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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历史上，崇祯五年、六年的境况还不算很糟糕。</p>
随着陕西的流寇被剿灭，洪承畴、曹文诏进入山西，西北的情况开始好转。</p>
辽东的后金正忙着处理内乱，也没有对大明施加军事压力。</p>
山东的东江叛乱虽然还在，但随着关宁军参战，平息已经指日可待。</p>
可如今不一样了。</p>
陕西的流寇虽然平定了，可李自成等人却进入了京畿，开始威胁京师的安全。</p>
后金的内乱虽然更加严重了，但山东的叛乱让大明伤筋动骨。</p>
没有了关宁军，大明如今连山东腹地的情况都失去了掌握。</p>
要不是高起潜去了山东走一遭，大明君臣都没有意识到，局势失控到如此程度。</p>
可是该如何处理这个局面呢？</p>
周延儒不说话，温体仁也不说话。</p>
先前为了争权夺利，两人打的不可开交。</p>
可他们十分清楚，山东如今是火坑，不能往里跳。</p>
见两个最为倚仗的臣子哑火，崇祯十分无奈。</p>
王万象的想法没有那么复杂。</p>
“陛下，当务之急，理应再派兵马，速速平息叛乱才是。”</p>
生气的人更多了。</p>
派兵马，也得有兵马可派才行。</p>
周延儒琢磨着，再这么下去，崇祯迟早还会找到自己这个内阁首辅头上。</p>
不如主动出击，祸水东引为妙。</p>
“陛下，如今山东境况错综复杂，不宜忙乱出手。微臣愚见，当派遣得力人手，侦悉确凿，方为上策。”</p>
一句话，就把锦衣卫给卖了。</p>
崇祯这才想起来，山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锦衣卫竟然什么报告都没有。</p>
他又命人传了吴孟明和韩川过来，劈头盖脸痛骂。</p>
“尔等为朕之耳目，朕将军国大事尽付尔等，缘何玩忽职守、堕避至斯？”</p>
吴孟明匍匐在地上, 满头满脸都是冷汗。</p>
这么大的事儿, 锦衣卫啥情报都没有, 就是罪该万死。</p>
关键时候，韩川一咬牙，决定实话实说。</p>
“陛下, 臣等冤枉。”</p>
在崇祯逼视过来时，韩川揭开了老底。</p>
“陛下委以重任, 恩誉隆加, 臣等原该拼死回报。只是先前锦衣卫多番裁撤, 后又资财拮据，诸般情报线索亦已断绝。陛下有所不知, 我锦衣卫上下，如今便是在这京师之内，竟也为五斗米而摧折。有心报国, 无力回天呢。”</p>
一句话。</p>
不是我锦衣卫不想干事, 实在是没钱。</p>
治理一个国家, 需要钱；行军打仗, 更是花钱如流水。</p>
而在情报领域，钱更是不可或缺。</p>
从前大明强盛时, 锦衣卫号称无孔不入，没有谁能够避开锦衣卫的耳目。</p>
靠的是什么？</p>
除了精兵强将之外，当然是广撒金钱, 到处收买了。</p>
可如今呢，朝廷已经许久没给锦衣卫拨款。</p>
这没了钱, 以往拿钱办事的人自然也就不办事了，锦衣卫也就失去了遍布天下的耳目。</p>
山东的情况无法获悉, 还真不是锦衣卫自身问题。</p>
韩川甚至讲出了锦衣卫如今的困境。</p>
许多人如今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自然也就无心办事。</p>
实情是实情, 可崇祯更气。</p>
一个个的天天事情都做不好，要钱却很积极。</p>
朕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们？</p>
“休得无故抱怨，朕信尔等，焉可不报？山东情状，速速探来。”</p>
谷鼍</p>>
要钱没有，山东的情况还得去办。</p>
吴孟明和韩川并排跪在一起，当真是欲哭无泪。</p>
出了殿，到了外面，吴孟明竟第一次和韩川同病相怜。</p>
“世人皆道咱们锦衣卫威风，可谁知咱们的苦啊？多少兄弟，数年都没换过一身新衣衫啦。”</p>
韩川亦是阴郁。</p>
“都督，再这么下去，咱锦衣卫恐怕要王小二过年……”</p>
长隆米店。</p>
锦衣卫小旗林小刀带着两个手下撞门而入。</p>
“掌柜的，生意兴隆啊！”</p>
掌柜陈老发正在打着算盘，忙从柜台后迎了出来。</p>
“哎哟，今儿什么风，把林爷请来了？”</p>
林小刀呵呵冷笑。</p>
“穷风。”</p>
陈老发橘皮老脸想笑，挤不出来。</p>
“林爷说笑了，这四九城谁不知道锦衣卫的威风啊。阎罗王见了你们，那都得退避三舍。”</p>
林小刀不吃这一套。</p>
“合着你也知道，爷们为了保护你这店安生做生意辛苦啊？知不知道，这大冷的天爷们还得走街串巷，就怕宵小把你们这破店给点了啊？”</p>
陈老发早有准备，随手往林小刀袖子里一塞，苦着脸道：“您辛苦，街坊邻居都感激着呢。”</p>
林小刀掂量了一番，很不满意。</p>
“今儿这风愈发邪乎了, 看来得避一避了。”</p>
陈老发吓坏了，忙又塞了一次。</p>
“哎哟，几位爷可得顾着点贵体。”</p>
这一次林小刀终于露出了笑脸，话也好听了许多。</p>
“你们这在外面大发利市的，可别光顾着赚钱, 家里小的老的没人管都糟践了。隔三差五的，也得回去好好看看。”</p>
陈老发一边往外请，一边点头哈腰。</p>
“是这么个理儿。”</p>
到了外边，转过街角。</p>
林小刀把袖子里的碎银子拿出来，留下一块大点的，将小的里挑了两块，分别给了两个手下。</p>
“好好收着，莫要去耍、也莫要去赌。家里吃口粮不易，莫要把老子娘给饿死喽。”</p>
两手下妥帖麻溜地把银子收好，腰背也佝偻了。</p>
“哎，小旗，您说，咱锦衣卫咋就这德行了？”</p>
……………………………………</p>
“咱东江镇咋就这样了？”</p>
困在广饶的李九成和孔有德也百思不得其解。</p>
原本干掉了关宁军，觉着起码能称王称霸一番。</p>
结果呢，短短时日后，竟变成了丧家之犬。</p>
登莱是夺不回来了，西边也过不去。</p>
全军困在这青州府北边的荒郊野外，眼瞅着要弹尽粮绝了。</p>
“这左梦庚会撒豆成兵吗？他哪儿来那么多的兵马？”</p>
在利津县吃了败仗后，李九成和孔有德还抱有幻想，觉着左梦庚将兵马调到了西线，登莱必定空虚。</p>
虽然不知道左梦庚是如何调兵遣将的，居然可以赶在他们的前头，但能趁机夺回登莱，自然是大大的喜事。</p>
谁知全军一路狂飙，片刻不停，奔到寿光时，斥候传来噩耗。</p>
左梦庚的万余兵马已经在潍县列阵，正等着他们撞过去呢。</p>
叛军诸将都很清楚，除非左梦庚会飞，不然的话，西边的万余大军绝无可能超过他们，又堵住了东边。</p>
果不其然，待他们退回到广饶后，陈永福从西边回来，告知西边也有万余大军存在。</p>
那么也就是说，左梦庚的兵马，并非他们以为的万余人，而是近三万的大军。</p>
而东江镇，已经被左梦庚东西夹击，去路不多了。</p>sxbiquge/read/14/147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