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匈奴人的贵族级别,刘闲现在也算得上浑邪王,白羊王这一裨小王级别了。
军臣出手够阔绰的,左贤王部俘获的两万余月氏大营,男女老幼竟然被赶羊那样都送给了刘闲,而且还附带了五六万头西域绵羊,牛七八千,马群一万,再加上四千来个羌人锐悍者,他的游牧武力足以构成个标准的加盟部落了。
不过军臣亏了吗?他可一点儿没亏,本来刘闲是暗地里与伊稚斜结盟的,虽然他是个汉人将军,不说兵力支援,就算刘闲随便从手指缝给伊稚斜漏些大汉违禁品,什么强弓劲孥,盔甲刀剑之类,足够伊稚斜牛烘起来,成为匈奴本部的心腹大患。
可现在,坑了刘闲一次之后,已经让盟约出现破裂,伊稚斜为了拉拢右谷蠡部,居然还想从刘闲这儿割肉。
估计是和亲下的汉王朝固有印象,或者当大哥的豪爽照顾兄弟两下,认同什么汉人不该分战利品云云,反正伊稚斜神勇无比的怼上了,然后正面恐吓没吓住刘闲三口子不说,还让军臣坑了一手。
匈奴各部都是养不熟的狼,到嘴的肉会那么轻易吐出来?军臣是左贤王,主要在土默川平原的核心左部,一直统治到漠北,右贤王部和右谷蠡部却是前后挨着,他出面从右贤王部要奴隶给欧豆豆的右谷蠡部打赏麾下,右贤王大伯父挛褆阿穆勒麾下的裨小王,千骑主就算恨也找不着他。
可伊稚斜统治右谷蠡部就挨在边上,获得的奴仆还是在他部中,从右贤王部剥夺战利品打赏右谷蠡王部的人,从大腿上切下块肉塞进自己嘴里,伊稚斜向东的路估计是被堵得死死的了
难怪军臣在位时候,能和文景二帝平分秋色,统治足足三十多年,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欧豆豆伊稚,看上去憨厚的笑容中,一来一回,军臣就至少赚了一个亿。
而且今年冬天才过去一半,战争还没打完呢,最强悍的对手月氏人都退让了,继续向西扫荡,左贤王部还怕没战利品?
“就是差不多如此了!”
西征并没有结束,月氏人退却了,却还有楼兰,皮山等几个西域城邦为月氏人张目,不管是匈奴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是对战利品的贪婪,都不会放弃这几块肥肉不去啃,于是乎前呼后拥将近二十万人几十万牲畜的移动游牧城寨,再一次浩浩荡荡西进而去。
汉家诗篇传颂的不破楼兰终不还,倒是要让匈奴人提前实现了。
有了军臣的馈赠,刘闲也有了移动的行营部族,有了畜生群,有了移动炮........,行宫勒勒车,不得不承认,坐着四嘣子看这些结构简陋的勒勒车,刘闲没事儿就撇嘴鄙视,可是真坐上去,却发现是真香,就跟房车和大suv的区别那样,你再大也得规规矩矩坐着,哪像现在,躺在周九柯柔软的腿上,听着身边情报秘书韩秀儿分析案情,没事儿还能喝一口娇妻递过来的酸奶云云,别提多惬意了。
“还真是想不到呢?”
听着韩秀儿格外有职业精英气质的总结完毕,微微一低头的模样,刘闲又是很有反派气质的嘴角勾起冷笑来,真叫人不可貌相,短短时间,军臣就能推出来这么大一个局,真是和他骑着自行车,跟着嘿嘿憨笑的形象截然不同。
但是,这反倒也更加落了刘闲的下怀!
最初期汉武帝击胡,倾尽海内,打的文景二帝积累下来大半个天下的户籍都要空了,可是到了东汉,匈奴却越来越好打,大唐时候,草原游牧民族也不像西汉匈奴那样,给中原王朝带来太大的压力,宋时候草原不太有声音,倒是辽东咆哮连连,直到出了成吉思汗这么个几千年难遇的人物,可是到了明朝,草原再一次哑火了。
中原王朝的制胜秘笈就叫分而治之!拉一派打一派。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哥俩好在这儿耍心眼儿,不就是机会吗?
