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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
许冰清拔出青炎剑,清凌凌立于许沧海面前,指向莫华,“你这丑小子想做什么?居然敢对神子不敬?”
莫华冷冷瞥她一眼,“让开,我没和你说话。”
许冰清愣了愣,她何时在男人面前受过这样的委屈,愕然睁大眼睛,浑身真元提升长剑一振就想将莫华捅个对穿。
“清儿,住手。”然而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许沧海静静注视着浑身绷得如一柄长剑的少年,淡淡开口,“清儿,让开,让他过来。”
许冰清浑身一僵不愿动,许沧海淡淡一个眼神过来,她浑身一抖,气得一跺脚让了开来。
莫华握着剑走到了许沧海面前,冷冷注视着这个北魏修行者心中仅次于玄武神的神。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莫华之所以没有一剑刺上去,就是因为这个疑问。
他死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为北魏人的许沧海要阻拦孟施,孟施又不是在和许冰清对打!
她打的是西戎人啊!
许沧海瞥了一眼站在摔跤场中没有上来的东方仪,看向面前好像浑身热血都流不完的少年。
老人古井无波的眸光里没有印出任何人的身影。
许沧海拉开一个屏障,连许冰清都隔离在外。
“真是不懂事,”许沧海注视着莫华淡淡开口,“那个平民不懂事就罢了,你也不懂事?”
“我在问你为什么。”从小到大,莫华最讨厌上位者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
“这个名次已经足够了,”许沧海淡淡道,“孟继子为北魏立了功,北寒阁自会派人给他医治,别耽误了明日的骑射战。”
“兵战结束后,北寒阁会在酒楼准备庆功宴,你带着他也来吧。”
“如果她之后能进入前三甲,自有赏赐,足以让他和他那个妹妹今生衣食无忧。”
她根本就不是为了你们这群人才拼搏至今的!
莫华胸口起伏,气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许沧海瞥了一眼少年粗糙的面颊,淡淡喝道,“居移气,养移体,你看你把你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教养都忘记了么?”
莫华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震,“你……”
“和前辈说话,要用敬称,”许沧海眸光愈冷,“这般没规矩,是在为自己祖宗抹黑。”
“欺师灭祖,丢人现眼,却又不敢露出自己的脸,”许沧海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小子,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老夫凭什么要回答一个区区神舞境修行者的问题?”
莫华的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他袖子下没拿剑的手臂微微颤抖,却没有抬起,他如果走出那一步,就再也无法陪在孟施身边了。
看出了莫华的犹豫,许沧海冷笑一声。
“回去吧,”老人淡淡道,“看在你那个秘密上,老夫不以你今日无礼杀你,但不会有下一次。”
莫华僵硬地转过身,这时他身后传来许沧海冷漠的声音。
“对了,告诉那个平民,打得不错,”许沧海淡淡道,“作为修行者,他比我的弟子争气,再接再厉。”
听到这意想不到的评价,莫华愣住了。
然而许沧海的下一句话,却让莫华如置身冰窖。
“但下次让那小子别再冲昏了头,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许沧海冷笑一声。
“连那是给谁准备的对手都不知道,有再高的境界也不过是个蠢材。”>
……
……
得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莫华浑浑噩噩走下高台,看到嬴抱月正在树下为孟施包扎伤口。
姬嘉树等人站在她身边,东陵郡王和昭华君在较远的地方注视着她,而就在这时,莫华忽然察觉到一抹极为隐秘的目光。
西戎人那边因为呼延斜的胜利欢呼雀跃,淳于夜走上前,正满意地拍着呼延斜的肩膀,一个乌发碧瞳的少年跟在他的身边,像是无意地往嬴抱月等人这边瞥了一眼。
碧瞳少年的嘴角露出一抹隐秘的笑意。
莫华浑身生凉。
“莫华,你没事吧?”这时姬嘉树注意到他,走过来担心地问道。
“没事,”莫华回过神来,看向姬嘉树勉强笑了笑,“你知道的,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但你现在这个身份,刚才还是太冲动了,”姬嘉树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问到缘由了吗?”
他大概能猜到莫华那么冲上去是想问北魏国师什么。
莫华摇摇头,“他没有正面回答。”
许沧海没有明说,但莫华心中此时却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要得罪人。
这个人是谁?
是呼延斜这个西戎贵族,还是将呼延斜安排到此处的人?
不管怎么说,呼延斜背后都是西戎,走到现在他也好孟施也好,都打败了不少西戎人,北魏和西戎也早已结怨颇深,为什么之前许沧海不阻止?
是那些人都无关紧要,还是说可以结怨,但不能和西戎结怨再深?
越往下想,莫华觉得心就沉得越深。
“莫华,你没事吧?”这时树下孟施抬起头来,打断莫华的思绪,“你刚刚那是做什么?输了就是输了,再计较也无用。”
比起莫华,孟施的神情却相当平静。
“我没事,刚刚就是有些气不过,”莫华走到她身边,检查她的伤势。
“有什么气不过的,输就是输,”孟施淡淡道,“技不如人,输了很正常。”
终究还是她不够强。
“技不如人,输了很正常,但不代表有人就可以随意违规,”嬴抱月淡淡道,包好孟施的伤口站起身。
“谢谢,”孟施抬起头,向她道谢,下一刻她张了张口,“你要走了吗?”
嬴抱月点头,
孟施抚摸了一下伤口,语气清淡但有着些许不甘,“我似乎,给你留下了一点麻烦。”
打败了她的北方巨人气势更甚之前,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了嬴抱月。
“什么话,”嬴抱月蹙眉,“这是对战。”
会遇到任何对手都是正常的,他们各自为战,不论交情,都是全力以赴,没有谁是谁的麻烦,更没有谁是谁的义务。
“是我想岔了,”孟施一怔,下一刻她舒展了嘴角,向嬴抱月伸出一个拳头。
两名少女的拳头在半空中碰了碰。
嬴抱月看向士气正旺的西戎人,“该结束今天了。”
周围少年都浑身一凛,摔跤场上的风向似乎有了改变,远处的西戎人们安静下来,呼延斜站在人群中,遥遥看向嬴抱月。
摔跤战,就剩最后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