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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山坐落于南泽,明角,悦山县交界,临为三江汇流之地,曾有上古佛门遗迹,明崖佛窟,为赤县现有最大之坐佛古迹。
时至午后,太阳高悬于天,洒下灼灼烈华,将天空照的通亮。
此时悦山向北,比邻悦山县处的一方山谷内,正汇聚于十数人。
唳!
击穿长空般的鹰啼在林间炸响,激起飞鸟蹿于八方。
只见一道流火自上而下,兀地坠于谷中,在所有人注视下,最终坠在中央一男子身旁。
红羽而金喙,眉心生白羽,翼展便有十米,端的是凶禽异种。
炽烈的血气以及浑身散发的凶性,即使离了十余米远,也足以骇人心神。。
只是谷中十余名,实力最弱也是宗师的高手武人却只是晃了眼,便将目光收回,重新放于那凶禽身旁的石座之上。
一披肩的长发高高束成马尾俊美男子,身着赤色长袍,双手负于身后,立于石座前,正眺望远方群山。
男子皮肤白皙,丹凤眼带着赤色的眼影,看着模样很妖异,但赤色长袍襟口露出的结实肌肉,以及左脸上的一道指长伤疤,又给人凭空添了几分凶戾。
“暇点暇点,是灾是福暂且不论,不过若是没有其,除却一些洞天福地,莽莽深山外, 哪还看得到如此苍野的山河?”男子轻声感慨,
“天道苍苍, 武道茫茫,一切好似上古年间,万物奋发以搏天, 无论如何坏处,这个世道对于我等武夫, 是最好的世道。”
“再是好的世道, 若是像握在手中之流沙, 把握而不住,还不如随风扬之, 以免脏手。”
忽然,身旁的烈焰飞鹰身下的阴影开始蠕动,之下走出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
其一头犹如黑色小蛇般的脏辫垂于身后, 身材极为健壮, 给人以力量感。
“怎么?事情有变?”司徒空眉头皱起。
“当日那无名道人放出九张卦图, 对应九处地动灵田, 我们得到三张,其余两处该清理的清理, 该收服的收服,很是顺利,只是南边方向那块区域, 有三人没了消息。”脏辫男子轻声道。
“是谁?何人?哪处方位?”司徒空眯了眯眼,“会不会是黑佛教那群鬼祟之人?”
“方位为高山寺一带, 负责人是贯阳铁手王松涛,宗师三关实力, 很是不错。”脏辫男子回答,语罢眉头皱起, 又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是黑佛教,如若真是黑佛教,最少也是护法级人物出手,否则不至于使宗师三关高手也没一点音讯。
我查到一些有趣的消息,那高山寺好像与灵台宗有些关联,会不会是那边灵台本宗来人?”他分析道。
“不会!”语罢,司徒空直接否决, “据我的消息,这一次灵台宗来人为慈航一脉的毕雪君与慧静,正一一脉的冲虚,以及灵台一脉的王福,
四人为一同出发,乘龙马,此时还未抵达三县。”
话音刚落,一阵破空声出现。
只见一道黑影从谷外急速掠来。
速度之快,一跨一踏间便来到了司徒空身前。
这是个骨架高大的光头汉子。身上披着石质铠甲,看着很是威武。
“司徒道子,魏真传,有重要消息,先前传出三寸菩提根灵田之地,被证实在场之人皆死尽,包括那四指摘星司徒司徒空。”
说到最后,即使是悍勇的光头汉子也有些尴尬,因为眼前之人也名为司徒空。
不过见对方并未在意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据消息称动手之人为黑佛教护法,云昙。”
这一次司徒空微微色变,眉头一挑,“黑佛教云昙?我记得其不是一直在玉州黑佛教总坛吗?如今也来了?”
“消息虽为完全证实,但也有十之八九把握,对方好似早便知晓了暇点位置,暗中设伏,突袭之下,阴了不少人!
