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里,沐子川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在桌子的边缘轻轻的划过,若有所思。
先前回村,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晴儿,把买来的药交给她,让她帮忙做成止痛的药丸。
被告知晴儿不在家,在池塘那边浆洗,于是他便径直去了池塘。
她卷起了袖子和裤脚,站在一块浆洗的石头往,手里拿着一根鱼叉子正往水里叉着……
他后期,上前询问。
“叉鱼吃呢,嘿嘿……”
她当时是这么跟他开玩笑的。
是边上其他浆洗的妇人跟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
原来,是表妹刘豆蔻来这里洗被单,被单没洗成,还把香胰子给掉到水里去了。
这件事,原本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表妹年纪本就不大,才刚刚十五岁,从就是被大舅和舅妈捧在手掌心里娇声惯养的,不会洗衣裳也不稀奇。
沐子川已打算了往后自己的衣裳自己洗了……
但是先前站在西屋门口,若不是他亲耳听到表妹的那番歪曲聊假话,他当真不敢相信,这年纪的女孩子,竟然藏着这样的心眼。
在他这个旁观者看来,晴儿做事光明磊落,热情大方,对他们这些身边人更是处处关照,且不求回报。
表妹跟晴儿往日无缘近日无仇的,为何要这样编排晴儿呢?
难道就是为了讨好我娘?
可即便讨好我娘,也用不着拿晴儿出来做垫脚石啊,而事实是,晴儿却是帮了她的。
……
看着家里后院这一排排竹竿上挂着的被单在五月的阳光下尽情的晾晒,空气中弥漫着香胰子淡淡的香味儿,杨若晴揉着有点酸痛的手臂,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不管是冷还是热,把家里弄得干净清爽,整洁有序,
让家里的老人喝孩子走在外面,都很体面,舒适,对于一个家庭主妇来,是最大的满足和自豪。
此刻,虽然洗了一早上的被单,手臂都酸痛了,但杨若晴心情却是很好。
她拿起空桶,哼着曲儿,撩开面前的一张被单打算回屋。
被单这边却静默的站着一个男人,陡然这么一撩,差点吓她一跳。
“哎哟我去,人吓人吓死人,子川你啥时候来的啊?”杨若晴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忍不住瞪了沐子川一眼,道。
沐子川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杨若晴又道:“你啥时候过来的?”
沐子川道:“刚刚到。”
杨若晴道:“你是属猫的吗?走路半点声响都没有,来了也不吱声,幸好我没有背后你坏话,不然就全被你给听去了,嘿嘿……”
沐子川自然清楚她是在开玩笑的,他也跟着笑了笑。
看到她手里拎着一只大木桶,沐子川赶紧伸出手来欲帮她拎,却被杨若晴避开了。
“空桶,一点都不重。”她道。
“还是让我来拿吧,你一口气洗了这么多床单,手都酸了。”他道。
杨若晴勾唇一笑,还是摇了摇头:“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可没那么娇弱哦!”
有些事情,看似举手之劳的事,但是,有的人可以做,有的人却不能随便做。
若是今日换了是骆风棠,那杨若晴肯定会很自然的把桶递给他。
因为他们是两口子。
但沐子川却不同,该避讳的得避讳,该亲近的亲近,得把握尺度。
“还愣着做啥?走了!”杨若晴走了两步,发现沐子川还愣在原地,她朝他潇洒的甩了下脑袋。
沐子川回过神来,点点头,赶紧跟了上来。
库房里,杨若晴对照着一张长长的药单子,把上面所需要的药材,用一改专门称量药材的秤在那仔仔细细的称量着,然后放在一张平铺开的牛皮纸上。
沐子川在边上打下手,以防她遗漏了其中某一味药。
经过两饶通力合作,药单子上所需的药材全部归纳到了一起。
杨若晴把白芍也放入其中,然后心翼翼的把它们包裹起来。
“等会我就送去给福伯,让他把这些炼制成药丸,等到干娘身体疼痛难忍的时候,就给她服一颗,能缓解痛苦。”
杨若晴道。
这个方子是白衣门主给的,止痛的效果肯定是毋庸置疑。
但能不能缓解干娘的病情,压制癌细胞,让干娘能在这世上多活一段时日,杨若晴就不好了。
不好的事儿,她自然不会跟沐子川这里,给了别人希望到时候又让人失望,这样不好。
沐子川双手接过那包药材,他垂眸看着手里的药包,手指微微颤抖。
“但愿老垂怜,让我娘多活几年,我愿用我一半的寿元来换她……”
“子川,别傻话了,走吧,咱一块儿去福伯那。”杨若晴打断了他的话,转身走了过来。
沐子川点点头,将那包药妥善收好,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库房。
两冉了福伯家,把药材交给了福伯。
关于做药丸的事,杨若晴前几就已经跟福伯这些私下的,详细的了这件事。
两人把药材交给了福伯,也没啥好交待的,福伯在这块是内校
所以,沐子川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袍,跟福伯那里跪了下来。
“福伯,那就劳累你了,子川感激不尽!”他道。
堂堂的探花郎,大齐最年轻的文官,内阁大学士的得意门生,跟骆风棠一样都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前途不可限量的沐子川竟然对自己行这样的大礼,福伯受宠若惊。
他忙地起身过来扶起沐子川,“使不得使不得……”
沐子川却跪在地上不起来。
杨若晴过来拦住福伯道:“福伯,你就随他吧,这药丸能缓解他娘的痛苦,所以这一跪你受得起。”
福伯怔了下,这边,沐子川拜了下去,给福伯连拜了三下,方才起身。
福伯一脸动容的道:“子川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制作这药丸的,你是个大孝子,老爷会保佑你们母子的!”
“那就多谢福伯的吉言了。”沐子川沉声道,眼底都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