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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则虽然年幼,却不是四六不懂的**……
听了卫鹰的详细描述,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闯的祸有点严重。在二哥被大理寺收监的这段时间,家里最重要的就是保持稳定,不要另生事端。
结果偏偏是自己一时义愤打了令狐锁,导致了这么一场风波。
这是个大错。
可是两位嫂嫂怀着身孕却依然前来刑部捞自己,公主嫂嫂在刑部大门口将令狐锁大的满嘴牙没剩下几颗,媚娘嫂嫂更是亲自上阵在刑部大堂将令狐德棻挠得满脸桃花开……
这就是家人啊!
哪怕你犯了滔天大错,照样会站出来为你遮风挡雨,不惜一切为你分担、施以援手。
熊孩子性格冲动,血气涌上来的时候哪怕是自己的命也不管不顾,这时候被温情所感染,心神激荡之下眼泪便蓄满眼眶,鼻子尖儿都红红的……
卫鹰诧异道:“三郎,这是咋了?”
房遗则不语,一提马缰策马兜了个弯,来到两位嫂嫂的车驾一旁,在马背上站直身子,伸手撩开车帘将脑袋探了进去……
命卫鹰稍后给那几位御医送去一份重礼,高阳公主正和武媚娘挨在一起说着话儿,说起武媚娘发飙将令狐德棻挠了一脸血,高阳公主一脸崇拜,她是公主,自幼便由宫中的教习嬷嬷教导三从四德端庄淑仪,虽然她性格活泼有些叛逆,却从未想过能够这般疯狂一次!待到说起武媚娘讹诈令狐德棻赔礼一事,两人又叽叽咯咯的笑做一团。
这时候房遗则将脑袋伸了进来……
陡然出现一颗脑袋,高阳公主吓得尖叫一声,缩到车厢的一侧,还是武媚娘眼尖,连忙说道:“殿下别怕,是三郎!”
高阳公主定睛一看,这虎头虎脑的一脸憨笑跟房俊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是房遗则还有谁?
顿时恼火道:“臭小子皮子紧了是不是?敢吓唬嫂嫂,当心揍死你!”
她这娇俏漂亮的小妇人对于房遗则来说哪里有威慑力?
房遗则嬉皮笑脸的说道:“只要嫂嫂开心,揍几下有什么打紧?今天兄弟算是知道两位嫂嫂对我的好,以后咱就是你们的亲兄弟,唯二位嫂嫂马首是瞻!”
武媚娘不理他的油嘴滑舌,哼了一声,说道:“那若是你二哥欺负我们,你帮谁?”
房遗则瞪眼道:“这还用说?肯定是帮嫂嫂啊!二哥若是当真敢欺负嫂嫂,只需嫂嫂们一声令下,小弟绝对跟二哥开战!不过……小弟怕是打不过二哥呀……二位嫂嫂又怎地忍心让小弟挨揍呢,是不是?”
高阳公主笑骂道:“油腔滑调,跟你二哥一个德行,赶紧滚蛋!”
房遗则嘻嘻一笑:“唉!好咧,这就滚……”
将脑袋缩了回去。
下一刻又伸了进来,将高阳公主又吓了一跳。
高阳公主大发娇嗔:“你这猴儿是当真讨打么?”
武媚娘掩唇而笑。
房遗则收起笑脸,看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嫂嫂,沉声说道:“今天之事……谢谢二位嫂嫂了,小弟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高阳公主微微一愣,她可是很少见到房遗则这个混世魔王这般正儿八经的说话。
武媚娘轻声说道:“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房遗则心中温热,眼眶又红了,赶紧控制心情,点头道:“媚娘嫂嫂说得对,咱是一家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以后我也要向二哥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汉,什么世家门阀,什么海寇盗匪,当着我的路就给他一脚踢开,也让二位嫂嫂以我为荣!”