其中像四指摘星这样的宗师高手,不下四位,甚至方才突破大宗师的强人轩辕破天也在偷袭之下,直接被打死,实际上也正是轩辕破天死时发出了些许动静,才让我等线人发觉真相。”光头壮汉口舌极为清晰,迅速将事情起因结果说明。
“轩辕破天死了,黑佛教云昙?”司徒空目光微凝。“有趣有趣,这真正确定的暇点一现,倒正是吸引了众多牛鬼蛇神!”
“轩辕破天,此人我有些印象,轩辕一族天才,从小天姿便极强,十五岁练武筑基以来,一月一境,十六岁便已半步宗师,只是突破宗师失败后,体魄以不知名原因,逐渐孱弱,从天才一落成废物,
不过轩辕家并没有将其放弃,三年后查明其获得了上古一神秘宗门传承,方才被吸纳精血修为倒退,
查明原因后,轩辕家花费大代价上我宗玉清山,将一切因果了结,此子便一飞冲天,果然不负轩辕家期望,一路重修,从肉身境开始,接连破关,去年突破大宗师,成大自在,实力算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死了。”
脏辫男子名为魏熹,此时点点头,缓声回忆起轩辕破天的来历,说到最后有些唏嘘感叹。
“白云苍狗之下,百万武夫谁能不死?那位黄天教教主都会死,他凭什么又能例外?就因为其有效独特的际遇?
真要说这些,我等层次之人生平经历若是传出,不也都是说书人口中的话本英雄主角?”司徒空不以为然。
“黑佛教也好,还是谁也罢,既然真正乱世来临,便索性斗个痛快,看看螳螂捕蝉,渔观鹬蚌,到底谁武压一头。”
他说着转过头看向魏熹。
“高山寺那边不管是谁,动了我的人,既然连个说法也没有,那便给其个死法,刑远照不是在那边吗?让他去走一趟,这便算其投名状!”
魏熹皱了皱眉头,“你真打算收这刑远照?此人实力虽强,但名声可不好,真若收了,即使是你,回宗怕也会受诘难。”
“你觉得我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之人?”司徒空反问。他始终信奉实力方为第一王道。
“若是其还像之前那般行事,使本宗蒙羞,到时怕便不止是诘难了。”魏熹沉声道。
这位刑远照来头不是一般的小,名号为出云蛟龙,泰州武林人士,为第七武馆临云武馆馆主,实力早便是大宗师,
其名头如此之差的原因便是,不久前淮州白泽城一战,元守道率泰州武林抗击千羽界祖神山,战未败,其便率先偷溜,当了逃兵,一路过江至淮州。
这样的行为虽然令其在那旷世大战中保全性命,名声却真正烂大街了,别说泰州武林,就是淮州武林也无人瞧得起。
换句话说,现在就是颗老鼠屎。
若不是实力太强,又安分守己,早便淮州看不过眼的大佬高手抓住打一顿了。
在魏熹看来,实在没必要招惹。
“无事其若还那样上不得台面,我亲自送其下去见元守道便是。”一袭红袍的司徒空赤色的眼影微眯,温和地说出杀性十足的话。
一个出云蛟龙,实力确实不错,但也就那样,真若不听话,杀了也就杀了,反正这类败犬似的人物,如无根之萍浮,最是好杀,因为没有那么弯弯绕绕的关系。
反之,其如果听话,能便宜供他驱使,他也不介意给其一方容身之地
高山寺。
后院的一方隐蔽庭院中。
淡淡的月光如水般洒在地面,院中竹林上还未凋零的竹叶飘摇,洒下婆娑的竹影。>
竹影与月光交错间,有一股淡绿色与黑色的雾气飘荡。
两股不同的雾气同样在交错融合,最终变成混沌的灰色。
一缕缕的灰色气息向周遭侵染,就连无瑕的月光好似也被污浊,随着在林末身边开始扭曲,变形。
最终在浅浅的呼吸中,像湖水般形成涟漪,漩涡。
他动静稍大,深吸一口气,如鲸吸般,将一切的混沌吸入鼻中。
“就只有这些吗?”
