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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博君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开什么玩笑?这世道歌舞升平,天下河清海晏,国力蒸蒸日上,日子和和美美,入关指日可待,怎么到你这就到了生死”他逐渐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声音也低了下来,“存亡的关头了!”
成默稍微等了一会,才继续在令人不安的沉郁气氛中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先把大致的情况说”
杜冷却微笑着打断了成默,“成默,如果你只是想叙叙旧,我乐意奉陪。但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说,我觉得我还是得回避的好。”他端起酒杯,“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成默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杜冷。
杜冷举起酒杯敬了成默一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曾经并肩战斗过。我也曾经佩服过你的聪明与果决”他将杯子里的酒喝掉,“可我们从来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成默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完,“杜冷,这件事只为公不为私。和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没有半点关系,我希望你先听我说完再做考虑”
杜冷摇了摇头,“不用了。如果你执意要说”他看向了一旁的付远卓,“付远卓,谢谢你的款待,我先告辞了。”说着杜冷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关博君左顾右盼,“怎么这就要走?杜冷你也听一下成默怎么说啊!”
杜冷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不敢听,不配听。”
付远卓也站了起来,抬手拦住了杜冷,“杜冷学长”
顾非凡靠在了沙发背上,冷笑了一声说道:“杜冷,你觉得既然我们叫你来了,你能那么轻易的走掉吗?”
杜冷低头看向了顾非凡,心平气和的说:“我说‘走’,是不想最后毫无转圜的余地,落到彼此势不两立水火不容,连喝杯酒都成了奢念。”
“杜冷,我知道你读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教员,不管你是因为教员的雄才伟略也好,是因为教员的悲天悯人也好,又或者”成默顿了一下,“因为知道谢旻韫喜欢教员也好。你都应该站在历史大潮这一边。近些年发生的这些事实,还不够告诉你,资本没有国界,但资本家是有国家的吗?背叛者无论在哪里都不可能讨到好处,最终不是被分食,就是被吊死。这点后果,我相信你应该能看清楚。”
“我听不懂你想表达什么,也不想懂”杜冷冷淡的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天选者而已。只能随波逐流,没办法左右什么大势。”
关博君一脸茫然的说:“你们在说什么啊?”
顾非凡故作不耐烦的说道:“杜冷,别搁这阴阳怪气,叫你来,是我们觉得你还有救,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别不识抬举。”
杜冷瞥了顾非凡一眼,“没必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又看向了成默,叹了口气说,“我真要坐下来,你们又凭什么相信我一定会站你们这边?万一我把你们出卖了呢?我觉得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找更大的人物来解决吧,我们几只小鱼小虾真能翻了天不成?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成默低声说:“在巴利的时候,也没有人相信我们能逆天改命,可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赢了。”
“我们运气好罢了。”杜冷笑了笑,“运气不好的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关博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满的嚷嚷道:“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这下四个人全都看向了他,他滚动了一下喉头,像是受了委屈般小声说,“也请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顾非凡没好气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陈家背叛了组织,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找到证据。”
这一句随意的话像是无情又冷酷的咒语,将杜冷和关博君瞬间变成了没有生命雕塑,两个人被定格在了原地,面容僵硬,眼神惊恐。
沉重的缄默维持了好一会,关博君才回过神来,强笑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了d,这种话都敢说”
杜冷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道:“我走了,我必须得走。你们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了。”他转身向着门口快步走去,“我今天没有来过这里,没有见过你们任何一个人,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善意,不要辜负它”
关博君看了看杜冷的背影,又看了看顾非凡,左右为难。
“杜冷,你最好还是坐下来。”顾非凡冷声说,“我手上有你爸爸行贿的证据,足够他把牢底坐穿。”
杜冷停了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我爸把牢底坐穿,总比我们全家家破人亡来得好!”
“杜冷,你要走我不拦你,但你得想清楚。”成默凝视着杜冷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夹在权力中间,你不站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墙头供你摇摆。”
杜冷站在门边,动作凝固了须臾,最终他还是打开了门,缓缓的走了出去。
顾非凡说:“艹!真就让他这样走了?”
付远卓站了起来,“要不我追上去再劝劝他?”
“快去!快去!”关博君急声说,“让他告了密,我们怕门都出不了就全得死在这里了。”
“不用。”成默摇了摇头低声说:“他会回来的。”
“疯了吧?”关博君急得跳脚,“老子都知道选陈家稳当的多,杜冷会不知道?”
顾非凡也狐疑的说:“就算他能想明白,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下决心吧?”
就在这时,门重新被打开,杜冷倒退着走了进来,跟着他进来的还有表情淡然的雅典娜,她手中黑色的“柏修斯之剑”正抵在杜冷的脖子上。
成默淡淡的说道:“杜冷,既然你下不了决心,我就帮你下这个决心。”
杜冷回过头,脸色铁青的看着成默,咬牙切齿的说:“一定要这样吗?”
成默对雅典娜使了个眼色,雅典娜收起了剑。他举起了酒杯,遥敬了杜冷一杯说道,“你换做是我的话,你有没有得选?”
