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忽然,瘫软在地上的病书生惨叫了一声,只见密密麻麻的牵肠蛊,从病书生胸口破开的大洞,手臂断裂的伤口处,钻了出来,蜂拥向叶青涌去。
只是眨眼的功夫,病书生就像是流干了水的水囊一样,整个人干瘪了下去。
叶青眉头轻蹙,一脚跺下,那些向他涌来的蛊虫好似火中的纸张一样,尽皆燃烧起来,化为一团飞灰。
等所有牵肠蛊都被灭杀后,病书生已经成了一张人皮,没了气息。
“原来如此,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看着地上的人皮,叶青叹了口气,顿时明白了缘由。
病书生虽然凭着挂肚虫,可以快速饲养牵肠蛊,可一旦体内的挂肚虫被夺去,那么他体内的牵肠蛊便会不受控制,反噬己身。
只能说病书生是成也挂肚虫,败也挂肚虫。
“呸,真是死有余辜。”
“娘的,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就是,这次要不是多亏了这位少侠,我们都要栽到这恶徒手里。”
“对了,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多谢少侠。”
“少侠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感激不尽。”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也容我等日后相报?”
看到病书生的下场,酒楼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心情舒畅,出了一口恶气,对着病书生的尸体破口大骂,骂完后,又对叶青表示感谢。
“诸位不用客气,我也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对于众人的感激,叶青并没放在心上,这些人大都是嘴上客套客套,真指望着这些人对你感恩戴德,以身相报,可以说是麻绳提豆腐——别提了。
事实上,在叶青的魔念感知中,在解决了体内的牵肠蛊后,早就有几人偷偷的溜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几人应该就是先前起哄架秧子的幕后之人。
叶青发现了,楚人和自然也发现了,在那几人离开后,便悄悄命令唐川、于石、骆长冰三人跟了上去。
那几人连病书生的牵肠蛊都抵挡不了,境界应该还没达到洗神境,被唐川、于石、骆长冰三人盯上,必然是凶多吉少。
叶青倒也不觉得那些人可怜,病书生固然该死,那些人也不是好人,要不是他出来阻止,说不得便会有一场无谓的冲突与腥风血雨。
事实上,他之所以出面,一方面是恰巧认出了牵肠蛊,有能力解决此事;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麻烦,一旦这些江湖人和陈情院发生冲突,他肯定会卷入其中,要是被陈情院扣上一个什么大逆不道的帽子,即便他是靖安司的巡查使,也有不小的麻烦。
没错,陈情院就是这么霸道。
“这位兄台好见识,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出身何门何派?”等酒楼内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楚人和走到叶青面前,问道。
“我叫叶青,无名小辈而已。”叶青拱了拱手道。
“叶青,很好,跟我们走一趟吧。”楚人和说道,随着楚人和的声音,那些埋伏在酒楼外的情卫冲了进来,手持楚刀,里三层外三层,将叶青紧紧围住。
“楚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叶青眉头微蹙,有些不高兴:“我才刚帮大人你解决了一桩麻烦,避免了一场刀兵之灾,并抓住了这三名贼人,大人这么快就打算就翻脸不认人了?”
楚人和冷笑道:“莫要自作多情,首先,本官并未让你帮我们;其次,就算没有你,他们这些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好,就算我多管闲事,那你们凭什么抓我?”
叶青心中有些怒意,以前听说陈情院的人霸道骄纵,他还以为是有心之人的攻诘、偏激之言,没想到还真是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都特娘开始不知好歹、恩将仇报了。
“凭什么,自是我怀疑你与这伙贼人有关。”
楚人和冷笑一声:“别说本官不讲道理,本官先前亲眼所见,你与杀僧坐在一起,且相谈甚欢,这个你如何解释?”
“这只是意外而已,大人先前也在酒楼内,应该已经看到了吧!”叶青道。
“看到归看到,但有时候,眼见的也不一定是事实,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做戏?”
楚人和用手帕擦着手指,若有所指道:“另外,杀僧不是还给了你一枚玉扳指吗?”
“玉扳指,你是说这个?”叶青从怀中取出那枚玉扳指道:“这是杀僧给我的谢礼,我请他喝酒,他便给了我这枚玉扳指。”
“谢礼?”
楚人和阴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渗人的笑容,如讥若讽:“你可知你手中的扳指,值多少钱吗?”
