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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哭大闹。”</p>
老人苦笑。</p>
“不管我爸说什么，我都是拒绝。”</p>
“歇斯底里的。”</p>
“……我把我爸惹恼了。”</p>
“他硬逼着我去学习琵琶。”</p>
……</p>
“……我学习琵琶的时间不是很长。”</p>
老人的面皮略微抽了抽。</p>
“我一直很抗拒……”</p>
“那段时间虽然不长，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阴影。”</p>
“于我而言，甚至称得上是一场噩梦。”</p>
“……那段时间，我跟家里一直处于冷战的状况。”</p>
“我不敢真的违背我爸的意思。”</p>
“却也无法让自己真的接受学习琵琶这件事。”</p>
“尤其后面班上有人发现了我学习琵琶，我也不确定当时的他们只是打趣我，还是我以为的嘲笑我……”</p>
“但对于压抑已久的我而言，不管他们有没有恶意，他们的表情还有声音都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我第一次……”</p>
“在学校里跟人打架。”</p>
老人皱了皱眉。</p>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p>
如今说起来，他似乎还能隐约想起当时的心情。</p>
他都有些惊讶了。</p>
“……老师叫了家长过来。”</p>
顿了顿后，老人继续道。</p>
“知道是我率先动手，又一副死不认错的模样，我爸给了我一巴掌。”</p>
老人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p>
那是他唯一一次的挨打。</p>
那时的他，比起被打的疼痛，更在意的是，他被爸爸打了、被爸爸当着老师还有同学……当着很多人的面打了这件事。</p>
小孩子要面子的很。</p>
他犹记得那时自己的羞愤欲绝。</p>
只觉得全世界都崩塌了。</p>
要不是他跑出去的时候被爸爸拉住了，他怎么也挣不脱爸爸的桎梏……</p>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p>
……</p>
小孩子总是轻易的大哭，轻易的大笑。</p>
也轻易的……天崩地裂。</p>
……</p>
“那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p>
老人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直接来到了尾声。</p>
“莪承担全部的责任。”</p>
“那些人说他们只是开玩笑。”</p>
“没想到我这么认真……”</p>
“是我脾气暴躁。”</p>
“动辄出手打人。”</p>
“是我不对。”</p>
“一切都是我的错。”</p>
……</p>
“虽然我也被打得挺惨的。”</p>
老人咧了咧嘴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些得意。</p>
“但他们更惨。”</p>
“他们还是三个打我一个。”</p>
“我都不知道我打架这么厉害。”</p>
“…….是因为心里憋着股气吧。”</p>
老人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原因，后面也想通了。</p>
“我是怒而出手。”</p>
而且没有任何的先兆。</p>
他们猝不及防，又疑惑的很，先机跟气势都失了。</p>
他一击得手。</p>
当然。</p>
后面他们反应过来，他就惨了。</p>
只是心里有气，身上的痛都感觉不到了。</p>
有种类似于“杀红眼”了的感觉。</p>
……</p>
老人微微摇头。</p>
一说起过去的“丰功伟绩”，他就有些刹不住嘴。</p>
……</p>
“这次打架虽然我被请了家长，被当众打脸，还被老师要求写了检讨书、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读。”</p>
“还对那几個动手的同学道歉……”</p>
总之做了很多让孩子觉得面子大跌的事情……</p>
他甚至一度不想再去学校。</p>>
但是……</p>
老人弯了弯嘴角。</p>
“这次打架也不是没有好处的。”</p>
他看了身边的年轻人一眼。</p>
“这次打架唯一的好处就是……”</p>
“我爸爸不再逼我学琵琶了。”</p>
他向来品学兼优，跟同学相处的也很好。</p>
这次竟然会跟人动手。</p>
还是他主动的。</p>
所有人都很惊讶。</p>
妈妈过来跟他聊了很久。</p>
然后，在餐桌上，爸爸就跟他说了……</p>
“既然你这么不想学琵琶，那就算了。”</p>
……</p>
“其实那时要是爸爸还是不放弃的话，我都打算逃课了。”</p>
老人伸长双腿。</p>
舒展了一下筋骨。</p>
“因为琵琶打架，因为打架被叫家长，被爸爸打了巴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读检讨书……”</p>
“当众道歉……”</p>
“所有的这些所带来的羞耻感我都归咎到了琵琶身上。”</p>
“要不是爸爸逼着我学琵琶，这些都不会发生。”</p>
“一切的源头都是琵琶。”</p>
“那时候，我对琵琶的厌恶达到了顶点。”</p>
“甚至都有些恨了。”</p>
“琵琶把我害得太惨了。”</p>
“我向来可谓顺风顺水，家长眼里的好孩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的好班长。”</p>
“…….我有多害怕那次之后我在他们眼中的印象变了……”</p>
“变成了打架的坏孩子、坏学生。”</p>
“害怕班里的同学会拿异样的眼神看我。”</p>
……</p>
老人抬头。</p>
一碧如洗的晴空映入眼帘。</p>
阳光透过上方枝叶的缝隙洒落而下。</p>
老人有些浑浊的眼底也亮起了熹微的光。</p>
……</p>
“……那段时间我可谓寝食难安。”</p>
“幸好。”</p>
“随着琵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p>
“随着时间过去……”</p>
“一切慢慢恢复了原样。”</p>
“爸爸后来又送我去学习了书法。”</p>
“说我性子躁，需要学些修身养性的东西压压性子”</p>
“对我而言，只要不是琵琶，我都是愿意的。”</p>
……</p>
“到后面，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我写的一手好书法。”</p>
“而没有人记得我还曾经学过琵琶。”</p>
“我夫人都不知道我还曾经学过琵琶。”</p>
老人笑笑。</p>
“当然。”</p>
“当年就学了两个多月，还是抱着排斥的心理学的。”</p>
“本来就学的不怎么样。”</p>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跟没学过一样了。”</p>
……</p>
“只是……”</p>
老人终于再次看向了边上的年轻人。</p>
“琵琶我是不会了。”</p>
“但对琵琶的那份厌恶却深深的刻进了我的心里。”</p>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p>
“当我再次听到琵琶的声音……”</p>
“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p>
“脾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p>
油然而生的……</p>
条件反射的……</p>
简直像是生理性反应了。</p>
不受他自己主观意识的控制。</p>
……</p>
“我讨厌琵琶。”</p>
老人说的平淡。</p>
第一次对人-</p>
还是一个陌生的孩子说起多年前的事情，老人沉浸在自己过去的回忆里，之前的烦躁渐渐消弭了。M.</p>
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p>sxbiquge/read/0/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