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丽丽不见了?那会不会在食堂吃早点?”</p>
顾晨感觉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吧?</p>
总不能人家上个厕所都要在你的视线之内吧?</p>
一点点小隐私总是要的。</p>
感觉顾晨是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女见习警赶紧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的意思……我的意思……”</p>
“把舌头捋直咯。”卢薇薇走到女见习警身边,也是提醒着说道:“就这样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你说什么,给。”</p>
卢卢薇薇给她递来一杯水,明显感觉这女同志是一路狂奔过来的。</p>
“咕噜!咕噜!”</p>
女见习警喝上两口后,“哈”了一声,这才捋直舌头道:“韩丽丽昨晚压根就没回来。”</p>
“没回来?”顾晨忽然站起了身,道:“她不是跟你住一起吗?昨晚没回来,你今天上午才告诉我?”</p>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女见习警有些委屈,语气变得怯生生。</p>
顾晨摇头叹息:“算了,你把情况说清楚。”</p>
“嗯。”女见习警微微点头,这才将情况口齿清晰的一一道出:</p>
“昨晚我工作太累了,不是在三组加班到很晚吗?然后我就回房睡觉。”</p>
“当时就觉得太累了,也没注意太多,去洗个澡,然后就躺床上睡着了,完全把韩丽丽也住在我房间的事情给忘记了。”</p>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睡醒的时候才记起,韩丽丽住在我房间,我就去叫她,发现床上根本没人。”</p>
“后来我又发现,我房间的门是从内部锁住的,所以从我昨天下班洗澡,到今天醒来,房间里根本就没人。”</p>
闻言女见习警说辞,卢薇薇瞥了眼顾晨:“顾师弟,会不会是韩丽丽出去逛逛,又很晚没回来,然后她把房门给锁了,韩丽丽一时进不来,就选择在外头过夜呢?”</p>
“很有可能。”顾晨也同意卢薇薇说辞。</p>
毕竟,这是目前来说,最比较靠谱的看法。</p>
王警官闻言,也是指着女见习警道:“你呀你,做事粗心大意的,怎么能把人家锁在外面呢?”</p>
“可是……她一敲门我不就醒了吗?”</p>
女见习警的一句话,瞬间又把老王同志拉回到现实。</p>
王警官一呆:“对啊,一敲门不就能听见吗?那她干嘛不敲门呢?还是说她韩丽丽昨晚压根就没回来过?”</p>
顾晨眉头微微一皱,赶紧又问女见习警:“那她那些行李在不在?”</p>
“在的,行李都在。”女见习警说。</p>
“好吧。”顾晨也不想在这打哑谜,直接掏出手机,按照之前留存的号码,开始拨打韩丽丽电话。</p>
然而奇怪的是,电话中传来的回应……竟然是关机。</p>
“她关机了?”顾晨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p>
袁莎莎赶紧提醒:“顾师兄安排韩丽丽住在警员宿舍的时候,有没有给她提供一些现金?”</p>
“有。”负责安排住宿的见习警吴小峰,赶紧站出来说道:“那天我按照顾师兄的意思,暂时给了她300块,让她购买一些日常用品,毕竟吃饭已经跟食堂聂师傅说好了,不收她的钱。”</p>
“那就是说,韩丽丽身上还是有300块,那应该能解决她日常开支。”</p>
听闻韩丽丽身上有钱,卢薇薇顿时松上一口气。</p>
可顾晨依旧不放心。</p>
毕竟,网红整容机构的案子虽然说已经首战告捷,可还有许多后续工作要处理。</p>
尤其是韩丽丽这类受害人,现在身无分文,虽然已经帮她暂时解决了食宿问题,可接下来该怎么办,还需要跟她进行沟通。</p>
总不能一直吃住在芙蓉分局吧?</p>