看着晃悠悠的车帘,听着渐渐走开的马蹄声,高阳公主嘴角含笑:“三郎好像长大了。”
武媚娘目光幽幽:“有那么一位二哥,想不长大也难呀。”
高阳公主略一沉默,露齿一笑:“三郎跟他二哥学学别的还好,若是将那份棒槌的劲儿学去了,这长安城里又多了一个小霸王,那些世家子弟们岂非永无宁日?”
武媚娘轻轻咬着嘴唇,说道:“你当是所有人都能成为郎君么?”
高阳公主嘻嘻一笑,凑到武媚娘身前对着她呵了一口气香气,调笑道:“哎呦,咱们武娘子思春了呢……”
武媚娘俏脸微微一红,不过却没有别家女子那边忸怩作态,反而挺了挺修长白皙的脖颈,理所当然道:“我想我自家男人,天经地义!谁管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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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公主秀眸一瞪,故作娇嗔道:“可你想的那男人也是本宫的男人!”
武媚娘反唇相讥:“是么?妾身不知道呀,上次郎君想要大被同眠的时候殿下还推三阻四来着,没看出来那也是你的男人呀!”
论起斗嘴的本事,高阳公主哪里是武媚娘对手?
顿时面红耳赤,羞恼道:“本宫可没有你那般没脸没皮,都不害臊的么?”
“妾身没脸没皮?不知道是谁喊着郎君我还要……”
“哎呀,闭嘴!”
“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闭嘴?”
“就是不许说,羞死人了!”
“做的时候不羞,说的时候反而知道羞了?”
“我撕了你个死丫头的嘴……”
“哎呀,殿下饶命,妾身不敢啦……”
车厢里的话语自然不会被外面听见,但是银铃一般的笑声却从车帘的缝隙当中倾泻出来。
房遗则和卫鹰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就这样一家人开开心心下去,那该有多好?
转瞬之间,房遗则又想起身在大理寺监牢之中的二兄,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二兄这一次应当会安然无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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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关陇集团子弟扎堆儿的刑部,大理寺显然就是个大杂烩。
关陇集团、山东豪族、江南士族、外戚勋贵、寒门子弟……几乎所有的**派系都能够在大理寺内寻找到自家的代言人。而这些派系不同的人物相互牵制、彼此提防,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这就看出孙伏伽的能力是何等卓越。
世间最完美的状态是平衡,而最难做到之事亦是平衡……
大理寺内官员对待房俊的态度甚为友善,不友善也不行,谁敢偷偷让房俊难堪,便会立即有人前去向房俊示好,做什么都没用处的情况下,谁还会傻傻的去做,白白的得罪人?
更何况在房俊“投案自首”以后,先有魏徵拖着病体前来为房俊站场子,后有皇帝陛下亲至,这种待遇是大理寺自古以来都未曾有过的。
就算是这次事件导致皇帝压力山大不得不对房俊施以惩戒,但是这份“简在帝心”的圣眷谁敢保证房俊异日不会卷土重来?
再者说,现在案件正在大理寺详审,大理寺卿、少卿、六名司直史、八名评事史共聚一处,协同审理。
虽然尚未达到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法司会审”的最高境界,亦是大理寺前所未有之程度。
最终审理结果如何,现在无人能够定论。
这种情况下出去与房俊明火执仗对着干的关陇集团,谁会去得罪房俊?
大理寺卿孙伏伽性格严苛、沉默寡言,那是皇帝陛下最忠心的臣子,自然不会去苛待房俊。
少卿之首的刘玄意因为那日被李二陛下夸赞两句,整日里脚跟轻飘飘的走路都带着风,没事儿的时候就会钻到牢房里跟房俊谈天说地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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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牢房里的房俊没有穿狱服,虽然大理寺忌惮舆论没敢再给房俊松鹤楼酒席的待遇,但是自然不会阻止房家前来送吃送喝送穿戴。一身藏青色的直缀,发髻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整个人精神饱满气度圆润,好似都白了一些……
正在牢房之中锻炼徒手深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