“那枚玉扳指,是天下有名的能工巧匠,用苍山青玉打制而成,苍山青玉寸分寸金,再算上手工打制费用,这一枚玉扳指,就价值万金。”
“你觉得,你的一壶酒,值万金吗?”
“不值。”叶青摇了摇头,他没想到,杀僧给的玉扳指,竟然如此值钱。
“那你可知,这枚玉扳指,是谁的吗?”楚人和继续问道。
“不知。”叶青老实道。
“这枚玉扳指,是冯亦星的,冯亦星,就是清河冯家的家主。”楚人和又问道:“那你知道,冯亦星是什么人吗?”
叶青仍旧老实的摇了摇头,总感觉事情有些麻烦了。
楚人和的双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语气低沉温柔如三月春水:“冯亦星,既是清河冯家的家主,也是我陈情院的检校巡查,朝廷命官,而那枚玉扳指,则是我陈情院的信物。”
“这下,你可知它的珍贵了吧!”
叶青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事情大条了,杀僧、命道人、病书生他们竟然杀了一个陈情院的检校巡查,那人应该还是陈情院的秘卫,难怪楚人和他们会大动干戈。
但这样一来,牵扯到检校巡查,他就有些麻烦了。
以陈情院的秉性,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与这件事有关之人,而他则好死不死地凑了上来,怨谁?
“既然这枚扳指如此珍贵,杀僧为什么要将价值万金的玉扳指给你?”楚人和冷冷一笑。
“我怎么知道,这你应该问他。”
叶青叹了口气,一脸苦笑:“总之,这一切都是意外,我根本就不
认识杀僧,甚至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的名字,我前两天刚到天雍,若大人不相信,可以去查一下。”
“是不是意外,你说了不算。你所说之事,我们也会一一查证。”楚人和从容不迫道:“但首先,你得跟我们回陈情院。”
“不止是你,先前呆在这座酒楼内的所有人,我陈情院都不会放过。”
“如果我不跟你走,你又当如何?”
叶青唇角微挑,似笑非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拦不住我?”
“这么说,你是打算与我陈情院为敌了?你可知道,与我陈情院为敌,有何下场?”楚人和目光冰冷。
“有何下场?”叶青问道。
“与我陈情院为敌,便是与谋反无异,夷三代,灭九族,到时候不止是你,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邻居,所有一切与你有关之人,都会受到牵连。”
楚人和冰冷的眼眸中泛起残忍、嗜血的光芒,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奋:“你想不想试试?”
“谋反,好大的帽子啊,不过是不是谋反,你陈情院说了恐怕不算吧!”叶青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所及,尽我陈情,在大楚这一亩三分地儿,我陈情院,便是王,便是法。”
楚人和慢慢道:“我说你是好人,你便安然无恙,我说你谋反,你便是大逆不道。”
“都说陈情院行事公道,一心为公,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叶青耸了耸肩,这陈情院行事作风简直比靖安司还蛮横霸道,惹不起,打扰了。
“哼,算你识相,跟我走一趟吧。”楚人和自然听得出叶青语气中的讥讽,但他也不在意,等进了陈情院,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好好教他做人,让他明白,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有些风头,也不是随意能出的。
“实在抱歉,本官还有事,陈情院,本官恐是去不了了。”叶青叹了口气,好吧,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嗯?本官?”楚人和愕然:“你究竟是何人?”
“忘了自我介绍,本官洛水靖安司巡查使,叶青。”叶青自我介绍道:“见过楚大人。”
“你是靖安司的人?”楚人和的眉头不可察觉地挑了挑。
陈情院和靖安司都直属于皇帝,分工不同,平时也没有太的交集,但一家子都有兄弟阋于墙的事情,更何况是两头猛虎,一山不容二虎,所以陈情院和靖安司一直不太对付,虽然明面上和和气气,但暗地里却是谁也看谁不顺眼,没少有龌龊龃龉。
虽说还没上升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亦相距不远。
“是的,这是我的令牌。”叶青取出自己的靖安令,递给楚人和。
楚人和接过,看了一眼道:“你既是洛水巡查使,不好好呆在洛水,来这里干什么?”
“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参加潜龙大会。”叶青道。
“靖安司,叶青……”楚人和瞳孔收缩,沉默一下,道:“这么说来,你就是小青帝叶青了?”
“小青帝,什么鬼?”叶青愣了一下,这说的是我吗?</div>123xyq/read/5/51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