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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到一步之间越来越近，但这一步一步又走了很远。</p>
终于在吴天一步也迈步出去的时候，吴天缓缓抬头，用尽全力挺直身子，极尽目力去看。</p>
很遗憾，除了大雪，他什么都没看到。</p>
吴天脸上没有遗憾，只有平静。</p>
他站在那里，拄着剑，任由风吹雪落。</p>
不大一会功夫，他已一身雪白。</p>
这里的风已极强劲，这里雪已如鹅毛。</p>
风，他本就是风，他却没有拂风意。</p>
从始至终都没有。</p>
雪，他任由它们落下。</p>
头上，身上，乃至眉毛，眼睫毛上。</p>
吴天气力很弱，喘息在他控制下，也变得很小。</p>
没到这一步前，他想，到了这么一步，他就回去。</p>
但到了这一步，他却不愿意这么急着离开了。</p>
“就在这里等吧，等大哥下山。”</p>
他手里的剑低吟了一声，是回答，也是同意。</p>
茫茫天地间，风雪之中，一人一剑，就这么站着。</p>
抬头挺胸，面向不周。</p>
到这一刻，看到和没看到其实已经不重要。</p>
吴天的内心和此方天地一样平静。</p>
在连最后的脚步声都失去以后，天地恍若无人，无疑是安静的。</p>
风和雪都是永恒，无人逆这盘古威压前行，不再有涟漪波动，不动的人与石头无异。</p>
没有挑衅，只有平静。</p>
不知过了多久。</p>
在吴天两眼放空，半个身子被埋入雪中的时候。</p>
一道剑气斩过苍穹，百万里风雪被一斩而断。</p>
风雪骤停，吴天眼前一清，一个模糊的轮廓，其大无外，好像一个鸿蒙世界。</p>
混沌迷蒙看不清，却令吴天心灵震颤，“不周！不周！”</p>
吴天眼圈发热，睫毛上的雪化开，模糊了他的眼睛。</p>
他用尽全力抬手，抹过眼睛，一手温热。</p>
原来雪水也可以这么烫。</p>
一种汹涌而来的大欢喜充斥着他的心。</p>
他的元神身后多了一座山，鸿蒙无形，至高至大，伟岸，伟大，是为道。</p>
依山为道，一山为道。</p>
吴天笑了，笑得满眼泪花。</p>
他用手抹去，泪又开花。</p>
他太年轻，也太感性。</p>
不像盘王那年，虽激动，却不曾失态。</p>
一种大圆满充斥着他年轻的心，无疑这一刻，他是快乐的，快乐的忘乎所以，也忘乎所有，如果世上有极乐，这大概就是。</p>
他甚至不曾去追寻为何风会停，雪会断。</p>
直到剑气剑光在鸿蒙世界尽头不周之巅绽放。</p>
吴天这才回神，然后他嘴唇颤抖，神情激动起来：“是大哥，是大哥，他上去了！他上去了！”</p>
再然后，他冷静了下来：“剑气？怎么还有剑气？是谁？还有谁可与大哥争……”</p>
吴天想到了一人，他神情凝重了起来，他盯着那剑光剑气纵横的极远鸿蒙尽头，再不开口。</p>
沉默凝视，这一盯，就是无数个春秋。</p>>
直到剑气消散，剑光不见。</p>
风雪再起，视野模糊。</p>
他才收回了视线。</p>
吴天察觉自己身体有些僵硬，低头才发现，自己半截身子已经被冰雪冻结冰封。</p>
还有第一，剑柄以下都被冰封。</p>
剑柄在他手里，尚有余温。</p>
吴天手指轻动，剑体发热，冰封慢慢化开。</p>
他则抬头看向远方，茫茫大雪之中。</p>
可惜他看不远。</p>
“大哥……”</p>
吴天开口大喊。</p>
声音在风雪中时近时远。</p>
“大哥……”</p>
吴天也不知道罗睺能不能听到。</p>
但他还是选择主动找他。</p>
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让他知道他在这里。</p>
“大哥……”</p>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夹杂在风雪之中更像呜咽。</p>
一个身影出现了，不在身前，而是身后。</p>
长发如瀑，黑袍如瀑的男人，风雪都不敢靠近。</p>
他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更没想到他能走这么远。</p>
他其实去背后找他了。</p>
“这里。”</p>
魔性的声音。</p>
少年转头，微微一愣，接着咧嘴一笑，“大哥你没事？”</p>
罗睺点头。</p>
“那人可是鸿钧？”</p>
罗睺点头。</p>
“谁赢了？”</p>
罗睺淡淡瞥了吴天一眼。</p>
吴天忙道：“这还用说，一定是大哥，一定是大哥赢了。”</p>
罗睺这才‘嗯’了一声。</p>
“那剑气？”</p>
“盘古幡。”</p>
吴天失神了，盘古幡？盘古幡？盘古幡怎么会在道祖手里？</p>
许久，吴天发出了一声状似呓语般的：“难怪。”</p>
“那盘古心脏？”</p>
罗睺摇了摇头。</p>
吴天有些失望。</p>
罗睺伸手，手里多了一棵树，玄黄笼罩，大道环绕，九影相伴，神秘又高贵。</p>
“这是？”吴天被晃了眼，同样晃了神。</p>
“天地第一灵根，黄中李。”</p>
吴天眼睛直了，他吞了一口口水道：“哪里来的？”</p>
“不周馈赠。”</p>
罗睺又加了一句：“赢来的。”</p>sxbiquge/read/56/5647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