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氏连连点头,“对对对,晴儿你想得真是周到,一开始出去做差事路程不能太远,太远了回家不方便,小顺子还那么小,我也不放心让他们母子跟过去,肯定要留在家里的。”
杨若晴勾唇,“大舅妈,还有一件事我得先跟你这透个底儿,”
“你说,我听着呢。”大孙氏道。
杨若晴道:“表弟从小就没离开过你们身边,就算离开也是去学堂念书,学堂里面人际交情各方面都比较简单。”
“他这初涉官场,我的建议是先找个简单,且容易上手的差事做起,等到以后磨砺出经验了,再徐徐图之,大舅妈你觉着咋样?”
大孙氏对此毫无意义,道:“这是肯定的呀,就拿棠伢子和大安来说吧,一个是从小兵做起,一个还得先去河兰洲跟着沐子川赈灾磨炼磨炼。”
“你表弟大杰那资质和做人的经验就摆在那儿,就算给他一个县令做,他也坐不稳,还是简单点好,不图他赚啥大钱,只盼着有个糊口的差事,能养活妻儿,我和你大舅就放心啦!”
杨若晴点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大舅妈和大舅为了表弟大杰,也真的是肝脑涂地,掏心挖肺,把一辈子的光和热都燃烧在他身上了。
送走了大孙氏,杨若晴回到后院赶紧给骆风棠那里去了一封信,把大概意思说清楚了,相信骆风棠明白该怎么做。
看着那只信鸽在夜空里扑扇着翅膀飞走了,杨若晴却还仰望着窗口,满脸的期待。
希望这只信鸽带回来的,不再是信,而是他这个人就好了。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去往云城的那条水路上,商队从九江郡的码头离岸后,在水上行驶到第二夜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伙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
那伙江洋大盗的头领原来叫猫哥,后来不识时务,被来头更大的人物给灭了。
而手底下的二把手跟附近山头的一个叫贺老六的土匪头子暗中勾结,现在陆地和水上两伙匪贼同流合污成了一家。
趁着这天下大乱,四方割据的时候盘踞在白帝峡那一段,拦截过往的船只,胆大包天,见色起意。
收了钱财也不放行,肆意破坏规矩,搞得白帝峡谷那一带的江面上血流成河,无数行人客死异乡。
运输队的商船自然也遭到了贺老六他们的攻击,但是,却巧遇了贵人。
小雨把这一切都写在字条上,托一只信鸽送回长坪村给杨若晴。
可是那只倒霉的鸽子在半路被一帮顽皮的孩子给射下来烤了吃了,孩子们不识字,那张纸条自然也就在柴火中烧成了灰烬。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腊月初二,骆风棠回了长坪村。
跟以往每一次回来不同,这一回骆风棠回长坪村,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以护国大将军的身份,率领两万骆家军回长坪村。
“现在不能叫骆家军了,骆家军整编了,现在要叫护国军。”
清水镇的官道口,保长带着清水镇的大小乡绅们摆开了大阵势在那里迎接。
因为听到有人喊骆家军,保长忙地站出来纠正道。
“骆家军麾下的两万骆家军,现在编入了护国军,是护国军里面的精英军士,从前在南面跟着我们的护国大将军骆将军对抗黑莲教和蛮夷。”
“这趟在河兰洲,又跟着骆将军给当今皇上护驾,现在外面都说,北云南骆,北方有战神云王扞卫,南大门有骆将军守护,骆将军是我们清水镇的人,我们都是骆将军的乡亲,我们都跟着沾光呢!”
“是啊是啊,想不到咱们清水镇还出了这样的大英雄!”
“我听说骆将军这趟回乡探亲,要在这里短暂停留几日,还要招兵,扩充护国军的兵力呢!”
“真的嘛?我家小子天天在家舞刀弄棍,谁都不服,就服骆将军,这趟我也给我家小子报个名儿,让他参军去,搞不好过个两三年也给我混个名堂出来衣锦还乡!”
但是也有人在那打退堂鼓,“除非你家儿子多,放一个去军营里搏前程,不然还是千万别把儿子送去那种地方,那可是要上战场的,真刀真枪的干架呢,刀剑不长眼!”
“嗛,富贵险中求,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难怪一辈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你看看人家护国大将军,当初就是长坪村的一个饭都吃不饱的穷小子搏出来的1”
“……”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直到前方打探的人跑回来报,说护国大将军的大军已经到了清水镇外二十里地的长亭坡。
众人立刻激动起来,一个个激动的面红耳赤。
打探的人又道:“护国大将军说了,说这趟大军过境是要前往西面去征讨逆贼,两万人马就不进镇,免得扰民。”
“他自己孤身一人回一趟长坪村去探望下家人也要启程离开,让咱都散了,不用这样兴师动众。”
可是,众人听到骆风棠这话,不仅不散,反而更加激动起来。
“瞧瞧我们的护国大将军,当真是体恤民情啊,如此的亲民,又礼贤下士,当真是我们清水镇的骄傲,是清水镇年轻子弟们该学习的楷模!”
当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将领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从官道的那端朝这边疾驰而来,
官道这头,欢呼声如潮水般一波高似一波。
有的乡绅事先就准备好了,赶紧让家里的下人去跟身后马车里坐着的自家待嫁闺中的闺女打一声招呼,让出来露个脸,说不定缘分来了,就平步青云了呢!
“敏儿,你听你爹的话,赶紧出来露个脸啊!”
保长身后的马车里,保长的婆娘正压低了声音哄着身旁正在那悠闲涂着指甲蔻丹的二闺女。
被叫做敏儿的女孩子,长着一张瓜子脸,尖尖的下巴,细细的眉如远山,长长的丹凤眼,妩媚又灵巧。
这个敏儿,是保长和保长夫人生养的几个孩子里面最自豪的一个,号称清水镇一枝花。
如今年方十六,正是一个女孩子花骨朵般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都踩破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