杜冷闭上了眼睛,无声的站了好一会,才平复了不停起伏的胸膛,走了回来,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抓起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自顾自的说道:“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成默意简言骇的说:“抓住陈放,带他去监察部,进入梦貘。”
关博君倒抽了口凉气,“成默,你小子还真是记仇啊!”>
杜冷冷笑道:“就算我帮你,你也只是在痴人说梦。光是进监察部这一点就不可能,更不要说抓住陈放把他送到监察部最重要的部门了”
成默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原来进监察部也没觉得有什么啊?我们不都是太极龙的人吗?怎么会进不去。”
顾非凡摇了摇头,解释道:“每个部门都有人脸识别系统,没办法随便进的,尤其是关键部门。”
“还有梦貘,你以为是你想使用就能使用的吗?没有有限的几个太皇级的成员同意的命令,根本就没办法打开梦貘。”杜冷没好气的说,“你做这事要是有白部长的同意,我觉得还能试看看,如果没有,我劝你还早点死心吧!”
顾非凡蹙紧了眉头,“能联系上白部长吗?”
成默摇头。
杜冷和关博君都松了口气。
关博君强笑着说道:“要不等能联系上白部长再从长计议?”
杜冷点头说:“对。光凭我们几个能做什么?雅典娜再厉害,也不可能强闯监察部吧?”
“这未尝不是个办法。”顾非凡叹了口气,“就是没办法启动梦貘啊!”
“果断点放弃吧!”杜冷说,“要不就想别的方法,这种方法不成功则成仁,一点退路也没有。何苦呢?”
成默沉思了片刻,“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能取得女娲的授权,就不是问题对不对?”
“难道你打算去找谢旻韫他爸?”杜冷摇头,“谢委员长本身就不是管太极龙的,真要他下命令授权,陈家会不知道?会不做反应?”
“不,我不打算找谢叔叔。”成默低声说,“我手上还有一个女蜗的分身,我想把它重新接入太极龙的服务器,也许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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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人围着红彤彤的炉火在寒夜里一口接一口的豪饮,很快他们的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如同燃烧着的火山熔岩。
“其实你和雅典娜在一起,我不怎么开心。”杜冷仰头了喝了一口浑浊的酒液,抬手用衣袖抹了抹嘴唇,“更何况我还觉得你配不上谢旻韫,所以就更不开心了。”
顾非凡“哈哈”一笑,“老杜,这一点我的看法和你一致,成默这个混蛋,确实对不起谢旻韫啊!”他又看向了成默,“你知道不知道她和你结婚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当时她可是我们红贵里最耀眼的存在”
“我也同意!成默就是个王八蛋啊!”关博君也叫了起来,“现在回想起来谢旻韫学姐在大礼堂告白的那一幕都历历在目。可如今成默这个负心汉竟然都又结婚了!真是真是禽兽不如啊!”
“这一点我真不站你!”顾非凡看向了成默,“艹~我知道你还会找女人,可你也太快了啊!好歹你t的等几年再结婚也不迟啊!”
面对一众人的口诛笔伐,成默只能苦笑着喝闷酒。
“话说回来。”关博君叹了口气说:“要我说也不能全怪成默,雅典娜也确实很香啊!成默这种lsp怎么可能忍得住?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都不见得忍得住啊!”
“滚吧!你~~~”顾非凡翻了个白眼,“就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正人君子?成天打我老婆主意!我告诉你关博君,你没机会的,这辈子都没机会的!”
关博君笑嘻嘻的说:“鲁迅说过,机会总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等的时间够久了,也许它就等出机会来了”
就在这时,有些喝多了杜冷突然把成默的衣领揪了起来,“你当时难道没有试着救谢旻韫?你怎么能看着她死啊!!”
成默注视着满脸酒气,眼神迷离的杜冷,低声说道:“上帝之杖,她被上帝之杖锁定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上帝之杖”四个字,喧闹的房间又陷入了寂静。
关博君打了个寒颤说道:“艹!上帝之杖不是都用来对付神将的吗?”
“是的。”成默抓起青瓷酒瓶,倒了一大口酒在嘴里,“我当时看着埃菲尔铁塔在我眼前倒掉,看到她化作一团光,却无能为力所以我不可能放过陈家这种要和星门媾和的叛徒。”
众人沉默。
“她救了巴利,她不该这样死去。”成默又喝了一瓶“惊蛰”,他冷冷的说道,“我也不会放过星门”
“入关!”关博君大喊!
顾非凡举杯,“艹!干死星门!”
几个人痛饮了起来,直到全部喝趴。
杜冷握着酒瓶睡在沙发里很久,天色发白的时候他才醒了过来。周围的其他人都已经醉倒,只剩下成默一个人还醒着,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天际,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道:“我得走了,上午还得去部里。”
成默应了声“好”,又说:“我会让付远卓联系你。”
杜冷没有开口,他起身拿起外套又一次走到了门边,握着门把手扭动门锁拉开了门,他走到门缝间的时候,突然回头问:“你凭什么相信我不会出卖你?”
成默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出卖的不是我,出卖的是这个民族,是这个国家。”
杜冷在门缝间伫立了良久,低声说道:“我会查清楚陈放的行踪的。”说完他关上了门,快步离开。
顾非凡也睁开眼睛,走到了成默身边,俯瞰着下面的院子,当杜冷匆匆穿过院子时,他说:“你觉得杜冷能相信?”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成默说,“出卖我们和扳倒陈家对他来说风险是一样的。但收益却天壤之别,出卖我们能换来陈家好狗的铭牌,可和我们一起扳倒叛徒陈家,那是实打实的功绩。三年前他敢铤而走险,今天他一样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