记录。</p>
简单粗暴,不会有仍何局外人知道。</p>
和学生不同,他们这些大人反倒是真正地感觉到害怕。</p>
旧教学楼的历史名声太差了,虽然由于它们的存在,并且没有人能准确记住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久而久之,传闻就这么传了出去。</p>
现在这栋楼又突然失踪,他们不害怕才有鬼了,毕竟理智的成年人更习惯使用逻辑思考问题。</p>
而当周五放学,夕阳下,我和墨缘才终于看到有警方的人介入这栋楼最后的事件。</p>
这让我反倒感觉安心,不管能否发现什么,至少现在他们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了。</p>
白叶说因为这件事,她不会再随时想起那生死不明的舅舅了;甚至长此以往,她可能会将吴斌淡忘,不过这样至少她的心情会舒服许多。</p>
旧教学楼就如同笼罩在她头上的阴云,终于消失了。</p>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也累了。”白叶这样说道。</p>
而且她早就觉得,旧教学楼是不祥之物,风格也和其它新教学楼相差甚远,根本就不应该唐突地立在那里。</p>
校方当然也是这么想的。</p>
她还说,只要自己的碧玉还在,就不会忘记吴斌和吴玥。</p>
这如此确信的语气,意味着她没有怀疑自己现在这块碧玉的真实性,我也不希望她去怀疑。</p>
我只是点头。</p>
她能这样想的话,真是太好了。</p>
我在雪院的车上看着她和墨缘聊天,不知不觉就想起了昨天的事,直到车子停下,我才回过神来。</p>
这是一家市中心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我们跟着雪院进入了其中。</p>
“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嘛,昨天没睡好呀?”雪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边走边说。</p>
我向她做出耸肩的动作,道:“我在思考人生呢。”</p>
她又轻轻笑着:“你这一周,微型镇定剂已经用满两次了哟。”</p>
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结果墨缘也转过身来朝着我做鬼脸。</p>
我撅着嘴也瞪着墨缘,这小家伙也不甘示弱,朝我一顿嬉皮笑脸。</p>
我们一路逗乐,搭乘电梯来到高层后,直到进入一家装横精致的西餐厅才停下来。</p>
看着她的笑颜,我的心情舒缓过来。</p>
这个地方足够高档,而且还得预约位置,看来雪院是早就确定好这个地方了。</p>
现在才11点半,这里的人还不算多,很是清净。灿烂的阳光从全景落地窗照耀进来,让这里显得大方得体,高雅舒适。</p>
一种高档餐厅特有的淡淡香气徘徊在这里,闻着非常舒服。</p>
这里楼层很高,服务员领我们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就坐,正好能通过环形的落地玻璃窗鸟瞰整座城市。</p>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形形色色的建筑上,它们反射着白色的日光,像是洒在地上反着光的玻璃碎片,一直绵延到地平线上。</p>
伟大的钢铁森林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仿佛被我踩在脚下;另一头是蔚蓝的大海,和建筑群落一并铺开,如同蓝天和白云。</p>
配上这餐厅安静的环境里略带情调的纯音乐,甚至让我体会到一种凛然众生的感觉。</p>
太奢侈了,要是以前,我可没钱来这种地方,甚至想都不会去想。</p>
因为我知道,这是有钱人才能来的地方。可能是自知之明,才让我没去想过要来这些地方。</p>
对于没钱的人来说,甚至连这样的想象都是奢侈而不切实际的;因为巨大而冗沉的现实就笔挺地立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哪儿也去不了。</p>
可谓是想都不敢想。</p>
“这家餐厅,很不错,米其林三星级,就是上菜特别慢,我们等等吧。”雪院跟我简单介绍的道。</p>
我点了点头。</p>
我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个回头率100%的大美女,她旁边还坐着一个10岁的可爱小美女。</p>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陌生人看到的话,肯定会认为我们是一家人吧。</p>
以至于我现在坐在这里,看着她们和窗外的美丽风景,都感觉眼前的一切有些如梦似幻。</p>
如果游乐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她应该会激动得跳起来吧……</p>
回过神,这里的光景依然没变,似乎这样的高档餐厅等上菜都需要足够耐心,不过奈县这个东西,现在我并不缺。</p>
这又不是一次比拼耐力的比赛。</p>
我就是这么坐在这种舒服的地方一整天也没有一点问题。</p>
现在我悠闲地看着她们,像是老年人才会有的生活,不过的确很舒服。</p>
雪院正在教墨缘一些平常生活中看上去根本用不上的礼仪——她们的动作真是而自然,看来我的确不是在做梦。</p>
我耐心地看着墨缘跟着雪院学着动作幅度不大的礼仪姿势,然后墨缘跟着做。</p>
雪院一边纠正她的错误点,一边教她接下来的动作。</p>
从基础的表情入手、道呼吸,到手的姿势和屈伸、再到脚的位置和弯曲度……</p>
雪院教得很细,墨缘也并不反感,在认真地学。</p>
当墨缘再独立重复她现场学过的姿势,就已经能做到9成的标准度了。</p>
墨缘学得非常快,她们简直是心有灵犀。</p>
雪院真的在有意思地把墨缘往千金的方向培养。而雪院并不强迫墨缘,如果墨缘想要休息或是跳过,雪院都不会拒绝。</p>
她们似乎默认了互相之间的关系;我想她们也都清楚,对方现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p>
又过了一会儿,餐厅的音乐已经换了三首,她们之间的交流才停下来。</p>
从她们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她们都很开心。</p>
“真好啊。”我这样想着。</p>
这倒不是说有什么隔离感,而是相对于我,雪院能更好地教育墨缘,无论是从性别还是性格来说,都是如此。</p>
性别造成的不便自始自终是无法避免的,我清楚这一点,而且这个年纪的墨缘的确需要更多的关爱。</p>
所以这个时候,看着她们这样亲昵——至少雪院在正确地教育着墨缘;我还是很欣慰的。</p>
“周川他们怎么样了?”</p>
似乎是终于轮到我说话的时候了,我便这样问道。</p>
他们应该也适应了GSRI的生活,每天除了训练就是休息,有吃有住,空闲时间甚至还能出去走走。</p>
雪院甩了甩头发,望向我,我还以为她把我给忘了。</p>
“一切正常,周川话痨一个,学了谈判后话更多了。汪毅本身有基础,练得不错,在禁闭室里反省得也很到位,就是有时候一根筋。”她淡淡地说道。</p>
我想着周川在我旁边像个啄木鸟一样一直喳喳个不停我就感觉眼前的阳光都要变黑了,也不知道汪毅怎么就受得了。</p>
“一根筋?”我问。</p>
雪院双手撑在桌上,抬着下巴,她的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太阳光,遮住了她的眼睛;这姿势我总感觉有些眼熟。</p>
她道:“汪毅不能完全理解GSRI在一些项目上的行为。”</p>
我听这个口气,就知道她是指那些普通人可能难以接受的实验、测试、调查之类的东西。</p>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p>
“他怎么会看到这些?”我问;因为这些对于现在他的级别来说,应该是完全保密的。</p>
“他没有直接看到,而是受到了‘魅惑之物’的影响;是她在有意无意地告诉他,通过精神的传递。”</p>
我一下就回想起汪毅在GSRI的食堂当着我们的面夸夸其谈的样子。</p>
“可能是因为我们对魅惑之物的某些实验刺激到汪毅了,所以他在同情她。”雪院声音冷了下来,接着道:“如果他因此做出过激举动……”</p>
她没有把话说死。</p>
(未完待续)</p>sxbiquge/read/65/657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