现在电话不接,找人不到。</p>
但行李却一直放在芙蓉分局警员宿舍。</p>
顾晨猜不透,猜不透这个韩丽丽昨晚究竟去了哪里。</p>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放在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忽然响起,瞬间将三组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p>
袁莎莎主动走上前,按下免提键:“喂你好,这里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p>
“警察同志,我家这边的网球场上,有一具女人的尸体,脖子上被人刺穿,就躺在路口。”</p>
电话中是一名老者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p>
袁莎莎顿时黛眉微蹙,赶紧拿起纸笔记录问:“你们小区在哪?”</p>
“福山小区,就福山小区边上的网球场。”</p>
“好的。”袁莎莎记录完整,又问:“那老大爷您怎么称呼?”</p>
“叫我老张就行。”老大爷说。</p>
“好的。”袁莎莎再次应道:“那么张大爷,您先待在那里不要离开好吗?等待我们警察过来,也请你帮忙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人随意靠近。”</p>
“没问题,我就在这等你们。”</p>
在与老大爷一番沟通后,袁莎莎挂断电话,扭头看向了顾晨。</p>
而此时此刻,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也都相继穿戴装备。</p>
袁莎莎撕下便签,直接交到顾晨手里。</p>
“走吧,一起过去看看情况。”顾晨说。</p>
“嗯。”袁莎莎点头,赶紧跟在顾晨的后头。</p>
四人下楼坐上警车,很快驶向福山小区。</p>
……</p>
……</p>
福山小区位于老城区边缘地带,由于靠近江边,当初也算是江南市最早开发的一批商品房。</p>
小区附近有公共运动场地,两个篮球场和两个网球场,还有一个大型足球场,全部用铁网围住。</p>
平时居民都喜欢在足球场内跑圈运动,篮球场也是人气最旺的地点。</p>
可唯独两处最偏的网球场比较闲置,主要是网球爱好者稀少,因此很少人过来。</p>
当顾晨驱车感到时,已经明显发现,福山小区外头的公共网球场外头,已经围拢着一群路人。</p>
一名老大爷正在将大家拦在外头。</p>
“都不要挤了,不然现场都被你们破坏了,你们都往后退一退。”</p>
“诶!那个小孩,赶紧走,这地方不是你待的,赶紧回家找爸妈去。”</p>
“这位女士,也麻烦你退一点好吗?这有什么好看的?”</p>
虽然老大爷极力维护现场秩序,但也耐不住现场人群的好奇心,显得有些吃力。</p>
顾晨故意将警笛响起。</p>
围在路边的行人,这才身体一颤,赶紧自觉的退了回来。</p>
顾晨带着大家下车后,很快来到那名老大爷面前。</p>
“您是张大爷?”顾晨问他。</p>
“对,是我报的警。”张大爷气喘吁吁,也是有些无可奈何。</p>
“刚才辛苦你了,没人靠近过尸体吧?”卢薇薇也走上来安慰。</p>
老大爷摆摆手:“从我发现尸体开始,我就立马报警,也没让人靠近过。”</p>
卢薇薇瞥了眼身后刚才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也是不由呵斥道:“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围在这里干什么?这要是要让我们警方把你们一个个带回去调查吗?”</p>
“女警同志,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一名年轻的男子说。</p>
“看看?”卢薇薇走上前,目光直视着身高与自己相同的年轻男子,问:“好看吗?”</p>
