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竟然是高灿儒。
“老高!”厉元朗顿时一喜,主动上前和他握手并问:“你怎么在这里?”
“一言难尽。”高灿儒连连摇头。
“全龙和韩卫也在,咱们进去说。”厉元朗指了指火锅店大门。
“好。”看着高灿儒情绪不高,厉元朗知道他准有要紧事情说。
等来了张全龙和韩卫,大家相互握手寒暄几句,簇拥着厉元朗走进火锅店。
挑了个雅间,四个人坐下后,张全龙一使眼色,韩卫心领神会,从手包里掏出个物件,先在房间四周扫描一圈,最后又扫了扫桌面,还有桌腿椅子等等。
高灿儒脸色变得很僵硬,全是尴尬。
随即他拿出手机大方摆在桌子上,双眼紧盯张全龙。
张全龙完全不在乎,同样掏出自己手机,也摆在高灿儒眼前。
厉元朗顿时明白了,张全龙这是不信任高灿儒,担心他身上有偷录设备。
以防万一,这才暗示韩卫拿着防窃听设备,以扫描房间的名义,实则看一看高灿儒是否藏有猫腻。
不难怪张全龙这么做,他和高灿儒只是熟悉,并没有在一起工作过,有戒心很正常。尤其是在此种混乱时期,是敌是友难以分辨。
厉元朗摆了摆手,“全龙,灿儒不是外人,值得信任。”
仅仅一句话,表示出厉元朗对高灿儒身份的肯定。
他禁不住感激的冲厉元朗深深点了一下头。
仿佛**中孤零零的一艘小船,看见陆地一般。
很快,热乎乎的鸳鸯锅端上来,还有新鲜的手切羊肉以及蔬菜菌类拼盘等,摆了满满一大桌。
在座四个人,除了韩卫开车不能饮酒外,其余三人喝的是云水大曲。
现在的云水大曲销量猛增,已经完全占据东河省市场。
几口酒下肚,厉元朗问道:“灿儒,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高灿儒双手使劲擦了擦裤子,犹豫不决。
“灿儒,有什么尽可以说出来,我和全龙会认真考虑的。”
高灿儒似乎很纠结,低头咬着牙,半晌才抬起头来,环视在座每一个人,态度坚决的说:“各位,我怀疑张书记是被人暗害的。”
此话一出,不亚于八级大地震,厉元朗等人全都惊住了。
因为警方早就得出结论,张国瑞死于车祸,排除他杀可能。
“你有什么证据?”厉元朗紧皱眉头,认真问道。
“我就觉得整个事件太过离奇,也太巧合了。”
听高灿儒说,初五那天是张国瑞值班。
他接到胡家村支书胡方义的电话,说有急事要见他。
按说,一个小小的村支书要见县委书记,怎么也得自己到县里来。
不知什么原因,张国瑞竟然亲自驾车前往胡家村去见胡方义。
张国瑞自己有车,好巧不巧的,那辆车打不着火。
正好碰见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狄化龙,他开着一辆桑塔纳2000,这辆车刚刚大修完,狄化龙开车是在检验车修的质量过不过关。
张国瑞着急,就让狄化龙把这辆车借他用一用。
狄化龙一再强调,车子刚修好,不知性能如何,劝说张国瑞换一辆车开。
由于还在春节长假期间,不少人都休息,找人都费劲,何况找车了。
看样子他真有急事,狄化龙拗不过张国瑞,只好把车子交给他。
不成想,修车的这家老板进了好几种刹车片。
价格不一,也就决定了质量不同。
狄化龙他们一直用最好的刹车片,可是修车时,伙计拿错了,给桑塔纳用的是最便宜的那一种。
结果张国瑞开车途经一处下坡路段时,刹车片突然烧坏导致刹车失灵,最终酿成这场悲剧发生。
整个事情,都是那么巧合。
狄化龙试车没有毛病,汽修厂老板进了三无产品刹车片,顶多罚款了事。
就是那个修车的伙计,忙中出错,把次品当成正品换上,最后被警方控制住。
这种情况,除了赔偿死者家属一定数额的金钱外,法院量刑也不会判太重,也就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说到此,高灿儒泪眼汪汪,“你们说,张书记死得冤不冤,这不等于他白死了吗。”
厉元朗心情沉重起来,扯过几张餐巾纸递过去,让高灿儒擦一擦眼睛。
他心里直犯嘀咕,巧合太多,准有问题。
每人都做一件不起眼的事情,看似正常,最终却让张国瑞送了命。
联想起当初设计江耀出车祸的那一幕,厉元朗眉头紧皱,使劲嘬了几口烟,问道:“国瑞为什么急着去见胡……”
张全龙接过话茬,“胡方义。高主任,这个你问了吗?”
“问过。”高灿儒边擦眼睛边回答:“胡方义只说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别的没说。”
“这就古怪了。”张全龙分析道:“胡方义肯定没说实话。高主任,张书记是否在查什么事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高灿儒摇头,“我只是觉得,张书记死得蹊跷,有些不明不白。可是我没有证据,只凭自己的判断。”
韩卫使劲喘着粗气,忍不住说:“很显然,这是有人针对张书记下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巧合多了就是有预谋。”
张全龙瞪了韩卫一眼,“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这会影响你的判断。”
韩卫同样激动万分,眼里闪着泪花说:“张书记是我在部队的指导员,是一名好领导,他出了这种事情,我十分伤心。这一次去乌玛县,我一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让指导员在天之灵得以抚慰。”
厉元朗深深叹了一口长气,“韩卫,全龙说的在理。你们破案切记不要感情用事,要以事实说话,要以证据为准绳。我看,这件事就是你上任之后的第一把火,希望你把这把火烧好,烧透。”
“是,我懂了。”
“你们看,火锅都开好几个来回了,再不吃,肉就变老了。”厉元朗倡议着,拿起筷子首先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
而他的心里,却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这顿饭吃的相当沉闷,主要是受到张国瑞之死影响,谁的情绪都不高。
一个多小时,大家吃完纷纷放下筷子。
张全龙叫来服务员买单结账。
谁知,服务员竟然说,这桌已经有人结完,不用他们结账。
“买完单了?”张全龙一愣,“谁给买的?”
女服务员直摇头,她不知道。
四个人赶紧走出雅间,去吧台询问。
收银员记不太清,主要生意太火,来来往往结账人很多,她哪有心思去记。
“你们的监控室在哪里?”韩卫插言问。
“对不起,我们监控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韩卫认为收银员说谎,掏出警官证让她配合。
收银员无奈,只好叫来经理处理。
经理好一阵解释,韩卫不依不饶,非要调监控看一看。
没办法,经理只得带着他们四个人去了监控室,调出来一看,画面模模糊糊的竟是雪花点。
别说人的模样了,就是每个人的大致轮廓都是模糊的,监控等于虚设,什么用都没有。
搞不清楚,他们只得放弃。
出得门来,韩卫气说道:“谁这么好心,想做无名英雄。”
张全龙沉思没有作声。
倒是高灿儒接茬说:“要是在乌玛县,有人买单还说得过去。可我们是在甘平县,这里的人犯不着这么做。”
直到这时,张全龙才开口道:“一般给人买单,都要露出自己身份,好让别人记住他的人情。可这人却不声不响这么做,的确有点古怪。”
此时的厉元朗,对于买单一事却有着另一种解读。
他放眼往四周望了望,叹息道:“这是有人在告诉我们被监视了。”</div>123xyq/read/4/497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