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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前秦打算找什么人奏乐?”
“倒是带了那么多乐师过来,但你看那些人的脸色……”
祭台边的民众们看着站在执戈而立的前秦少年们,对他们身后的一群乐师指指点点。
“前秦带来的这些乐师大抵是用不了吧?”赵光站在祭台下,看着那些面露难色的前秦乐师们道。
李稷点了点头。
他静静看着不远处,嬴珣站在一个领头模样的老乐师面前比划了许久,但那个老乐师却只是脸色灰败地摇头。
他如果想听能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此时此刻他不用听也能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恐怕是前秦带来的那些乐师奏不出那个女子想要的祭乐。
既然跳的不是原来准备的舞,那么原来准备的乐师自然也是用不上了。
更何况祭乐不是什么人都能奏的。尤其是九歌这样地位卓绝的南楚祭乐往往并不外传,南楚以外的乐师别说演奏,连真正的乐谱都难拿到手。
“既然祭舞换了,乐师也得换。”李稷静静道。
虽说秦曾富有四海,可就算前秦的乐师中有人能奏九歌,但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上场,也绝不可能达到能比赛的程度。
有南楚北魏珠玉在前,尤其是南楚姬嘉树还奏出了那般水准的神乐,前秦跟在后面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尤其是还在让众人等了这么长时间的情况下,看着周围面露焦躁的民众和修行者,李稷眸光微深。
等待会让人心生莫名的期待,而在这样积攒的期待下,前秦祭舞中若出现任何一丝纰漏都会被抓着不放。
更何况是作为祭舞的另一半的祭乐。
“如果那丫头真的想跳九歌大司命,”赵光感叹道,“比起他们带来的这些乐师,用乐棚里的那些南楚御用乐师还更靠谱些。”
毕竟是九歌。
“不过……”赵光微微耸了耸肩,“就不知道这些南楚乐师会不会尽心尽力为前秦人演奏了。”
事实上听到嬴抱月开口说要跳九歌之后,南楚的修行者们顿时义愤填膺,十个有九个都觉得这个女子要玷辱了这一曲名舞。
“前秦人居然想跳九歌……”
“她以为她是谁……一个花瓶公主她跳得好吗?”
“这可真是奇怪,明明许冰清一个北魏人不也跳过少司命祭舞么?”赵光皱起眉头,“这些人怎么就只针对她?”
“许冰清跳的不是祭舞。”而就在这时李稷忽然开口道。
赵光一怔。
“那舞招出神来了么?”李稷淡淡道。
“这倒是……的确没有。”赵光闻言一愣,如实开口。
“北寒阁里的舞不能招神,不能祭天,不会和他国一分高下,更不会算作初阶大典的成绩。”
李稷淡淡道。
换言之,北魏圣女许冰清的舞就只能看看而已。
好与不好,再怎么捧着,也不过是一场表演,不会对修行界构成什么威胁。
但那个少女不一样。
她从始至终,就不一样。
“可前秦这下……到底找什么人奏乐呢?”赵光闻言喃喃道。
被李稷这么一说他忽然也很想看这个女子的祭舞。北魏圣女所谓的“祭舞”都能找来全大陆最好的乐师,这个女子的祭舞如果无人伴奏,实在是太不公平。
只不过赵光也只能想想,针对前秦的这摊水太混,他那点子奏乐水平也登不上台面,实在是做不了什么。>
不过说起奏乐他忽然一愣。他的确不擅长音律,但他身边有个……几乎什么都会的人在。
“二哥……”赵光张了张口正想开玩笑地提起这事,却只听身边男人忽然开口。
“想知道前秦打算找什么人奏乐,直接问一下不就行了。”李稷淡淡道。
“啥?”赵光闻言一愣,总觉得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劲……
但下一刻他身边的人说完居然就转身,向祭台边的衣棚走去。
“二哥?”赵光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兄长今日是被掉包了么?
李稷回过头,青铜面具里漆黑的眸子静静看了他一眼,“我去问一下。”
“与其在这东猜细想,不如直接问。”
前秦修行者尚未登台,不过是去问一下祭乐的奏者。
“算不得什么大事。”李稷淡淡道。
不,你居然会去问这就是件大事了……赵光心道。以李稷的境界他甚至能和人隔空交谈,只是问个问题哪里就需要亲身过去了?
赵光担心的不是李稷去问什么意向,而是……
而此时不等他说些什么,李稷已经重新转身向前秦人那边走去。赵光死死盯着那李稷袖子里的手,努力想从里面辨认那人是不是握着笛萧或是埙什么的。
但瞪得眼都酸了,赵光忽然觉得自己可笑。
只要他那个兄长想,他甚至可以空手奏乐。
只是……赵光静静凝视着李稷的背影。那个几乎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兄长,居然真的……想为那个女子奏乐吗?
赵光正想叫住李稷,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有一道目光投到他身上,不,更准确地来说是投到正在往衣棚走去的李稷身上。
赵光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看向这边的姬嘉树,头皮有些发麻。
姬嘉树的打量的确让他牙疼,但赵光却本能地觉得他感觉到的那道目光,并不是来自于姬嘉树。
刚刚那道目光更加冰冷隐秘甚至有些阴毒,远没有姬嘉树那般坦荡。
赵光顺着刚刚感觉到的方向望去,在看到那个方向上的人时微微一愣。
“北魏……”他还没说完,这时一阵喧嚣忽然从前秦那边传来。
赵光一个激灵,转头看去发现是李稷已经走到了前秦人面前。
前秦的少年们此时已经都换上了一套上下皆黑的祭服,这便是崇尚祭礼从简的秦国的礼服,名唤袀玄。
袀玄是纯玄色的纯黑深衣,这让前秦人此时看上去黑压压一片,身着粗布衣的李稷走到这片黑色前就格外扎眼。
所有的少年都已经走出了衣棚,但刚刚在外面的那个女子却不在,想也知道嬴抱月此时应该进去更衣了。
他这个二哥找的这个时机实在是……
李稷不做什么就算,一旦开始便干脆神速,居然在他胡思乱想这段时间就已经走到了衣棚外。
“你是……”站在一群提高警惕的黑衣少年内,嬴珣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皱起眉头。
这个面具实在是太好认,哪怕只在国师府里见过一面。
“东吴继子的护卫?”嬴珣皱眉问道,“有何贵干?”
他国修行者此时都对前秦避之不及,这人为什么会过来?不过东吴作为也无法招来神启的国家,这一场倒是和前秦同病相怜,但嬴珣实在想不出这人这时来作甚。
而这时。
“我找她。”李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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