只不过随后刘闲有的犯贱了,这伊稚斜不是才给他个大耳光吗?俩人脑袋顶脑袋,就差没干一架了,可是日后,暗中刘闲还的帮着伊稚斜,谁让伊稚斜弱而军臣强?等扶植伊稚斜的右部到足以和单于庭左部掰掰手腕时候,他在云中城就可以搅动风云,让这哥俩好好“弟孝兄贤”一番了。
“哇哈哈哈哈,汉家的河马!!!”
可就在刘闲美滋滋的时候,一声憨厚的大笑却让他噗呲一口酸奶全喷在了韩秀儿胸口上,移动的毡房中间烧着干牛翔,只穿了一层的妖精脸小妞立马就印了出来,这个一本正经的傲娇妞也立马脸颊红的像西红柿那样。
弹跳而起,刘闲也是立马连推带搡,急忙把她推回了屋子一角有着兽皮隔绝的睡房,因为这功夫,自来熟的大笑声已经传了上来。
“老哥哥我提韭菜又来了拜访了,上次吃的肉饼还有没有,快给老哥哥我整点啊!!!”
“嗨呦!这个时候了,汉人的河马你还在行长生天与无尽大地联结之事儿呢啊?不过你这眼光不咋地啊!那么瘦弱的娘们哪儿能产出强壮的战士,回头老哥我送你几个草原上的美人儿,绝对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女人的滋味儿!”
看着大胡子颤动大笑的模样,周九柯的脸颊也是禁不住浮现出两朵红晕来,手不住颤抖着,随时有抓向身边长戟的倾向,至于另一头露出头的刘闲,也是瞳孔中一片茫然,这家伙真是刚刚轻而易举撬动了河西局势那个男人吗?
............................
伊稚斜走哪儿都带着一大群侍卫,可这军臣,部下都撵出去骑自行车了,自己是浑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盘坐在勒勒车毡房的最中间,一边又在白毛伪萝莉仇恨的目光中抓着两张秦皇汉武合一块都没吃过的羊肉茴香饼塞到嘴里大嚼着,一边还大大咧咧的嘀咕着。
“汉人的河马老弟,这次你真是出尽了风头,让老哥哥让我另眼相看,不是没和你们汉人的步兵交过手,不过那个战况,就算是你们汉人善于防守,那种情况,让你们大丞相周勃灌缨亲率的一万步兵,不,两万步兵,都得让月氏蛮子还有羌贼们给冲散了,就那么六千人,老弟你竟然守下来了,实在让老哥不可置信啊。”
这家伙不知道是真憨还是装憨,这种话都说不出口,不就意思之前挛褆家兄弟俩都没把刘闲当人,就等着任由他被月氏人击破吗?听得刘闲嘴角直抽,都不知道如何回话了。
不过一口将最后一块饼全吞进嘴里,舒服的大胡子中一昂头吞下去,又粗鲁的打了个嗝,一仰脖又把刘闲半壶茶给闷了,军臣这才格外憨厚中带着一股子好奇问起来。
“对了,这次大战结束,那些逃窜的羌贼崽子可是四处传颂你大汉恶魔将军之名,头生双臂,身若铁塔,刀枪不入,率领这一支同样刀枪不入的骑兵从九幽杀出,上万名羌人勇士都没有挡住,这事儿是真的假的?”
“哈哈哈,早听说了汉地有修仙者,莫非老弟你就是传说中的修仙者,可一定要露一手让老哥哥我看看啊!!!”
兴致勃勃中,军臣倒是终于有了点左贤王的姿态,瞳孔中浮现出了一股子忌惮,毕竟骑兵是匈奴人立国根本,而汉人竟然能拿出一支超越匈奴人的骑兵,就算听说这人数格外少,依旧让军臣介怀。
要是韩秀儿在这儿,最善于察言观色相面识心的她肯定能将军臣表里对上,可这会儿,刘闲光顾着嘴角抽动了,还修仙者?匈奴太子你莫不是也是名穿越者,还是仙侠文看多了的那个类型。
不过现在的策略是两面讨好,然后扇阴风点鬼火,刘闲也没拒绝,挥了挥巴掌招呼了正抱着胳膊嘟着小嘴儿,为自己午饭被匈奴胡狗吃了不少而生闷气儿的伪萝莉苏无月。
“唔~~~”
别说,出战时候想着多一双手多一份力的刘闲,还真是弄出个经典造型来,才一米三几像个小学生一样的伪萝莉骑在刘闲宽厚的肩膀上,再用斗篷将俩人都围上,不仔细看还真生出种额张双手的大头恶魔形象。
“军臣老哥,就是如此了!”
