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现度飞升劫的人是柳清欢时,长英的脸黑如锅底,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当年竟被一个化神修士给唬弄了!
怪只怪柳清欢太过低调,在浊渊这么多年,除了曾因水脩族之事走了一趟黑水城,便一直闭门不出。
这也造成整个浊渊中,几乎没有知道他底细的人,即使是虎兕,也不过是看过他出手几次。
长英即使曾经怀疑过,但探到的消息只是些“他一击杀了个五阶妖修”、“杀了曾经如日中天的肂”、“法力高强”之类的,并不能由此判断出柳清欢的真实修为,甚至反而会造成某些误解。
毕竟,很难让人相信柳清欢击杀即将六阶的肂的时候,修为竟然只有化神中期!
反倒是说他有空阶修为更加容易让人相信,不会肂为何会败得那么惨,那么快?
然而到了现在,在场之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些知道前情的都悄悄打量长英,心中早已笑翻了天。
长英的脸色更黑,恨不得立刻冲过去一掌拍死柳清欢!
不过飞升劫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大衍太尊就是利用飞升劫,压得整个阴月血界都不敢靠近,才为云梦泽抢占到封界战争的先机。
长英虽是阴虚境修士,但若是跑进劫云范围,那么天劫立刻就会加大,波及到他身上。
不过等这人度完劫出来……长英冷笑一声。
被雷劈死最好,如果劈不死,到那时,一个刚刚到达阴虚境、经历了一场浩大雷劫、阳神都还不稳固的修士,就准备受死吧!
他神色阴鸷地扫向围观的人,突然目光一缩,失声叫道:“重楼上人?!”
叫完,长英才惊觉不妙,连忙捂嘴想要悄悄后退,叶惊却已转过头来。
“你认识我?”叶惊打量着他,皱眉道:“你是谁?”
长英尴尬地上前行礼,毕躬毕敬地道:“前辈乃一境……咳咳!”
他突然想起先没下浊渊时听到的一个消息,连忙改口:“……前辈声名远播,我曾在三孤山听过您的道场……晚辈道号长英,见过前辈。”
周围的妖修一片哗然!
长英在浊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原本还挤在叶惊附近的妖修们呼啦啦全都散开了,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着洪水猛兽。
叶惊眉头皱得更深,十分不爽被人叫破身份,便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又转回头去。
长英却不敢有半点不满,不过要是他知道叶惊不久前才恢复到阴虚境修为的话,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但叶惊即使修为跌落,周身气势却端得一如从前,让人平白觉得在他面前矮了一头。
长英心念急转,上前陪笑道:“前辈,您几时到浊渊的?若知道您也在浊渊中,晚辈定会第一时间上门拜访,聆听教诲……”
叶惊不耐烦理会他,抬手打断他的话:“恭维话就不要说了,要么你安静地呆着,要么离我远点。”
长英该怒不该言,果真闭上嘴,一会儿后又忍不住试探道:“前辈莫非认识那度劫之人?”
叶惊挑起眉,高深莫测地一笑:“是啊,那是我一位小友。怎么,你也认识?”
“哈,哈哈。”长英干笑两声:“是啊,曾有过一面之缘。”
说完,就退了几步,脸上也变得阴晴不定,原本旺盛的杀心这会儿却被压下了大半。
柳清欢还不知自己无意中逃过了一劫,此时他已到最关键的时候,根本分不得半点心。
连轰了三天的劫雷,此时依然不见半点疲弱,反而越来越狠,一道又一道地接连劈下。
在经受了前面两重天劫之后,柳清欢整个人看上去就如虚幻的一般,仿佛只要一股轻风,便会随着风散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拉长,而元婴散、阳神凝,几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凝结成功,便踏上空阶,到达另一个境界;失败,世上大概便再无柳清欢此人。
绕电奔云,飞日逐月,身外红尘今作别。
千载光阴,九天云净,一朝翩翩踏太清。
高眄邈四海,豪右何足陈!
看我直上青霄,两卷道经三尺剑,望天门。
第一道霞光破开乌云的时候,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常年被厚重雾层掩埋的浊渊,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一块碧蓝的天空,金色的光芒洒落下来,飘渺而又空灵的仙乐响起,处处灵花涌现,彩霞飞舞。
放眼望去,荒芜的山岭上很快便覆盖上了一层新绿,数不清的花草树木孕育着这一刻的天地灵气而生,很快便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光景。
虎兕欣喜若狂地与周启抱在一起,大喊道:“成功了,成功了!”
其他妖修也享受地仰起头,沐浴着因柳清欢升上空阶天道所降下的馈赠。
但也有人脸色不太好,比如长英,此时就阴沉着脸。要不是重楼上人就站在身边,他怕是立刻就要奔去找柳清欢算账了。
在一片霞光中,柳清欢终于缓缓睁开眼。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轻轻一跃,便已踏上半空,衣袂翩飞,浩然天姿。
不过,浊渊并不算作小界,所以柳清欢并未被天道接引到更高的界面,而是悠游一圈后,又落回地面,走向外围还未离去的人群。
叶惊颇有些欣慰之感,道:“恭喜,从此大道仙途,更近一步!”
柳清欢拱手行了一礼,道:“还要多谢道友帮忙护法,以及多年来于修炼上的不吝赐教。”
“哈哈!”叶惊大笑道:“不敢当,不过是看你顺眼而已,不然就是跪在我门口几百年,我也懒得开口。”
柳清欢自然也看到长英,也拱了拱手:“原来长英道友也在此,有礼了。”
长英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两句恭喜的话,又道:“青霖道友做事可不怎么厚道,当年骗得我不轻啊!”
柳清欢轻轻一笑,淡然道:“道友这是要反咬一口么,你不会忘了,是你先无礼地跑来攻击我的洞府吧?”
他神色间不见半点畏惧,即使刚刚经受雷劫,身上青衣处处焦痕,依然毫不客气地就反讽了回去。
今时不同往日,你要战,那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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