“好……好看啊,女警同志很……很漂亮。”</p>
卢薇薇黛眉微蹙:“我是说尸体好看吗?”</p>
“尸……尸体?”男子瞥了眼尸体,赶紧摇头:“什么都看不到,被那老头给拦住了。”</p>
这时候,王警官走到他面前,也是不由分说道:“如果你在现场留下脚印,那你就别走了,干脆跟我们一起回分局接受调查。”</p>
“啊?”闻言自己要被带走,年轻男子此刻是真慌了,他赶紧向后一缩,摆摆手:“别啊,我就是随便看看,我没有靠近啊。”</p>
“他没有靠近。”正在套脚套的顾晨,回头说道:“这里没有男子的脚印。”</p>
“这你都能看出来?”王警官也是一呆。</p>
顾晨指着现场道:“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下着小雨,网球场外头的地面又湿又滑,所以这边的脚印都能够清晰可见,没那么复杂。”</p>
“原来是这样?”听闻顾晨的说辞,王警官重重的拍了下男子的肩膀,也是咧嘴一笑:“算你小子走运,记住,没事别瞎凑热闹。”</p>
话音落下,王警官和卢薇薇,直接又折返到顾晨身边。</p>
见警察离开自己,年轻男子这才拍拍胸脯,松上一口气道:“尼玛吓死老子了。”</p>
另一边,已经套好脚套的顾晨,问面前的张大爷:“张大爷,您是几点发现尸体的?”</p>
“就……8点多钟的样子吧?反正我一发现就立马打电话报警。”</p>
“那就是8点09分。”负责接电话的袁莎莎说。</p>
“对。”张大爷点点头,指着附近一块报警联系电话牌,道:“我就是按照那边的报警电话座机打过去的,没想到是你们过来。”</p>
“那您没靠近尸体?”顾晨问。</p>
老大爷摇头:“没有,我哪里敢靠近啊?这身边都是血,根本不敢靠近。”</p>
顾晨微微点头,心说老大爷干的漂亮。</p>
至少帮忙保护好现场。</p>
因为网球场外头,虽然有草坪,但是由于时间较长,很多草皮都已枯萎,露出黄土。</p>
再加上昨天到现在,一直下雨的缘故,地上又湿又滑,很容易看清来往脚印。</p>
这也是为什么,顾晨并没有急着靠近尸体,而是赶紧对尸体周围情况展开调查。</p>
由于张大爷并没有靠近尸体,因此,死者的脚印清晰可见。</p>
然而让顾晨感到奇怪的是,来到现场和离开现场的鞋印都是高跟鞋,而死者女子脚上所穿的鞋子正是高跟鞋。</p>
由于女子躺在路边泥地中,距离路边水泥地面有将近七八米距离。</p>
然而水泥地面的边缘地带,也就只有老大爷的脚印,但也就走出一两米距离,而这也是靠近死者尸体最近的距离。</p>
至于其他路人那嘈杂的脚印,根本无法辨识。</p>
“怎么会这样?”王警官也看出了端倪,不由惊骇道:“现场只有一个人的高跟鞋脚印,那不就是死者自己的吗?”</p>
“等等。”</p>
还不等王警官缕清思路,卢薇薇此刻站在另一处角度,指着前方尸体惊愕道:“那……那人的头上缠着绷带。”</p>
“绷带?”被卢薇薇一提醒,顾晨瞬间发现了什么,他赶紧走到卢薇薇身边,从另一处角度观察尸体。</p>
没错,此时的尸体头部,的确缠着和韩丽丽一样的消毒绷带。</p>
虽然跟大家当初见到的韩丽丽相比,她换了身衣服。</p>
但,这的确就是韩丽丽啊。</p>
“怎么会是她?难道她昨晚没有回去,就是倒在了这里?”看着被雨水淋湿的韩丽丽身体,已经那脖颈出流出的鲜血,袁莎莎整个人不由一愣,感觉现场太过诡异。</p>
此时此刻,顾晨也顾不得太多。</p>
穿戴好脚套的他,又戴上一双白手套,这才避开了先前的脚印,直接走到韩丽丽身边。</p>
一番检查后发现,韩丽丽死于利器所伤,脖颈处被一把利刃刺穿了咽喉。</p>
可以说,凶手出手快准狠,几乎是一刀要了韩丽丽性命。</p>
顾晨主动检查了一下现场情况,他没有挪动尸体,也没有擦拭血迹,更没有为死者整理衣物。</p>
现在这种情况,任何痕迹和物证,都有可能带来新的发现。</p>
就比如下雨可能冲没的血迹、足印,给现场调查增加了难度,该遮挡的要做好遮挡。</p>
而通常情况下,对现场所留的血迹、手印、脚印、毛发、衣物、烟头、纸屑、排泄物、凶器等各种痕迹和微量物质进行保护时,为了醒目起见,有些痕迹物证要作警示标记。</p>
