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里,杨华忠每夜里都在村口的宅子里煨老杨头陪护,而孙氏每都熬着精细的粥送去给老杨头吃。
老杨头换下来的那些脏衣裳脏裤子,弄脏了了床单床被,孙氏和杨若晴娘俩都抱到村口的池塘里去浆洗。
村里的人都在这件事,都夸杨华忠他们心地善良,不愧是状元的爹娘,这心胸气度就是不一样。
杨若晴也跟着被人夸了一通,大将军夫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给老汉洗床单不嫌脏。
经过这件事,三房的名声重新得到了升华。
老杨家其他房其他人都看到了三房做的事,除了鲍素云也跟着孙氏去送了两回吃食,其他人并没有效仿。
理由很简单,三房大安在外面当官,三叔三婶是最不希望老汉这会子死的。
而其他房就没那个顾虑了,所以依旧懒得去探望,毕竟老杨头这个人,早就让他们寒了心。
三之后,老杨头的情况相对稳定了一些。
杨华忠请了福伯过来把脉复诊,得出的结果是老汉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接下来就是持续的吃药,加后期调理了。
杨华忠放了心,于是果断收拾了被褥搬回了家。
而孙氏,也由一送两回吃食换成了两送一回,鲍素云彻底不去了。
而杨永青也从白鹅镇回来了。
“三叔,我大哥不在白鹅镇,是去了杭州城谈生意。”
“啥?永仙竟然还跑去杭州城那么远的地方谈生意了?我还以为他的生意都是往长淮州那边做呢。”杨华忠有些震惊,看来这珍珠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啊。
“既然永仙都不在白鹅镇,那你咋还在那边待三才回来?”杨华明问。
杨永青就等着他们问这个呢,“是永柏留我的,他招待了我,带着我在湖边转悠,还带我去白鹅镇吃吃喝喝。”
“永柏如今跟着永仙做事,做得咋样了?那珍珠生意当真赚钱?”杨华明又问,似乎有点跃跃欲试。
杨永青想了下:“我也不晓得到底赚钱不赚钱,反正看到永柏的手笔,应该还不错。”
“永柏在做啥?”杨华忠也问。
杨永青道:“永柏的差事是看守那些船只和渔网,他媳妇翠屏的差事是烧饭。不过这烧饭不是给大哥手底下的所有人烧,只单独给大哥和永柏,还有大哥请来的那位神仙师傅烧。”
“啥师傅?”上回杨永仙回来请戏班子的时候提过一位师傅,当时杨华忠没细问,还以为是养殖蚌方面有经验的师父。
“神仙师父啊!”杨永青又了一句。
“这又是咋的?”杨华忠茫然,看了眼身旁的杨华明:“你听明白了么?”
杨华明也是满头雾水。
杨永青舔了舔嘴角,一脸兴奋的接着道:“三叔,四叔,你们还不晓得这事儿?我还以为你们都晓得哩!”
“到底啥事儿?别吊胃口了赶紧的!”杨华明有些不耐烦,粗暴催促。
杨永青嘿嘿一笑,“我也是永柏喝醉了酒漏嘴的,永柏,我大哥一开始养蚌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前期还亏了一点,后来去长淮州那边请了一位神仙师父过来指点迷津。”
“结果,这养的蚌啊个头一个比一个大,鱼虾也旺盛,渐渐的就开始回本了。”
“后来神仙师父又给他出谋划策,那一带到处都是大大的湖泊鱼塘,养鱼虾的人不在少数,可大哥租赁的湖泊里长势最好,附近白鹅镇瓦市的那些鱼贩子都慕名前来买鱼虾,大哥赚了不少钱。”
杨华忠皱眉,“好事确实是好事,可他一个外地人陡然过去养鱼虾,抢了别饶生意,不会有人来寻麻烦吗?”
杨华明也连连点头:“是啊,每个地方都有地头蛇的,各种阴招损招多着呢,防不胜防,我当初去外面卖皮草就是吃了这种亏,最后赔得裤衩子都么得!”
杨华忠看了杨华明一眼,“老四,你的那些陈年旧事先不提了,这会子还是永仙的事儿要紧。”
杨华明便识趣的不出声。
杨华忠继续问杨永青:“你接着,把你晓得的全出来。”
杨永青猛灌了几口茶,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从杨永柏那里打听到了全了。
“永柏大哥压根就不怕地头蛇过来找茬,大哥把白鹅镇的保长,附近村的里正,当地的乡绅和大地主全都笼络了个遍儿。”
“另一方面,大哥还跟白鹅镇上混的一伙饶老大那有交情,没少给人家送钱花,甭管白道黑道,大哥都打点了,所以他的那个湖泊是有人罩着的,压根就不怕旁边的其他渔民眼红报复。”
杨华忠听完,惊呆了,跟杨华明面面相觑。
杨华明喃喃道:“永仙这是神仙上身还是咋回事?从前在家的时候一事无成,话都不利索,咋去了那边就如鱼得水跟开了窍似的呢?这还是咱从看到大的那个永仙么?”
杨华忠也是不敢置信,“真的就跟有神仙指点似的!”
杨永青砸吧着嘴:“永柏,大哥请来的那位算命师傅上知文下知地理,掐命格,占卜,看风水,各种八卦阴阳全都门儿清,大哥的生意如今做得好,那神仙师傅就是军师。”
“那样的高人,咋愿意给永仙做军师呢?”杨华明就不解了。
高人难道是眼瞎的么?永仙有哪里好?
杨永青摇摇头:“这我就不晓得了,听迁坟的事也是那师傅提议的,包括这次大哥要回来给村里修路,在村后河上盖桥,全都是那个师傅的主意。”
“那啥时候回来修路盖桥?你可跟永柏那打听了?”杨华忠追问,身为里正,这才是他最关注的事情。
杨永青道:“是等从杭州回来,就着手这件事。”
杨华忠点点头:“嗯。”
杨永青去了一趟白鹅镇,是吃好喝好玩好。
不过,三没见闺女,杨永青想得慌,跟杨华忠这里完了事情,立马就要回家去。
杨华明喊住他。
“别急着走啊,你子是不是还忘了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