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桓带着两名手下匆匆来到了波斯客栈,刚才税所官员通知他,有一支撒马尔罕过来的商队。
现在情报署已经趋于解散,内卫也承担起了情报的功能,之前雍王叮嘱过他们,让他们关注西辽的状况。
内卫当然不可能跑去西辽,那么从西方过来的商人,就是最好的渠道。
种桓来到波斯客栈,这是一名波斯人开的客栈,占地很大,在寸土寸金的京兆城确实比较少见,也是它很有名的缘故。
种桓和两名手下走进大院,掌柜连忙迎上来,种桓取出银牌向他晃了一下,掌柜连忙陪笑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在京兆,无论是谁,对内卫都有三分畏惧,尤其是酒楼、客栈、青楼、茶馆这种服务性的行业,更是不敢得罪内卫,否则他们饭碗就会被砸掉。
哪怕是这位波斯人掌柜,眼光也极为灵通,对方拿的是银牌,那可不是一般内卫,至少统领以上。
“你们店今天是不是来了一支粟特商队,撒马尔罕过来的?”
“有!有!安图大爷,我去通知。”
种桓摆摆手,“请他到大堂来坐一坐,我只是来打听一些事情!”
“将军请大堂稍坐,两位也请坐下喝口茶。”
种桓带着两名手下来大堂坐下,大堂内的布置陈设极具波斯特色,铺着厚厚的地毯,旁边还有客人休息喝茶的地方。
种桓和两名手下坐下,细细品着热腾腾的波斯奶茶,奶味很浓郁,种桓比较喜欢这种口感。
这时,安图被掌柜领了过来,他知道对方是内卫高官,着实有点紧张,躬身行一礼。
种桓摆手笑着:“安领队请坐!”
安图有些不安地在种桓面前坐下,“我只是商人,不是替谁来探查情报!”
种桓笑道:“不用紧张,如果我怀疑你是敌人探子,我就不会坐在你对面了。”
安图一颗心稍稍放下,种桓又问道:“你是从撒马尔罕过来?”
“正是!”
“我想了解一下西辽的情况,能否给我说一说?”
安图点点头道:“西辽军队三年前击败了塞尔柱帝国的四十万大军,前年又掉头吞了东部黑汗,听说去年又和高昌回纥作战,高昌回纥一半的土地都被占领了,西辽现在很强大,连我们花剌子模也向它臣服了。”
“它还在继续西征吗?”
安图摇摇头,“我们花剌子模臣服后,西辽就调头向东了,否则他不会攻打高昌回纥,现在有一种说法,我们经过西辽时处处听闻。”
“什么说法?”
“回家!”
种桓眉头一皱,“回家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指回辽东吧!西辽有两万余契丹精兵,还有几十万契丹人,他们是西辽帝国的真正支柱。”
种桓不解问道:“西辽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契丹军队和契丹人?”
“这个我倒知道,我在西辽认识一个契丹商人,他给我说过,辽国虽然灭了,但辽国在西北重镇可敦城还有两万驻军,数十万契丹民众,这支军队不得轻易回京,也就成全了耶律大石,他就率领这两万大军去了西方,在那边开疆辟国,又把数十万百姓接过去,就是现在的西辽国了。”
种桓笑了笑道:“辽国灭亡到现在快三十年了吧!那些可敦城的老兵还在?”
“那些老兵很多都去世了,但还有一些活着,还有他们的子孙,回辽东一直他们的梦想,包括他们皇帝,以前他们做不到,现在强大了,他们自然就想回家了。”
从波斯客栈回来的路上,种桓还在想这件事,雍王殿下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个可能了,所以才特别关注西辽,现在西军刚刚灭了金国,一旦西辽知道这个消息,他们会不会立刻着手东征?杀回来抢占辽东。
西辽会不会又将成为雍国最强大的敌人?最具威胁的敌人?
回到署衙,种桓立刻向王浩汇报了他拜访粟特商人安图的情况。
王浩沉吟片刻道:“你说西辽会不会也派探子来京兆城潜伏,收集情报?”
“以前我觉得不可能,但现在我认为很有可能了,一旦西辽把我们认定为敌人,他们肯定会收集敌方都城的情报。”
“除了京兆,你觉得还会有哪里?”
种桓沉吟一下道:“卑职觉得大同府很有可能!”
“为什么?”
“大同府是辽国的西京,被辽国统治了近百年,耶律大石会认为大同府是他们的土地,而且大同府有很多契丹人,甚至知府也是契丹人。”
王浩点点头,“你把今天的访问写份报告吧!我交给内政堂,建议他们更换大同官员。”
内政堂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着雍王登基的准备,扩大宫殿,建造祭台,创造瑞兆,设立宗庙,当然宗庙可以追溯,也可以以雍王为,比如基业是几代人打下来的,那么就要追溯。
但如果是布衣起身,对自己祖先可以追溯,但也可以不用追溯,最典型就是刘邦,他登基后,因为父亲还在世,所以尊父亲刘太公为太上皇,他的祖父就没有再追封。
虽然众人一直在忙碌筹建登基事宜,但这几天,他们又不得不放下了,科举在即,他们又在全力准备科举。
议事堂内,五名参知政事正在讨论科举之事,科举将在二十天后举行,这次科举的规模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参考士子人数比上一届足足增加一倍,上一届有五万人参加科举,而这一次,从各地赶来的士子已超过十万人。
当然,很大一部分人是来参加明经科和国子学考试的,明经科是从吏,现在当官很难,那么能成为官府中的文吏也是一件美差,官府中地位比较低的不是吏,而是役,衙役、弓手、牢子之类。
以前也可以通过关系进县衙当文吏,但现在那种文吏已经没有编制,属于临时性质,随时会被辞退,想要有编制,那就必须通过明经科考试,所以明经科的火热程度已经超过了进士科,进士科只有两万多人报考,而明经科就有近七万人报考了。
这里面还有一个吏治改革的背景,吏部把各县官员任命权从五人扩大到八人,原本只有县令、县丞、县尉、县工和主薄,现在又把三名押司的任命权收归吏部,而其他六曹文吏的任命权归县令,但州府有审核权。
正是这个审核权,使县里大户子弟就算找关系进县衙,也只能做个临时工,拿不到正式编制,因为你没有功名,州里那一关就审核不过。
所以大家都想得到正式编制,那只能去考试拿功名了。
还有一个可以拿编制吃皇粮的职务就是州学和县学的教授以及助教,但当教授或者是助教,又必须是国子学出身。
国子学实际就是雍国的最高师范学院,学成后都回家乡去做先生当助教,然后慢慢升为教授。
国子学目前有两所,一所是京兆国子学,还有一所是洛阳国子学,两所国子学每年学成五百人,所以每年也要招收五百人,所以还有一万多名士子就是来参加国子学招生考试。
五名参知政事商量了半天,最终商定,今年的录取规模还是和去年持平,百名进士,五百名明经士和五百名国子生,至于殿试,还是由他们五人同时主持。
这也是没有办法,雍王殿下不在,只能由内政堂来主持殿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