但是就目前来说,顾晨并没有更多发现。</p>
而作为露天现场的痕迹物证,为防止人为或自然力的破坏,通常需要用塑料布遮盖保护起来,并且遮盖物还不能使用具有散发强烈气味的物品,以免破坏嗅源。</p>
顾晨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现场,对可疑细节进行拍照取证。</p>
“小袁。”顾晨回头瞥了眼袁莎莎,道:“尸体被雨水浸泡了很久,麻烦到车里帮我取一个塑料布过来遮挡一下。”</p>
“没问题。”得到顾晨指令,袁莎莎立马跑回车辆,从车辆后备箱开始搜东西。</p>
顾晨又瞥了眼卢薇薇:“卢师姐,你过来帮我拍照取证。”</p>
“好的。”卢薇薇将白手套戴好之后,赶紧走到顾晨身边以作协助。</p>
王警官则是拦在众多路人的面前,将现场秩序维护起来。</p>
在其他人看来,现场只有一个高跟鞋脚印,的确让人感到好奇。</p>
不少人也在听到顾晨和同事之间的对话后,开始小声议论起来。</p>
“诶,你说,这现场怎么只有一个脚印?”</p>
“不清楚啊,难道是自杀?”</p>
“我感觉不是,没听刚才那警察说吗?死者是被一刀刺中的咽喉,怎么可能是自杀?”</p>
“那死者倒在的地方,距离水泥路面也有七八米距离吧?凶手是怎么过去的?”</p>
“这就有点诡异了,难道凶手是飞过去杀人?或者飞刀杀人?”</p>
“嘘!别胡说,你武侠电视剧看多了吧?即便是飞刀过去,那凶器呢?凶器凶手总要带走吧?那也还是要接近尸体啊?可一旦接近尸体,路面总会留下脚印吧?可是没有啊。”</p>
“呃,难道撞鬼了不成?凶手压根没有脚?”</p>
“妈的,越说越离谱了,还是看看警察怎么说吧?”</p>
不少人在下边各种议论,这些声音也传到了顾晨耳中。</p>
的确,这些路人所探讨的东西,也正是顾晨所需要了解的方向。</p>
韩丽丽就这么被人杀死在距离水泥路边七八米的地方,可现场只有一个脚印,那就是韩丽丽自己的脚印。</p>
“难道说,韩丽丽是被人刺穿咽喉之后,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这里来的?”卢薇薇看出了顾晨的顾虑,随口一说。</p>
结果顾晨直接摇头:“不可能,如果是在水泥路面被人刺穿咽喉,跌跌撞撞来到这里,那路面一定会有血迹。”</p>
“但是我从现场来看,只有这个地方,残留着韩丽丽的血液,这只能说明,韩丽丽被杀的地点,就在此处。”</p>
“可是……”</p>
卢薇薇稍显犹豫,也是不知所以道:“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脚印?凶手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凶手是谁?”</p>
“难道是张雅琴干的?”顾晨忽然响起,之前在调查案件的时候,在爱美丽整形医院的住院病房内,听认识张雅琴的女子说起过,张雅琴喜欢打网球。</p>
顾晨又瞥了眼身后的网球场,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韩丽丽,似乎都在验证顾晨刚才的猜测。</p>
“没错,张雅琴有重大嫌疑,首先她喜欢打网球,根据之前那名整容女子的说辞,应该说是痴迷吧?”</p>
“可现场就在网球场外头,感觉不会这么巧吧?难道真是张雅琴干的?那这么说来,张雅琴出现了?”</p>
“或许真的是张雅琴呢?但这脚印怎么算?”卢薇薇问。</p>
顾晨摇头,暂时还没有思路。</p>
而就在此时,穿戴好脚套的袁莎莎,手持挡雨塑料布,正要给二人送来。</p>
可是害怕破坏现场,袁莎莎只能按照刚才顾晨和卢薇薇走过的位置,再沿着脚印走过来。</p>
这一幕,刚好被眼尖的顾晨所发现。</p>
顾晨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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