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厚在这儿,就明白为什么之前他都没想过能争的泰山军六万大军北伐齐国,能如此迅速的溃败,而且甚至到了不得不放弃独立军阀身份,也得向他求援的地步。
天时,地利,人和!战争三要素,臧霸一个都没占到!
首先就是天时!看似战争要素中最薄弱的一极,先给了他重重一击!暴雪!
现在是小冰河期,王厚行军至城阳郡时候,曾遭遇三天大雪,可是王厚军有大棉袄保温,冬季行军,王厚还准备了军帐篷,这些,臧霸可都没有!
遭遇暴风雪时候,是泰山军屯在益都县,齐国都临淄前最后一座屏障要塞,而且已经攻打了十一日之久。
臧霸获得了王厚不少援助,前前后后包括了上万件长短兵器,甲两千领,回回炮四座,未改造双弓弩之前生产的单弓钢弩四千多具王厚也都给他了,换取的是第一波俘虏一万八,后来泰山壮丁两千人,正是有着这些武器装备,臧霸顺利的一口气穿过泰山郡分裂出来的东莞郡,拿下了东莞郡北几座县城,直逼到了临淄之前。
可这些精锐的武器坚固的铠甲并不抗冻!就算汉朝人比后世人抗冻多了,气温突然下降到零下三四十度,人马也受不了,一夜之间臧霸的大军被冻死了上千人,甚至坚固的兵器铠甲都被冻在殭尸上拿不下来!
天时之后,又是地利,这儿地处泰山北麓,与莒县之间有着高耸宏伟的泰山隔绝,补可不是那么容易送达的,短时间内臧霸无法取得足够的燃料取暖,再加上益都郡兵反抗的格外激烈,士气已伤,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政治决策上的错误,决定翻身退回打下来的临朐县城。
然后他又遭遇到了人和第一击!
抵抗他这个泰山贼上面,齐国士民可是意见出奇的一致,纠结一国一郡足足四五万郡兵,再加上袁谭留下看守老家的三千多河北精兵,老将蒋义渠早已经携重兵在益都以北盯着他了,一直在等待战机,他这一退兵!正好把后背露了出来,蒋义渠趁势掩杀,半道上击溃了他的泰山军,让他本来从退兵演变成了溃逃!丢弃了大批粮草资中,逃进了临朐县。
接着他又遭到了人和的第二击,昌郗那个后脑勺长反骨的二五仔,又他娘的反了,他的一万兵马率先堵住了沂蒙山后退的道路,蒋义渠又率兵追杀,把他的泰山军主力反包围在了临朐县中。
出兵之前,他是雄心勃勃,想把王厚排挤在青州权利核心之外,自己先拿下齐国,北海国等地,凭借着当地稠密的人口,发达的经济,到时候自己军队势力至少能膨胀一圈儿,就算王厚是青州牧又如何,为了拉拢他,曹操肯定会给他更大的权利,如历史上一样镇东将军,督青徐诸州郡事!王厚也得听他的。
这下好了!现在是大梦一场空,反倒是被人包了饺子,还有没有命回去都不一定了!
寒风夹杂着雪花吹拂临朐县城,吹在还是战国时代齐国修建的古老木楼上发出呜呜的尖啸声,墙头上冷的人直哆嗦,披着鹿皮大衣,臧霸尚且感觉到骨缝里透出丝丝寒意,更不要说底下衣着单薄的普通泰山军了,从城墙上向右面城门溜达过去,沿途似乎能看到他的兵丁手持着长矛威严的站岗着,可忽然间,护卫亲兵惊慌的大叫起来,嗖嗖的破空声中,又是密密麻麻的羽箭射上来,臧霸是身体记忆的直接蹲下躲避,可他身边那个持矛站岗的卫士却犹如傻了那样,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直面城下。
砰砰砰砰~
射上的羽箭犹如打到了之上那样,发出清脆的声音,下一秒,那个持矛卫士插着一身箭,重重倒在了臧霸面前。
在他阴沉的眼神下,箭并没有射入身体多深,可就算是射的再深也无所谓了,因为死人是感觉不出来的,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冻死了,卫兵脸上还保持着那一瞬间偷偷打这个盹的不安与疲惫。
城头上,泰山军的弓箭手亦是搭弓引箭进行还击,弓箭上,猎人出身的泰山军到底占据着些许优势,一阵对射下,那些济水平原长大的齐地子弟郡国兵并不是对手,被射散了。
然而没等泰山军将士欢呼几声,忽然间,令人耳膜发痒的呼啸声又是猛地响了起来,轰隆一声巨响,城墙似乎都颤抖了几下,那些冻死的卫兵跟柱子那样噼里啪啦倒了一地,一个猝不及防的活人惨叫着从城头震掉下了城墙,没等他惊慌失措的揉着腚开溜,被射出一肚子火的齐国郡兵又是暴怒的搭弓引荐,噼里啪啦的把他也是射的跟个刺猬那样。
臧霸又一次无奈的一捂脑门,回回炮!本来是他的攻城利器,结果在齐国境内被击溃,被蒋义渠那个老匹夫俘获了一架,反倒是砸在了他脑门上。
脸色阴沉,臧霸却是没心思看向战场,他的注意力还是在城内,不远处,一栋民宅又是在咯吱作响中轰然解体,几波泰山军争抢着捧着那些木头四散离去,仅留下个破败的房屋废墟。
就算全是木质建筑,城内能拆的房子也被拆了一小半了!再过半个月,烧没了,如何御寒,住哪儿?吃什么!!!
…………
有时候,生存下去比作战更重要!臧霸军在稀里哗啦拆房子烧时候,足足一万齐国郡兵,也拎着斧头散落在山野丘陵间,咣当咣当的砍着木头。
地上,一只受精的松鼠忽然是从树枝上蹦下来,三下两下的钻进灌木中,又没了踪影。
隐隐约约听到平缓的山东丘陵山梁上隐约传来不知名嘶嘶的声音,十几个砍树的齐军立马是警惕的扔下斧头拿过了弓箭,小心翼翼的向不到一百米的小山坡扇形围拢过去。
这年头野生动物资源丰富,蹦出个野猪,甚至熊瞎子都不足为奇!
就在他们满心以迎接野猪的心情散乱的包围过去时候,忽然间,嗖的一声,一个白色犹如幽灵般的东西飞速越过了山头,带着一丛雪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又是飞落下来。
看着他一身白,白披风都是随着山风向后猎猎飞舞,脚下奇怪的踩着两根木板模样,足足傻了几秒钟,带队的伙长这才撕心裂肺的嘶吼起来。
“遇贼了!敌袭!!!”
嗖~
一句话没喊完呢!激烈的破空声响起,捂着喉咙上忽然多出来那半截羽箭,伍长噗噜噜的翻滚下了山坡,咽喉中热血在山坡上留下一笔又一笔鲜红。。
嘶吼声,逃亡声,凌乱的在这个本来寂静的山谷中响起,更多这样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白色幽灵从山脊上飞出,飞驰而下,弩箭乒乓作响中,一个又一个奔跑的齐军就好像鹿那样,被活生生射倒在雪地间。
一块块鲜艳的红色,越来越多铺撒在冰冷的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