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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晏这才发现从他将这个女子从湖中拖出来到现在,她身上衣裙的水都没干,后背和他身体没有接触的部分甚至还挂着冰碴。
由此而见这个女子身体衰弱到了何等程度,居然连水法者基本的控制水分的能力都无力掌控。
赫连晏记得那日在崖下第一次见她之时她也正从水中出来,但身上还是干爽的,这正是水法者的能力。
能操控水的能力固然稀罕,但世间万物一体两面,就像雷法者大多易怒一般,水法者也有相对的弱点。
水法者大多体寒。
想起他唯一认识的一位每到立秋就要冬眠的水法者,赫连晏盯着床上少女眸光微深。
如果身上水分长久未干,她恐怕很难再次醒来了。
少年静静注视着床上浑身湿淋淋的少女,下一刻拉过一边叠得整整齐齐的青布被褥想盖在了她身上。然而一抖开他发现这棉被简直薄得可以,他环绕了这雪洞一般的屋子,很难想象居然有人在这么冷的屋子里盖这么薄的被子。
环视四周,赫连晏更没在这屋中发现火盆炭炉任何能取暖的东西,他一个雷法者待在其中都觉得冷的可以。
但这也说明他此时的身体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被子虽薄,总比没有好。赫连晏将被子盖到了少女身上,坐在一边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不管怎么说,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
这世上没有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床沿的少年睁开眼睛,感受着丹田真元重新变得丰盈,赫连晏看向床上女子,眸光一凝。
他调息结束,发现这女子身上的水珠还是没有干,身上薄薄的棉被反而都被浸湿。
赫连晏掀开了润湿的被子,静静盯着躺在床上的少女。
湿润的被褥黏动了她的衣襟,赫连晏顺着襟口看下去,看到她领口的一抹青色,碧绿的眸子微微闪动。
下一刻,他向她的锁骨伸出手去。
少年的骨节破开女子被浸湿的衣襟,层层深入深处,赫连晏眼中却没有丝毫遐思,只是凝视着手下人的锁骨。
他记得那里好像有一道刺青,经过他的观察,不知是不是巧合,每一次她使役蛇的时候都会摸那个地方。
赫连晏眯起眼睛,沿着少女的衣襟缝隙寸寸摸下去向那道刺青探出手去。
但下一刻他瞳孔一缩猛地收回手,看着指尖青黑的痕迹,赫连晏眸光微深。
就在他要触到那刺青之时指尖猛然传来剧痛,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不管是什么,在身体彻底未曾恢复之时,那个刺青看来是碰不得。赫连晏定定看着床上少女的胸口,碧绿的眸子忽然一凝。
因为他刚刚剥开了贴在她肌肤上的衣物,这时他忽然发现就在她衣襟的深处,居然隐隐闪烁着莹莹的红光。
赫连晏捻动了一下手指,想起刚刚探下去手时感觉到的一丝暖意。
那是她身上此时唯一的一处暖意。
她的胸口似乎藏着个什么东西。赫连晏定定看着那一抹隐隐红光眯起眼睛,这一次他避开了那道刺青,拨开衣襟缓缓向那道红光摸去。
果然很温暖。
而就在他的手就要往下之时,他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冷的男声。>
“你再往下摸试试看。”
赫连晏手一顿,缓缓转头。
这张床正对面是一扇窗,而此时这扇窗后正站着一个挺拔清瘦的身影。
赫连晏瞳孔一缩,下一刻他闭眼感受了一下屋外的气息,嘴角却忽然露出了笑意。
“你是飞来的么?”
他的手依然停留在床上少女的胸口,门外的男人静静走进来,面具中的眸光寒冷如冰。
“南方传来的消息居然是真的,”赫连晏盯着那副面具笑道,“今年是什么年景,居然连昭华都重出江湖了。”
李稷看着他淡淡开口,“不要说的我好像死了一样。”
“你和死了有什么分别吗?”赫连晏继续笑起来,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嘴角弯起,“这世上我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修行者。”
“你不要钱不要名不要利不要女人,还不求长生,”赫连晏好笑地盯着他,“真是想不清楚你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早点出家了吧。”
“应该出家的是你,”李稷看着眼前人碧绿的眸子淡淡道,“说的这些你有兴趣似的,你又是为了什么修行。”
“我?我不过是一把刀,按吩咐杀人罢了,”赫连晏唇角微弯,碧绿的眸光透出一股邪气,打量着眼前人浑身上下,看着男人耳边的汗珠,他眸光一凝忽然哈哈笑起来,“你还真是飞过来?”
李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床上的两人,汗水从青铜面具的边缘流下,一滴滴落到地面上,结成冰珠。
赫连晏盯着眼前人,眸光落到了床上的少女身上。
“我记得,立秋应该已经过了,这时节你应该蜷在南楚的最南端才对。”他淡淡开口。
这人居然像是跨越千里而来,明明应该是偷偷养病去了,这个时间正是他旧伤发作做虚弱的时候。
他们既然敢路设埋伏,自然是事先就调查好了东吴昭华君没有在前秦公主的车队之中。
这个男人应该是刚刚赶来的。
但瞬间穿越那么远的距离,哪怕是天阶修行者都要付出代价,不然那些天阶早在大陆上穿梭自如了。
“能须臾千里,之前说你登上天阶的消息看来不是假的,”赫连晏笑起来,“不过你现在身上的气息可一点不像个天阶,李……”
他盯住身前人拍了拍脑袋,“对了,我现在该叫你哪个名字?”
“我只有一个名字。”李稷淡淡道。
“真是个忘本的无情男人,”赫连晏眼含嘲笑,但下一刻看着眼前人他目光冷下来。
“李稷,你身上一半的真元呢?”
赫连晏第一眼见到这位故人,就发现了他身上的异常。
哪怕以他未进阶前的真元量,都至少有一半的亏损,这对修行者而言可不是小事。
“和南楚国师冲撞之时耗损了,”然而李稷眸光清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说的你好像不知道我经脉有问题,存不住真元似的。”
“又是南楚国师?”赫连晏笑起来,“果然你是个废物。”
“是么?”面对如此诛心的嘲讽,李稷的眸光却没有什么变化,唯有看着坐在窗边少年放在少女胸口的手,漆黑的眸子变得更加漆黑。
“你可以试试看,”李稷淡淡道,“我能不能把你的手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