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里的捡尸人
贝尔摩德倒是没有固定的部下可供迫害,因此并未多想。
她看着监控画面里的那个卷发男人,觉得有些眼熟,略微蹙了一下眉:“这是……”
琴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乌佐找回来的替身兼部下,听说有个缅甸名叫‘西图’。”他没提乌佐擅自取的那个“黑泽佐”的名字。
事已至此,再隐瞒江夏的身份,已经没有了意义——从佚名之前若有所指的话来看,他们恐怕早就知道了江夏和组织有关。
就算先前不知道,如今,看到这个在社会上活动过的假“乌佐”,对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态度如此恭敬……只要佚名不傻,一定能发现江夏的问题。
……
现实世界当中。
几瓶真酒的话题中心,此时像是对他们的忧心一无所觉,还在专心盯着那一副眼镜。
似乎是担心眼镜上真的被装了什么致命机关,江夏把眼镜递给卷毛小弟之后,还拥着被子往后挪了挪,提前规避可能飞溅出来的血。
“……”假“乌佐”察觉到了真乌佐隐晦的嫌弃,动作略微一顿,很快拎着眼镜,自觉地往后退开几步。之后他才摘下墨镜,戴上了那副蕴含着未知危险的东西。
墨镜一摘,下面露出一对相当年轻的眼睛。
假乌佐浑身的大佬气息散去不少,让人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才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伏特加幸灾乐祸:“……”啧啧啧这么年轻就落到了乌佐手里,真是可怜……
贝尔摩德倒是略微怔了一下。
她看了看西图短暂露出来的脸,忽然有所联想,转头看向同样一天24小时戴着墨镜的伏特加。
几乎同时,办公桌后的神秘年轻人,也像贝尔摩德一样,目光往伏特加那边一偏,若有所思。
伏特加原本吃瓜吃得正开心,忽然被两束目光盯住。
他顿时一僵,本能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墨镜:“……我,我这样只是为了遮挡相貌,防止被别人注意到真实的长相,跟那些烘托气场的人不一样。”
贝尔摩德敷衍地“唔”了一声,看了他两眼:虽然确实有点好奇,但结合伏特加的全脸来看,就算他摘了墨镜,恐怕长相也就那样……她很快兴趣缺缺地移开了视线。
伏特加读心琴酒多年,极其擅长察言观色。
如今忽然察觉到了贝尔摩德目光中隐带的一丝嫌弃,他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逃过一劫,但却反而有点难过?
……
现实世界当中。
假乌佐戴上眼镜之后,静静等待了一会儿。
镜片上,虚幻的图像依旧在放映,却没有进一步的变化。
江夏托腮盯着镜片观察,不时问一些问题:“从你的那个角度,能看清里面的人吗?”
假乌佐摇了摇头,抬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图像中黑衣人的面孔,都被马赛克挡住了。
意识空间里,贝尔摩德看着一怔,怔了一下:“这人是个哑巴?”
……可她怎么记得上一次,在辛多拉的任务里和假乌佐接触的时候,这家伙好像开口说过一些简短的话?
办公桌后,诺亚扮演着的“佚名boss”在没人看到的角度眨了一下眼,心里有点骄傲:因为别的鬼不会说人话!
……
当然,在组织眼中,事情有着更科学的解释。
“不算完全的哑,偶尔也能正常说话。”琴酒冷哼一声,声音里有着一点对乌佐肆意挥霍人才的不满,“听乌佐说,这种病症是因为西图以前在缅甸的时候,被地雷炸飞的骨块撞到了头——不过实际上,我觉得他更可能是被那款尚在开发中的吐真剂毒残了。”
贝尔摩德:“……”……乌佐竟然敢把被他迫害过的被害人留在身边,而且至今都没遭到报复和反噬。看来他擅长的远不止暗中操控剧本,明面上的控制更是可怕……这孩子怎么总是在做这种和他温良外表完全相反的事?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乌佐的行事手法虽然费人,但却有效。
让部下代替他趟雷的一瞬间,乌佐其实就已经赢了。
如果眼镜直接拉人,乌佐当然能避开被带进游戏的风险,只让假乌佐中招。
而如果假乌佐戴着眼镜的时候,眼镜毫无反应;等乌佐自己戴,它才有了拉人的提示……这无疑是把“可疑”两个字,明晃晃地挂在了镜片上。
贝尔摩德余光扫向旁边的办公桌,看了一眼端坐在那的神秘年轻人,却见对方并没有丝毫着急的神色,似乎已经想到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贝尔摩德收回视线,状似无所谓地看着监控画面,眼底却有一丝忧虑。
虽然乌佐一定能察觉到眼镜的问题。
但越是这样,他恐怕只会越感兴趣。
——就像以往的那些暗杀当中,明知有些“舞台”非常危险,乌佐却依旧会为了他那些所谓的“戏剧体验”,迫不及待地亲身入场。
比起个人的“安危”,这个天才明显更在意事情的“趣味性”。如果是这样……
……
现实世界当中。
佚名们似乎也知道自己被抓到了马脚,没再继续做多余的事——那副眼镜,架在假“乌佐”的鼻梁上,除了镜片中循环播放着同样的画面,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假乌佐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刚才乌佐的吩咐,他抬手顺着眼镜按了一圈。然而没能找到任何机关,也没触发可能存在的死亡陷阱。
“好了。”江夏看着他按了两圈,这才叫了停。他伸手要回眼镜,然后摆摆手赶人,“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假乌佐重新戴上自己的墨镜,轻轻鞠了一躬,然后像一道忠诚的影子,无声退走。
卧室里,江夏拿过手帕擦了擦镜架,盯着眼镜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展开它,把眼镜架到了鼻梁上。
“啧。”游戏空间里,响起一声充满杀意的动静——琴酒似乎对乌佐的这个决定十分不满,但面上却没有多少意外。显然他也和贝尔摩德一样,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