顶着几十斤重的骑兵重甲,扛着被迫应营业的苏白毛,热的满头是汗的刘闲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可是捏着下巴上的大胡子,军臣却没注意他的话,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刘闲威武帅气的重骑兵甲上,还像个变态痴汉那样,亲手抚摸在了盔甲上,然后手指弓起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音来。
“质比镔铁,汉人的河马,你们汉地的好东西还真多啊?”
“老哥谬赞了,咱们汉地就是产铁多一点,工匠敲敲打打时间长了,也就练出来了。”
“这东西还配套着一套马铠,能将战马也是从头遮蔽到屁股,然后精选武士骑重甲绑在战马上,人马合二为一,手持长矛,全身刀枪不入,战场上所向披靡,老弟我就是凭借这样一直铁甲骑兵,这才打穿了羌人!”
“唔!”
又是凝重的点了点头,捏着下巴上的大胡子,军臣继续犹如痴汉那样,眼神一刻不离的打量着刘闲苏无月组合,那痴迷的眼神儿,让刘闲有着一股子浓郁的熟悉感觉。
恩,匈奴版本太子爷看上你们的甲了!
不过就在刘闲肉疼的时候,门外却是又传来了钦定陪葬品的叫喊声音。
“主公,前军来报,楼兰国已到!”
“喔!”
终于,军臣收回了炽热的眼神,犹豫了片刻,终究没开口讨要,而是抱了抱拳头,又是恢复了憨厚的草原大汉模样笑道。
“改日再和汉人的河马老弟一叙,老哥我先去前部了。”
“恭送老哥!”
暂时是省了一套重金打造的骑兵铠,刘闲亦是松了口气儿,强笑道抱了抱拳头。
...................................
后世刘闲也忘了是自己语文老师还是高中语文老师统计过,在现存知名的汉唐诗词歌赋中,楼兰这个国名出现过了五百一十七此,大部分都是汉唐愤青叫嚷着要打到这儿,灭了这儿,把所有楼兰人都捅死,板砖拍他们脑袋瓜子,用牙也要咬死他们云云。
现在刘闲是终于知道楼兰这么个弹丸之地,为啥如此受愤青青睐了,和后世一片荒漠大戈壁,极目远眺向西,就压根看不到一丁点绿色,甚至就连胡杨林都是干枯死掉的凄凉景象截然不同,现在的楼兰可绝对是个好地方,孔雀河与塔里木河交汇着流淌过这里,冲出一片比刘闲无定河农业区还要肥沃,利于灌溉的绿洲沃野来,虽然现在是寒冬腊月,依旧能看到两条河的流量不小。
更重要的是,这年头罗布泊还没有消失,足足达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古大湖烟波缭绕,就算寒冬也没有冻结,一眼望不到边儿,真就让人犹如置身于大海边儿那样。
天山南北的商道,正好在这片绿洲交汇,这儿也是汉唐大军出河西走廊后第一关,富庶与交通要地并称,后世门票都得一百二,也难怪汉唐的愤青们对这块区域爱恨交加了。
和记忆中早已经成了残垣断壁的楼兰遗址不同,现在这一圈的夯土墙可是好好地在那儿围着呢!而且轮地势,这儿甚至比云中城还要好上一些,因为为了防备孔雀河水泛滥,楼兰先祖建城时候,特意选了一块高出地面的隆起高地,若是用风水术语来讲,也是块龟背龙脉,后世测量,竟然足足比干涸的孔雀河高出去三十米左右。
高耸的楼兰城颇带有一股子奇幻色彩,就好像个土黄色的巨人那样,俯视着孔雀河平原。
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匈奴游牧云城,就三面包抄宛若夹核桃那样,将这座易守难攻的小城夹在了最中间,看着险要的地势,放下望远镜之后,就算穿越来“自诩”攻城大师的刘闲,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主公,两名匈奴角王相请!”
背后,又是传来了虞布熟悉的声音。sxbiquge/read/56/563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