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9年9月5日。
夏日的酷暑吹响了最后一波“进攻”的号角,炙热的阳光在大地肆虐尽情挥洒着自己的热度,阳光照射下的土壤逐渐变得滚烫、干涸。
在这个足以令人感觉昏昏欲睡的气温下,位于法兰西中西部地区安德尔卢瓦尔省的图尔市火车站旁仍旧有一群人,他们身穿得体黑色西装、头戴高筒礼帽,顶着炎炎烈日伫立在火车站点,沿着向北的铁路线张望着远方。
纵使白色的内衬已经被汗水侵湿、嘴唇发干、额头上的汗渍止不住地从头顶朝着脸颊滑落,令他们不得不一遍遍的用纯白色的手帕擦拭,白色的手帕也在一遍遍的手帕擦拭中侵湿,但是他们仍旧不肯离去。
直到远处传来的蒸汽火车的隆隆声,紧接着便是一辆火车从远处地平线出现并逐渐驶向图尔火车站。
伫立在图尔火车站点的绅士们这才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笑容。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他们总算等到了这辆从北方驶来火车,就是不知道火车上的人是不是他们要等待的“贵客”。
“快!列队!列队!”负责指挥这只几十人队伍是一位头发花白、灰色装束、胸前还挂着几枚荣耀军团勋章与骑士勋章(有小道消息说,这些荣耀军团勋章都是他从一些曾经为皇帝服役过老人手中买到的)的中年男子,宽宽的额头与鹰钩鼻令这位中年男子竟有一种莫名的威严。筆趣庫
绅士们在中年男子的指挥调度下排成三排,每一排有10个人合为一个方阵,方阵的旁是一队身穿帝国军服的乐队,铜鼓与喇叭还有单簧管就是这只小型乐队的配置,就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这么多帝国军服。
两侧的铁制护栏旁,身穿国民自卫军军服背着五花八门前膛枪的国民自卫军负责维持图尔火车站的治安。
【由于国民自卫军一切都要依靠自费解决,所以国民自卫军装备的枪支也是根据个人经济实力来配置。有钱一些的人配置法兰西正规部队的tl1842,穷一些的人配置是号称生产了700万枝查尔维尔1777。】
“军乐队准备好!听我指挥!一旦看到有人下火车立刻给我奏乐!还有旗手,你也准备好,看我手势随时举旗!”对于军乐队不放心的中年男子再次叮嘱了一遍。
“德雷纳市长先生,您就放心吧!我收下的小伙子们已经演奏了很多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出错!”右手拿着单簧管的乐队队长拍着胸脯向中年男子,也就是德雷纳市长打包票,随即话露出商人一般奸诈的表情凑到德雷纳市长面前小声的商量道:“市长先生,你看我手下的小伙子站在这里也不容易,所以能不能……”
乐队队长摩挲着手,眼神中充斥着奸诈与贪婪,一副“我吃定你”的模样。
一听到谈论钱的德雷纳市长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身旁看戏的同僚们抓住乐队队长的胳膊来到了距离方阵10米的空地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不是已经谈妥了吗?一次演出费用了300法郎!你怎么能随意涨价!”
乐队队长露出了山民一般的狡黠,装作发愁、不高兴的表情抱怨道:“可是市长先生,一次演出300法郎是在歌剧院的价格!我和我的乐队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一个小时,起码要这个数!”
乐队队长将左手手掌张开,意思也就不言而喻。
“该死,500法郎!你们难道是吸血鬼转世吗?这样的价格,我完全可以请到图尔更好的乐队!”德雷纳市长依旧压低声音,拉长声调说道。
“市长先生,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乐队队长一边咬死500法郎的价格,一边指着逐渐靠近的火车嚷嚷道:“看火车就要来了,市长先生,您要做出选择了!”
德雷纳市长踌躇了片刻,咬着牙说道:“你这个贪婪的家伙!好吧,你赢了!剩余的钱,我会在演出结束之后给你!”
“感谢您!慷慨的市长先生!愿上帝赐福于您!”乐队队长瞬间喜笑颜开。
“记住!”德雷纳市长恶狠狠地对乐队队长说道:“如果搞砸了欢迎仪式,剩下的钱就不要想拿到手!”
“当然,市长先生!”乐队队长拍着胸脯对德雷纳市长保证道:“我保证你的每一分金币都是物超所值!”δ:Ъiqikunēt
早知道,我就应该加一些钱,请图尔最好的乐队!
