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变故

陈庆还准备下午去拜访张浚,没想到他自己主动上门了,陈庆连忙出府门迎接。

张浚负手打量一下府宅笑道:“这座宅子不错,地段好,又靠河,可以直接乘船去西湖,你应该打造一座私人码头了。”

“回禀相公,码头有,就是暂时没有船。”

“船可以买啊!一艘很好的游船也就几百贯钱,你买不起吗?”

陈庆一愣,“这么便宜?不是传闻有人花上万贯打造游船吗?”

张浚微微一笑,“船本身只要几百贯,但里面挂两幅阎立本的画就要万贯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两人走进大堂坐下,尸体在天亮之前就被军方清理走了,陈庆又找人彻底洗刷一遍,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血腥气息。

两人坐下,余莲进来给她们上茶,陈庆现在学会藏私了,余莲余樱姐妹太引人瞩目,恐怕赵构听说也会把她们召进宫内,像张浚这样的权贵最好不要看见。

余莲一个人进来献茶就没有引起张浚的注意,陈庆给她使个眼色,她立刻退了下去。

张浚喝了一口茶道:“其实是官家让我来见你。”

“是不是和上午的谈判有关?”陈庆淡淡笑问道。

张浚一怔,“你怎么猜到?”

“我和完颜昌打了无数次交道,我太了解他,他不择手段要把我除掉,甚至不惜用了刺杀手段,但连刺杀手段都失败了,那么他一定会在谈判中把我加进去,就像去年提出拿我来换太后一样,既然金兵在扬州大胜宋军,那他一定会故技重施。”

“你说得一点没错,宋军惨败,完颜昌占据了谈判优势,我们都以为他会提出多么苛刻的附加条件,没想到他就只提出了一个条件。”

“把我交给金国?”

张浚淡淡一笑,”他是提出了这个附加条件,但我不可能答应,西军将士也不可能答应。”

“最后呢?”

“最后达成了妥协,把你调离川陕。”

“那我的军队怎么办?”陈庆急问道。

“你的军队也放弃秦州南撤,大散关以北不能有宋军存在。”

“这是最终决定了吗?”

张浚点点头,“天子已经批准了,下午就会签署正式文本,然后天子让我来安抚你一下,你如果有合理的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不过分。”

“我只有一个要求!”

陈庆毫不犹豫道:“我的军队依旧由我来统领,别的要求就没有了。”

“这个要求不过份,可以答应你,另外,天子准备正式封你为都统制,要求你率军参与平定洞庭湖水贼,受湖广宣抚使李纲节制。”

陈庆默默点头,李纲这个上司比恶心的朱胜非好多了,更重要是,他的根基没有丢,根基既不是秦州,也不是甘泉堡,而是人,一批忠于他的将士,这才是他的根基,就像岳家军、种家军、吴家军一样,这支陈家军才是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本钱。…张浚又微微笑道:“其实你离开川陕也是好事,朱胜非不会放过你,他虽然没有罢免权,但他有调兵安置权,可别小瞧这个调兵安置权,他能轻而易举地夺走你的军队,让你赋闲,或者让你去南疆练兵,他有太后在背后撑腰,有时候做得过份一点,官家也奈何不了他。”

“我知道,我会尽快赶回甘泉堡,率军南下。”

“就是这个道理,你最好这两天就走,我会在谈判条约上把撤离时限向后推两个月,足够你从容撤军了。”

张浚下午还要正式谈判,他起身要走,陈庆连忙道:“另外我还有件私事要拜托张相公。”

“是昨晚刺杀之事吧!你放心,官家答应你,尽快给你一个交代,我估计会收拾柳环和王薄,会给你出一口恶气。”

陈庆连忙摇头,“不是这件事,是关于卑职的终身大事,我想请张相公给卑职做媒。”

张浚迟疑一下道:“你真的决定要迎娶吕颐浩的孙女?我劝你再慎重一点。”

陈庆一怔,“出了什么事?”

张浚压低声音道:“绝密内部消息,官家已经决定罢免吕颐浩的相位,扬州兵败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出兵扬州是他极力促成的,天子是有点犹豫的,是他给天子做了担保,还有他任命的两名心腹被御史查出了大问题,他这次被罢相,以后想翻身就很难了,你最好考虑清楚。”

陈庆摇摇头,“我想娶吕姑娘和吕颐浩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吕颐浩被削职为民,也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张浚笑了起来,“好!我答应替你做这个媒,明后天我就去一趟吕府。”

吕绣被关在小楼上,只有一名贴身使女春桃陪伴她,为防止她逃跑,吕颐浩甚至还找了五名强壮的健妇看守她楼下的大门,除了吕颐浩,五名

妇人任何人的话都不会听。

昨晚吕绣哭了两场,几乎一夜未睡,她太了解祖父的强势,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反对。

但吕绣不会服输,为了自己的幸福,她绝不会认命。

吕绣已经平静下来了,恢复了理智,她也在考虑,怎么摆脱祖父强行安排的婚姻?

这是,楼梯脚步声响起,使女春桃喊道:“梅姑娘来了!”

吕绣一怔,连忙从寝房走出来,只见李梅拎着一只食盒,笑吟吟地站在楼梯口。

“阿梅,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我来给你送饭,顺便陪你说说话。”

“可是”

吕绣指了指下面,小声道:“那五个恶婆怎么会准你上来?”

李梅微微笑道:“你祖父只是不准你下楼,并没有不准别人上楼,再说,我有阿公的牌子,她们也不敢阻拦。”…李梅说的阿公就是她未来的公公,吕绣的父亲吕晋。

吕绣心中一阵酸楚,最后她才发现,只有父亲才是真正关心自己,这么多年父亲一直被祖父的光环遮盖了,自己几乎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我爹爹怎么说?”

“他让你也不要太绝望,事情都是变化的,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要轻言失败。”

吕绣苦笑一声,“父亲是希望我认命,只要两家交换的文定和聘礼,就很难挽回了,我觉得不能拖到最后。”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梅问道。

吕绣咬一下嘴唇,毅然道:“我决定走,跟三郎一起去川陕。”

“啊!你想私奔。”

吕绣白了她一眼,“什么私奔,说得多难听,我只是想去巴蜀游玩,跟随朋友一起结伴走,不可以吗?”

“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私奔是私定终身,最后回来的时候就是抱着孩子回来,我只是去巴蜀游玩,三郎若想娶我,他还得托媒人说亲,正常的婚娶。”

“可是就算你守身如玉,但别人也不知道,绣娘,人言可畏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摆脱沈家。”

吕绣取出一封叠好的信,交给李梅,“你知道他住哪里?你替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你这家伙,好吧!我让你二哥给你送这封信。”

李梅把信贴身藏好,拎着空食盒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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