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铁锚看着眼前二人,有些惊讶,可当他听到两人的惊天计划时,已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他以为自己没睡醒,连问了三回,随后立即否定他们的计划,“周师弟,你这是将你爹爹往火坑里推啊!!!!”
龙铁锚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脸上震骇之意未消。
周苍何尝不知这个计划的巨大风险严重后果,但他已经顾不得了。
“龙师兄,你听我说,只要咱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攻下盘龙山庄不在话下,到时让几个魁首写下认罪书,交给大理寺或包大人审讯,我看丁谓撇清关系还来不及,那来敢指责我爹爹或是咱们禁军?”
王诗冲在一旁煽风点火,道:“龙将军,可能你不知道,盘龙山庄的人倒行逆施,百姓怨天载道,民愤极大,封丘所在的知府知州给皇上不知写了多少张奏折与状书,都给奸相丁谓给截了下来!只要咱们一举攻克盘龙山庄,不愁他们不给咱们背书,所谓墙倒众人推。”
不等龙铁锚说什么,周苍接着又道:“龙师兄,被盘西山逼迫开采金矿的矿工之中,有近三百人是他从宋辽边境掳掠而来的辽国百姓。”
“什么,三百辽人?”龙铁锚又是一惊。
周苍很满意,龙铁锚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王诗冲道:“龙将军,你也清楚,现下大宋正与西厦开战,若是平静了几十年的宋辽边境战火再起,你想想会是怎么样,恐怕连你们这此卫戍京都的精锐也要上战场……要是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大宋危矣!”
这些话,乃周苍事先教会王诗冲,王诗冲的胡混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连他这种斗鸡走狗的人都懂的道理,平常人又怎能不懂?
王诗冲说得合情今理,龙铁锚脸上虽不以为然,心中却已暗暗称是。他听罢一声不发,站起来回踱步。
周王二人的心随着他脚步起落跳动,能不能说服龙铁锚参与至当中,为此计划的重中之重,比策反韦省重要一百倍,艰难一百倍。毕竟事败,掉的可能是一个人的脑袋,也可能是整家人的脑袋。
“两位公子请过来。”龙铁锚站在厅口,微微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周苍与王诗冲对望一眼,走到厅口。
“你俩看看今天的天空,有什么特别之处?”
二人齐抬头,没发现天空有什么异常。
周苍隐觉奇怪,龙师兄怎么变深沉起来?忽然腰间一麻,他一惊,糟了,中暗算了!
周苍武功甚好,龙铁锚生怕不了,故出策点其要穴,至于王诗冲,只要拿下周苍,便是让他逃出一百步开外也有信心将他抓回来。
王诗冲惊道:“龙将军,你这是……这是……”
龙铁锚闪电出击扣其腕,王诗冲即时半身酸麻,连话也说不出来。
“两位公子,得罪了。你们的计划荒唐之极,凶险殊甚,大军调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军令军规更非儿戏,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否则我怎对得起师父与王大人?”
说罢,一手一个,把二人提至卧室,把他们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周师弟,这枚虎符,龙师兄替你保管,待师父回来,我再双手奉上。”龙铁锚把锦盒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你俩就在我家里安心睡上几天,师父一回来,我即让他过来领你们回去。”
周苍道:“龙师兄,有话好说,你先放了我俩。”
龙铁锚看着师弟与王诗冲,两个官宦子弟,怒马鲜衣的生活不过,偏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真是疯了,疯得不可理喻!
摇了摇头,叹道:“师弟,我这是为你们好,你日后会感激我今天看似不敬的举动。”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铁锚,铁锚。”是把苍老的妇人声音。
龙铁锚忙抢到床前,伸指点得二人哑穴,把被子拉上,遮挡了二人脑袋。
“娘!”龙铁锚打开门叫道。
来人正是龙铁锚的母亲,老人起得早,锻炼一圈闲来无事,便找儿子谈谈心,“铁锚,你尚未上值,正好娘有话跟你说。”
龙铁锚请娘亲坐下,倒茶捧至跟前,“娘,喝杯茶。”
“铁锚,你年纪不小了,今年已过三十了吧,什么时候给娘娶一个媳妇回家,娘还想抱孙子呢。”
老太太接个茶杯抿了一口,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龙铁锚干笑两声,“娘,我不一直军务繁忙吗,那有时间想那劳什子的媳妇。”
老太太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怒斥道:“混帐儿,比你忙之人多得数不清,难道他们都没有家室?你一个小小官儿,有军国大事要你处理,要你日理万机连?”
龙铁锚连忙陪笑:“娘,这不是没姑娘看上我吗,我想也没用呀。”
“哼,我看你不紧不慢吊儿郎当的,到我死那天也别指望抱孙了,哎呦,老龙啊,你在天之灵……咦!”
老太太忽然目光一亮,收声站起来往床前走去。
龙铁锚心中一突暗道不好,连忙过去扶母亲:“娘,你身体不好就别多走,坐着歇歇。”
老太太左手一挥埋怨道:“你娘还未老到走不动的那一天。铁锚,你是不是怕娘不同意?”
龙铁锚一怔,怕娘不同意?一时不能理会其意。
老太太笑眯眯道:“娘还以为你是一块铁疙瘩呢,原来也有自己的心思,欲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呵呵,娘怎么会不同意呢?
原来老母亲误会床上躺着的是那家大姑娘,龙铁锚哭笑不得,连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床上躺着是我的朋友。”
老太太嗔怪道:“都躺床上了,还是朋友,锚儿,瞧不出你是这样的……啊!哎呀我的娘呀!”
老太太伸手揭开被子,被床上的人吓得连退三步,险些一坐倒,龙铁锚急住扶着母亲,“娘,你没事吧?”
老太太全身酸软,双腿无力,倒在儿子怀里嚎啕大哭,“天作孽啊,老龙,你睁开眼看看,你生了个什么儿子出来?你龙家要绝后了,呜呜呜呜……”
龙铁锚慌得手忙脚知,忙扶着娘坐椅子上,“娘,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你听儿解释。”
老太太混身无力,连坐也坐不稳,只想往地上躺,哭道:“老天啊,我黄翠莲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太多阴鸷事,惩罚我今世生下一个混账儿子,生一个只喜欢小白脸不喜欢女人的儿子出来?”
周苍心里道:“还好我不是小白脸。”
王诗冲心里道:“还好我也不是小白脸。不对,为什么我要用一个‘也’字?”
“天啊,我儿一下子睡两个小白脸,这该有多饥渴,老龙头,我对不起你呀,龙家就要绝后……我活不下去了,你让我好过……”
老太太的哭声把龙家的三个下人及两名士兵吸引过来,未征得同意之下一股脑涌进房间,瞧得撒泼的老太太及床上的两个“小白脸”,都惊得张大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话安慰一下老太太,这时却都忘记进来的初衷。
龙铁锚暗道不妙,连忙命令众人出去,并让两名手下守着门口,绝不允许有人踏进房门一步。
“娘,你误会了,你先听儿解释好不好?”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老天爷啊,你要惩罚就惩罚老婆子,不关我儿子的事,呜呜……老天爷,我老龙家就只有这样一个不成气儿子,请您大发善心,放过他吧……”
龙铁锚百口难辩,自己这个老娘发起飙来没有人能劝,只好在旁小心伺候低声解释。
“娘,你先别哭,听我说完再决定哭不哭不迟。“
老太太骂道:“不屑儿你说什么也没用,除非你立即给我娶一个媳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