德雷纳市长暗自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随后有安慰自己没有必要和一群粗鄙之人计较。
先应付好眼前的情况才是最为重要的,他必须要“打好这一仗”,只有这样才能为他之后的请求做铺垫。
蒸汽火车头在接近图尔火车站之时才开始减速,强烈的嗡鸣声从车轮与铁轨出传来,因刹车产生的火星散落铁轨两旁。
待到蒸汽火车前身出站时,火车方才彻底停下。
悬挂在蒸汽火车头后方的三节红色车厢纷纷开门,一名名身穿蓝白相间的帝国军装士兵从车厢内先一步下车。
手持tl1842前装枪的他们一部分当即将枪口对准了以德雷纳市长为首的人群,另一部分则小跑赶到国民自卫军的面前将本该保卫图尔火车站安全的国民自卫队完全控制。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德雷纳市长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一位略微有些谢顶的军人从车厢内出来,他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图尔火车站的所有人声如洪钟道:“我是总统副官康罗贝尔上校,你们聚集在图尔火车站想要做什么?是想要谋害总统吗?”
康罗贝尔目光中带着一股子狠厉,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一旦自己的回应令眼前这位总统副官康罗贝尔不满意,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误会!误会!”反应过来的德雷纳施展一边大喊,一边想要朝着康罗贝尔所在的方向走去。
还没等德雷纳市长走到康罗贝尔上校身边,一名士兵便用前装枪挡在了德雷纳市长的面前,枪口出的刺刀险些刺中了德雷纳市长。
德雷纳市长赶忙举起双手,诚挚地解释道:“我是图尔市市长德雷纳,我率图尔市政厅前来这里是为了觐见总统先生,绝对没有谋害总统意思!”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康罗贝尔指着被控制住的国民自卫军询问道?
“他们是我们专门用来负责保卫总统在图尔安危的人!”德雷纳表情略微有些尴尬的说着,内心埋怨着这群国民自卫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们?保卫总统陛下?”将刺刀顶在德雷纳市长胸膛的士兵表情不屑地说道:“不要说笑了!他们还是保护一下他们自己吧!”
说罢,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哈哈大笑。
被小股士兵控制住的国民自卫军露出了羞愧、愤怒、乃至忿恨的心情。
士兵肆无忌惮的嘲笑令德雷纳先生更加的尴尬。
作为图尔市最高行政长官的他,还兼任了国民自卫军训练的工作。
德雷纳担任市长之后,他就立足于狠抓国民自卫军,使得原本松散的国民自卫军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说不能够同巴黎国民自卫军一较高低,但是起码也能够承担日常治安工作,可以说德雷纳市长最为骄傲的一项政绩。δ:Ъiqikunēt
今天,这项政绩被康罗贝尔率领的直属卫队无情的戳破。
当然了,如果德雷纳市长知道眼前的这股总统亲卫在担任卫队之前曾经是在阿尔及尔地区以凶狠好斗出名的朱阿夫团士兵的话,他的心理或许会平衡许多,能够在阿尔及尔杀出凶名的队伍,与国内的国民自卫军不可同日而语。
“安静!”康罗贝尔大声地喊了一声,随后挥了挥手。
接到康罗贝尔命令的总统卫队将手中的枪放下,他们在第二节车厢前排成两列。
身穿透气亚麻制作而成的大翻令外套、下身穿着白色紧身长裤与长筒透气皮靴的热罗姆波拿巴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就连乐队队长也忘记吹奏嘴中呢喃了一句:“皇帝的……侄子?”
第一个从呆滞中醒来的德雷纳赶忙招呼道:“快!奏乐!奏乐!”
反应过来的乐队队长手忙脚乱地开始奏乐,本应慷慨激昂的《马赛曲》因过于慌乱而演奏地断断续续。
象征着波拿巴家族的鹰旗同样也被德雷纳打了出来。
热罗姆波拿巴静静地站在火车上注视着站台上发生的一切。
“欢迎总统阁下莅临图尔!”德雷纳市长毕恭毕敬的对依旧站在火车上的热罗姆波拿巴说道。
热罗姆波拿巴缓步走下火车,来到德雷纳的面前拍了拍德雷纳的肩膀道:“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德雷纳市长露出了一憨厚的表情回应热罗姆波拿巴。
“让你的这些属下都回去吧!还有这些国民自卫军也回去吧!”热罗姆波拿巴指着德雷纳身后的下属与国民自卫军议员说道。
“是!”德雷纳听从了热罗姆波拿巴的建议让下属与国民自卫军先行离开。
忍受了酷热的下属在接到德雷纳命令后迅速散去。
热罗姆波拿巴在德雷纳的带领下正式出站,坐上德雷纳特意为他准备的敞篷双桥马车。
德雷纳与佩西尼坐在热罗姆波拿巴的左右两侧,康罗贝尔则骑着马指挥卫队守护总统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