林末睁开眼睛,瞳孔中绿意闪过,目光落在面前的王松涛身上。
“句句属实,绝绝无虚言”
王松涛此时身体状况依旧极差,深受不知名剧毒的情况下施展秘术,若不是林末及时喂了他些解药,他早便没了。
即使如此,毒未去尽,依旧不断与之体内的意劲对抗。
这样的代价便是稳固的内天地都开始紊乱,就跟吃醉了酒一般,昏昏沉沉的,一股恶心感消之不去。
林末目露沉思。
“你的意思是这个所谓的地图,是由一撑着‘易经算命’的年轻道人?”他问道。
王松涛撑着脑袋点点头,“这人自号河途道人,当日只支了个小摊,因为年轻,没多少人愿意搭理,甚至因为嘴碎,还被几个莽夫强人揉了几下,
最后来了出什么大吉给一金,中吉给一银,小吉给一文,不吉不要钱”
他开始回忆,可越用脑袋,心中便越恶心,
“因此到后面也有十几个人抱着凑热闹的心思去试了试,不过这道人就跟个傻子一样,通通算了个大凶,随后便挨了一顿揍,溜了,
但溜之前,放了两张地图出来,言为灵地地图,后验为真,一便是那三寸菩提根来源,随后又放了七张,待人们想寻时,便隐迹了。”
“易经算命?年轻道人?不吉不要钱?”
林末听着听着,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人他怎么越想越熟悉,不就是之前在淮平与云天河遇见的那道人吗?
当时他也算了一卦,给他来了个大凶。
林末自然没信,直接回怼了过去,便没放在心上。
难不成对方真有本事?
“大人我快顶不住了您还有什么想问的,请直言”
虚弱的声音传来。
王松涛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脚毫无风度地岔开,很是狼狈。
他真正是怕了林末了。
原本他想的是对方若是想降伏他,他该撑几个回合再受伏,方才显得忠诚又识趣。
没料到的是,林末根本没提什么收服,直接便毒毒毒!
一直毒了一天!
让自诩铁血硬汉的他,都快受不住了。
“你再说说你们那火盟势力如何分布的吧。”
林末一怔,看着一头嚣张直竖的黄发都皱巴巴贴在额间的王松涛,也真没什么折磨的心思,直接问道。
毕竟昨日也不过是修炼无时长,忘了而已。
王松涛如蒙大赦。
“火盟最强者自然为司徒空,作为道子的他,进山以来便亲手屠了一大宗师境的兽王
其次,其次则是一名为魏熹的男子,具体实力却不知,对方没怎么出手。
再之后的大宗师还有一人,那人有些特殊”
“哦?怎么个特殊法?”林末来了兴趣,问道。
“其名为刑远照,为泰州武林人士”
说着便将其来历一应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王松涛也是一脸不屑。
自认铁血硬汉的他,自然瞧不起刑远照这样的软骨头。
若是他,至少至少也要在正面,不,侧面战场,杀几个千羽界兽魔妖道,再先行撤退。
哪有打都没打,便直接逃走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对方便是负责高山寺这边灵田之人?”林末听后,神色倒没什么明显变化,直接问道。
王松涛似乎看出了林末的心思,直接说倒:
“以刑远照的经历,自然不被人瞧得起,即使是司徒道子也不愿那般轻易将其收入麾下,不过毕竟实力不凡,便两相其害,取其轻,将其打发到这外围处理这一方灵田。”
林末轻轻点头。他来这方世界这么久,自然也知晓武虽重,但名亦不轻的风气。
这也是为何淮无期即使造反,也寻了个像模像样名头的原因。
“大人,您也别多想若你再不走,怕是那背信弃义之小人,必然会来这高山寺一遭到时候”
王松涛思量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开口道。
只是话说到最后,又有些不知怎么说下去。
实际上,他已经猜出了林末的身份。
应当是灵台宗高僧,当然是手段狠辣了一些的高僧
这也是其为何这么痛快配合的原因,不然以他的硬骨头,绝不会因为一点毒痛便降伏。
可即使如此,之后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
“到时候便可看看他骨头到底是硬是软?”
还未等他犹疑,便看见林末眼珠转动,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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